第八十八章 寻觅
结束?
朱琪航呵呵一笑,不理会朱宇彤,只是自顾自地转身冲出病房。
苏可可加护病房的窗口正好对着医院里的人工湖。
湖水并不是很深,却是流动的,养了些品种漂亮的观赏鱼,悠闲地游来游去。人工湖旁边种着几棵梧桐树,树朱掉落在湖里,随着湖水『荡』漾,然后慢慢腐烂。
朱琪航毫不犹豫地踏进湖里,湖水染湿了他的裤脚,慢慢向上蔓延。
他却完全不管,低头一点点地『摸』着湖底。
湖底的泥浆和树枝沉积,散发着**的臭味。
朱琪航却是好像一点也没有闻到一样,低着头一寸一寸地打捞着。
天一直是阴沉沉的,光线很差。
水里的东西更像是被蒙上了烟雾,如何也看不清楚。
朱琪航只能用力低下头,才能让自己看得真切一些。
俯着腰的姿势太过艰难,只是这样打捞着半个小时没到,朱琪航就觉得腰身处传来了一阵疼痛。
无奈,他只能先占直了身子,挺了挺腰身,转头看着那个窗口,门窗已经关上了,窗帘也已经拉得严密,好像要将自己完全隔离一样。
朱琪航微微放松了身子,忽然瞥见自己戴上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咬了牙,继续俯下身手,细细地寻找着。
四周病房的门窗慢慢打开,许多病人家属都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朱琪航却依然一寸一寸地打捞着。
手猛然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朱琪航心口颤了颤,立刻将它捞起来。
小心翼翼地抹去附着在上面的泥浆,却只是一个小铁圈。
朱琪航抿了抿嘴,将那个小铁圈小心地摆在人工湖边的那个大理石凳子上。
又俯下身手,开始了新一轮的寻找。
啤酒盖、碎石子、小玩具……东西一样样被摆到大理石凳子上,却依然没有紫水晶戒指的影子。
医院的高层被惊动了,冯副院长领了一班人马过来,却马上认出了是朱琪航。
其实,朱琪航是很低调的。
只是,他与朱天臣有点私交,曾经去过朱家几次,对这个年纪轻轻,却看起来稳重非常的晚辈印象颇深。
“ricy,”冯雷院长喊了一声,问道,“你要找什么啊,说出来,我让大家帮你一起找。”
朱琪航想了想,指着自己脚下的人工湖,回头对冯副院长说道:“把这里的水放空。”
冯副惊讶地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好,我这就放,你先从里面出来,这水不太干净。”
朱琪航没有说话,安静地从人工湖里迈了出来。
冯副院长带着一群人,打开了出水口。
朱琪航想了想,又冲上来喊道:“水流小一点,别把戒指冲走。“
大家这才明白了他要找的东西是戒指,“哦”了一声,将水流关小了一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人工湖水慢慢地浅下去。
失去了水,人工湖里面的鱼痛苦地在蹦跶着,蹦跶着,终于安静地不能动了。
渐渐放干的湖里,慢慢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臭。
“你们几个,把那些鱼清理一下。”冯副一边指挥着,一边转头问朱琪航,“怎么样的戒指啊,很重要吗……”
顿了顿又说:“其实,没什么东西是买不到的,一模一样的东西,也要花点力气,也能买到。”
朱琪航愣了愣,然后摇摇头:“不一样的,不是那一个就是不一样的。
冯哥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头——他想自己真的已经老了,确实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了。
天渐渐暗下来了,干活的人也觉得疲惫。
毕竟,这样大费周章的找一个戒指,他们是无法理解的。
“ricy,要不明天再找吧。”冯副院长实在觉得累,拉了拉还在一点点『摸』索的朱琪航说道,“天已经黑了。”
朱琪航从人工湖里跨出来,走到边上,低头看了看一个个被摆在大理石椅子上的东西。
小刀,钢丝圈,食物的核……,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戒指。
“你们先走吧。”朱琪航将那些东西挪成一堆,跌坐在大理石椅子上,“让我再找一会儿。”
冯副院长无奈地摇摇头,让人将人工湖旁边的灯都打开。
然后,自己领着一帮人先走了。
朱琪航就着坐在大理石椅子上的姿势,抬头看着眼前这一片已经干涸的人工湖,每一处都已经被细细地找了不下三遍。
那个紫水晶戒指却好像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朱琪航忽然有一种信仰崩盘的感觉。
他努力了,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找不到。
朱琪航很坚强,他总告诉自己没什么是不能战胜的训他像一个英勇的武士,即使是最凶猛的怪兽站在面前,也不允许自己害怕。
可是,这一刻,他忽然彷徨了。
他其实还只是一个单薄的少年……他也会害怕、恐惧、排徊、失落……
他坚强只是因为他相信自己够爱她,相信自己什么阻拦在这股傻傻的感情面前都不会造成威胁。
可是,他找不到那个戒指!
他居然没有找到那个戒指!
朱琪航猛地从大理石椅子上站起来。
又一次从人工湖的左边小心翼翼地找到右边,每一寸土地都仔细地查看,好像要将土地都翻出一层来。
可是……依然没有。
朱琪航忽然重重地跌坐在地上,隐忍地啜泣起来。
他的哭声很压抑,好像声音是隔着许多层才从嘴巴里逃出来的。
低头,朱琪航将自己的脑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一下接着一下地抽泣着。
声音慢慢变小,身体却颤抖的很厉害了。
灯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旁边的树枝缓慢地摇曳着。
带着无尽的孤寂。
窗帘被拉得严实。
苏琴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
她本来只是安静地坐着,低头看着苏可可。
可是,看着,看着……她忽然站起来冲向朱宇彤天声喊着:“宇彤,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妈!”朱宇彤冲过去,却是怎么也抱不住,只能用一只手努力环住苏琴的身体,另一只手按下床角的护士铃。
“怎么回事?”一群护士医生冲进来,强行把苏琴压住,打了镇定剂。
苏琴才算安静下来了。
“医生?”朱宇彤很无措地叫着。
事情如此糟糕,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受了刺激……精神上的疾病,不是我们医院的治疗范围。“医院摇摇头,无奈地说着。
护士给苏琴在可可的病床旁边加了一个小床位。
就与医生一起离开了。
打了镇定剂之后,苏琴只是安静地躺着,呆呆地看着苏可可不再动。
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
朱宇彤无力地坐在病床旁边,低头看着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妈妈,一个是她的弟弟,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两个亲人。
朱宇彤拿了一个苹果低头慢慢地削,起初苹果皮还是连接的,长长的一段。
她只是出了一下神,苹果皮就忽然被她削断了。
毫无预兆的。
朱宇彤愣愣地看到断裂的苹果皮,忽然觉得心里很难受,像是心脏被什么东西挤压了,胀痛得厉害。
手机铃声响起。
“宇彤,想不想诸葛阿姨啊……蒋玉爽朗的笑声从手机里传来。
朱宇彤立刻哭出声来——她已经忍耐了很久,只是一句问候,眼泪就算找到了突破口,直直地往外冲。
“诸葛阿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了……连找一个帮忙的人都没有。”朱宇彤一边哭着,一边喃喃着说。
电话那边,蒋玉连忙止住笑容,用温柔的声音安抚道:“宇彤,你在哪里,诸葛阿姨马上过来。”
朱宇彤用力地点头,吞吞吐吐地说了自己的位置。
她害怕这种无助的感觉,只是一个人,没有谁可以依靠。
无论是谁,来一个人与她在一起吧,她现在很需要。
病房里安静得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朱宇彤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妈妈——她知道妈妈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
苏琴拿着苹果在手里把玩了一阵,然后将它塞到苏可可的嘴边,说着:“可可,吃,吃。”
苏可可紧闭嘴。
朱宇彤连忙一把将妈妈手里的苹果夺回来,大声呵斥道:“妈,你别这样,这样弟弟会很危险,他只能吃流食……!”
苏琴愣愣地抬头,疑『惑』地看着朱宇彤:“你舍不得给弟弟吃?”
朱宇彤呆呆地摇摇头,无力地站着。
“你……不喜欢可可了?”苏琴表情认真地问着宇彤。
朱宇彤明明知道这时候妈妈的话不应该放在心上,依然觉得十分难过。
“咚咚”两声敲门,还不等朱宇彤走过去开门,蒋玉和诸葛穆洋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了。
“宇彤,宝贝………”猛地推开门,蒋玉看见脸『色』惨白的朱宇彤,夸张地一把将朱宇彤抱在怀里,不停地叫着,“宇彤,丫头,宝贝……”之类的称呼。
朱宇彤缩在蒋玉怀里,无声地哭泣起来。
这样有一个人抱着自己,肉麻地叫自己“宝贝”。终于,觉得不用自己担负一切了,可以想哭就哭了。
一个人的战争,真的很疲惫。
蒋玉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嘴巴里不停地喃喃着:“别怕,别怕……”
诸葛穆洋跟在蒋玉身后,看到朱宇彤虚弱的样手,一瞬间,有些心疼地皱了一下眉。
过了好一会儿,朱宇彤终于觉得发泄够了,轻轻地推开蒋玉:“诸葛阿姨,替我和妈妈说会儿话吧……她情况很不好。”
蒋玉“唉”地应了一声,淡笑地走过去,坐在苏琴旁边。
朱宇彤还有些发愣地站着。
诸葛穆洋环视了一下,看着安静躺着的苏可可和他身上的仪器,大约了解了一些情况。
他实在不太会安慰人,也很少有这样的经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诸葛穆洋走到朱宇彤身后。
朱宇彤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诸葛穆洋嘿嘿一笑,忽然走过去,伸手『揉』了『揉』朱宇彤的头发,笑道:“行了,我认识的白痴是打不倒的。”
朱宇彤歪歪嘴角,苦苦一笑。
不是的,她很脆弱,一击既倒……所以,别再考验她了,别再打击她了,她没有那么勇敢。
诸葛穆洋看着她那不哭不笑的样子,觉得很碍眼。
忍不住又走近了一些,忽然环住朱宇彤的脑袋压向自己胸膛。
“你?”朱宇彤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慢将他推开。
诸葛穆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笑呵呵地说了声:“我可是好心地借个肩膀给你哭……”
说完,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谢谢,诸葛穆洋。”朱宇彤微微一笑,认真地说了一声,又看了看正在和苏琴交谈的蒋玉说道,“特别是谢谢你妈妈……总是麻烦她。”
诸葛穆洋呵呵一笑,很随意地说道:”没事,她们两个都已经是姐妹了,也算自己人,谢什么呢。“
总觉得,这一个“自己人”说的通体畅快。
朱宇彤微笑着点点头,走到边上倒一杯开水,正要端给蒋玉,却看到自己空落落的无名指之后,忽然觉得呼吸停滞了一下,连忙重重地吐了一。气。
不经意地转头,窗子下面传来的灯光透过窗帘,幽幽的。
朱宇彤紧闭了一下眼睛,用黑暗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都哭成这样了,他怎么还没来啊?”诸葛穆洋看了看四周忽然说着,“还是你男朋友呢,真是!”
朱宇彤将手里的开水递给蒋玉,马上意识到诸葛穆洋讲的是谁。
“不是了。”朱宇彤呵呵一笑,“不可能是了。”
诸葛穆洋皱了眉头不明白地看着朱宇彤。
朱宇彤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转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弟弟,不再说话。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
“喂……”朱宇彤看着病床上的人,皱眉退出了病房才接起电话。
“美女姐姐,你好。”电话那边的小姑娘的声音带着生命勃发的气息,“我是‘幸福’相馆的琪琪,经过我和程城的不懈努力,上一次美女姐姐和那个帅哥哥哥的模特照已经出来了……哇,效果超级好的,一看就是那种幸福无边的感觉……呵呵,臭程城看了又看,喜欢得不得了,我给你们俩准备了一份大张的,镶了金『色』的边框……”
“对不起”,朱宇彤冷冷地打断小姑娘的话,“那张照片我不要了,随便你怎么处理,没关系了。“
“喂,喂……电话那边小姑娘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很好看啊,你……怎么忽然就不要了呢。“
朱宇彤直接挂了电话。
世界充满了这么多变数,幸福与不幸原来也只是一步之遥。
诸葛穆洋大约明白了什么,却并不是十分清楚。
悄悄走出加护病房区,诸葛穆洋拿出手机拨了朱琪航的电话。
“喂,你人在哪里……”诸葛穆洋的语气有些坏,既然朱琪航一再强调自己对那个傻女人的所有权,不让自己有一丝靠近的机会,他不是应该表现得像一个有责任的男朋友吗?
可是,现在他在哪里?
“医院人工湖。”那边的声音平静地没有一丝起伏。
“你也在st医院?“诸葛穆洋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却马上被那边的人挂了电话。
诸葛穆洋摇摇头,心里暗暗想着“这个人,真是”,收了手机。
一路上,笑眯眯地勾搭了几个护士,三下五除二地问到了去人工湖的方向。
干涸的人工湖畔,灯光下湖畔的大理石椅子上只有一个人安静地坐着。
诸葛穆洋慢慢走过去。
朱琪航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坐着不动。
诸葛穆洋叹了一口气在朱琪航的身后站住,犹豫着是不是该出口叫好友的名字。
沉默了好一会儿,诸葛穆洋终于走过去,拍了拍朱琪航的肩膀:“喂,小航。”
朱琪航就着坐在大理石椅子上,眼睛呆滞地看着前方:“你怎么来了?”
诸葛穆洋呵呵一笑,勾上朱琪航的背:“来看你落魄的样子啊……呵呵,没想到真让我看到了,平时都看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看到你这个样子……呵呵,挺有意思的。”
朱琪航没有反驳,只是站直了身子,一下子甩开诸葛穆洋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问道:“你上去过了吗?”
诸葛穆洋挥了挥被朱琪航甩开的手,无趣地撇撇嘴:“嗯,上去过了,我妈现在还在上面呢……苏阿姨看起来情况很不好。”
说完,又有些嘲笑地开口:“小航,到底怎么回事啊?那个女人好像要跟你一刀两断的样子,呵呵。”
“她说的?”朱琪航的语气淡淡的,却带着让诸葛穆洋陌生的绝望。
诸葛穆洋连忙摇头:“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刚才听她好像说不要一张照片……我猜想应该是你和她的吧?”
“照片?对,照片……”朱琪航听到这个词语,忽然站起来,猛地拉住诸葛穆洋领口,开口道:”开车送我去一个地方。“
“喂,喂……”诸葛穆洋郁结地拍了拍朱琪航拉住自己领口的手,说道”,你这是求人的语气吗……何况你又不是不会开车。”
朱琪航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我的车子被人做了手脚,爆炸……让苏可可变成那样。”
诸葛穆洋有些陌生地看着朱琪航脸上的赤『裸』『裸』的痛苦表情,叹了一口气:“你太不小心了。”
“是啊,太不小心了,我总以为命运是站在我身边的……即使被困在矿井里两天两夜,我也相信,命运不会那样抛弃我……”朱琪航有一点哽咽,“可是,我现在开始怀疑了……她丢掉的订婚戒指,我……居然没有找到。
诸葛穆洋看着眼前干涸的湖水,安静的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
“别想了,想去哪里,我开车送你去。”过了好一会儿,诸葛穆洋用力拍了一下朱琪航的肩膀。
朱琪航“嗯”了一声,点点头。
拉着有些呆滞的朱琪航,诸葛穆洋发动了自己的黑『色』宝马。
朱琪航呆呆地坐在诸葛穆洋的旁边,凭着自己的记忆,两人很快就到了那家名叫“幸福相馆”的小店。
“欢迎光临!”小姑娘一听见有人走进来,连忙一边小跑着一边乐哈哈地喊道。
朱琪航自顾自地往里面走。
“哇,小姐看起来很可爱哦。”诸葛穆洋改不掉自己招花引蝶的『毛』病,眯着眼睛对琪琪抛去电眼一个。
小姑娘却完全不看他,只是走到朱琪航旁边说道:“哇,哥哥,你终于来了啊。”
然后指着挂在相馆柜台左侧的那张大照片说:“就是那张,漂亮吧……程城说他这辈子可能都拍不出那么满意的照片了。”
朱琪航愣愣地抬头——橙『色』的背景,红『色』的沙发,慵懒靠坐的朱琪航,躺在朱琪航膝盖上的朱宇彤,深情对望的两双眼睛……金『色』的镶边,两个名曰“幸福”的小字。
真的很完美。
只是一张照片,就觉得幸福的气息扑鼻而来。
那,不过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诸葛穆洋也看得有些呆,却明白好友和那个白痴女人再这样抱着,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程城“噔噔”地从楼上下来,脖子上依然挂着他的尼康单反相机:“你总算来了,刚才琪琪说美女姐姐不要这张照片了……我还郁闷呢。”
顿了顿,又呵呵地问道:“不会是吵架了吧?”
朱琪航没有回答。
程城抓了抓头发,自以为是地劝解道:“这个年代女人都任『性』的,男人的最高境界就是‘忍者无敌’哈。”
正说着,小姑娘不服气了,两手『插』腰,喝斥到:“程城,你说谁任『性』?”
程城连忙双手举高,做投向状:“我任『性』,我任『性』还不行吗……喂,喂,你手拿鸡『毛』掸子干什么……打扫卫生啊,不用这么勤劳的。”
小姑娘呵呵一笑,不客气地举起鸡『毛』掸子:“是打扫卫生,把你这个诬蔑女『性』的垃圾清扫干净。”
说完,两个人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在相馆里一个人在前面跑,一个人拿着鸡『毛』掸子在后面追着打。
却是嘻嘻呵呵的,充满了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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