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说得极其不客气,“你从小锦衣玉食,怎么受的了苦?”
顾峰话里严厉,可却是为了儿子的安危担忧。
顾墨易正色起来,凤眸里漆黑深邃,看不清其中思绪,他语气沉沉,“爸,部长对我们家是什么态度,你早就看清了。洛家不过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柳明晓便冲着他们下手,好在这件事他没有丝毫的证据,这才不了了之。可我们若是不让部长把钱财收回去,他一定会对我们家下手。到时候我们没有丝毫的防备,岂不是任由部长宰割?”
“那我明日开会,便找个借口把钱财交给部长,他总该放心了吧?”顾峰早已察觉部长的心思,那钱财是他从老爷子的手里接过来的,要让他乖乖的交出去,比割了他的肉还疼。
可比起儿子的性命,这些钱财又算不了什么。
“以爸你对部长的了解,若是你把钱财交出去,部长会放下戒心吗?”
顾墨易淡淡问了一句,把父亲心里的侥幸也给灭的干干净净。
他们之所以面对现在的状况,就是因为当今部长的多疑。若是他把钱财交出去,部长会就相信他没有不轨之心,那部长还算得上多疑吗?
看着顾峰陷入沉默,顾墨易才出声,“部长生性多疑,爸你把钱财交出去,他也会怀疑你是不是在暗地里还有自己的金库。如今这样正好,部长以为他在算计我们,却不知道我也在算计他。”
他眼里闪着明睿的光,嘴角的笑也意味深长。
顾峰双眼一亮,目光带着几分希冀,“你有办法了?”
“自然,只要我去了山区,部长就会放下心来。”
这臭小子又把事绕回来了!
顾峰气的吹胡子瞪眼,“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去山区!”
“不是我想去山区,是部长想让我去山区。”顾墨易双手背在身后,凤眸望着组委会的方向,“部长想要从爸你的手里收回钱财,却害怕做的太过火引起会员们的不满,所以便借让我去山区做公益,再派去一个财务执掌钱财。这样一来,他就能够顺利拿到我们家钱财,也不会惹人非议。”
“可爸你想想,部长的计划里,是让那他派去的人架空我,可如果部长派去的人,效忠的不是他呢?”
顾墨易唇角微微勾起,漆黑的凤眸里是胸有成竹的把握。
顾峰陷入深思,若是部长派去山区的人,效忠的不是部长,而是另有其人,那么这钱财最终会落在谁的手里,还不好说。
他看着顾墨易笃定的神色,心下有了一个猜测,可还是放不下心来,“可我们并不知道,部长会派哪个人去当财务。”
难道那小子能知道部长要派谁去做那个财务?
“这组委会中能够和爸您齐名的,只有财务部长一人。可财务部长根本抽不开身,部长只能退而求其次,找那些能力出众却并没有什么背景的人,仔细想想,也就只有一个人符合这些条件。”
顾墨易眸光闪动,自己曾经帮过一个人,几年过去,他果然成了体育部小有名气的管事。
“你是说,王铁?”
顾峰想起这个人来,长得清清秀秀的一副模样,可那一身蛮力却能徒手把巨石砸碎,难道这个人是墨易的人手?
顾峰正这么想着,便见顾墨易微微点了点头,“当初我曾对他有恩,他自言无处可去,我便把他安排到了组委会内。”
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明白,顾峰已经清楚了来龙去脉。
若这个人是墨易的人,那他便不必担心部长暗箭伤人了。
顾峰放下心来,“既然如此,那你前去山区......”
“墨易你要去山区?”
一道温柔悦耳的女声响起,伴随着一阵门声响动,王雪凝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她捧着一个汤碗,袅袅热气升腾起来,把她的脸笼罩上几分朦胧梦幻。王雪凝眉眼间都是温柔,只眼里带了几分担忧之色,她缓步走过来,把汤碗放在桌子上,水眸望着顾墨易,“好端端的,怎么要去山区了?”
“这是部长的意思。”顾墨易悄悄和顾峰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地把刚才的谈话瞒了过去。
顾峰拉着她的手,像是握着最珍奇的宝物,一双虎目也温软下来,“你这几天身体不好,快过来坐下。”
王雪凝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轻轻咳嗽了两声,顾峰连忙站起身,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妈你身体不好,今天又正是风大的时候,这汤让保姆送过来就行,不要累坏了自己。”顾墨易的眼里也闪过了一丝紧张,面对王雪凝却不由得放轻了语气。
“我没事。”王雪凝笑着摇了摇头,唇角的弧度都温柔万分。
她看向顾墨易,执着着要得到一个答案,“你爸爸几年前便从山区回来,只偶尔才会去那边做几个月的公益活动,怎么部长还要派了你过去?”
父子俩都把部长对顾家的猜疑瞒得紧紧的,唯恐她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忧思过重,再影响了身子,因此她只是觉得部长此举有些奇怪,倒是没有多想。
顾墨易笑嘻嘻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刚才的凝重认真,“妈,我身为顾家的儿子,将来也是要从爸的手里接过所有工作的。如今部长派我前去,不过是让我提前历练一下,也算是为我将来准备,这是正常的事,您就不要担心了。”
“哦,原来是这样。”王雪凝心底的疑虑消去,眉间却仍旧浮着一层担忧,“墨易你要去山区那等苦寒之地,说不定碰上寒流,实在是太危险了。”
“妈,这是我必须经历的。”顾墨易放柔了语气,王雪凝却始终放不下心来。
她水眸里带着几分无奈,长长谈了一口气,“罢了,部长的意思,我们也不能违抗。娘明日便去寺庙里给你求一张平安符来。”
要去求平安符的,不仅仅是王雪凝一个人。
付太太半躺在床榻上,因着流了许多血,脸色仍有些苍白。
身旁的保姆连忙给她垫了一个厚厚的石青色金丝缠莲枝靠枕,低声建议道,“夫人,不如我们明日去求一张平安符吧?”
付太太已经接连动了两次胎气,保姆的心里也是害怕的很。
今日夫人出事的时候她不在身边,等她看见夫人被送回来,衣服上满是鲜血的时候,当即便吓得白了脸,差点晕了过去。
好在夫人吉人天相,只是虚惊一场,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出事,不然的话......
保姆这么想着,嘴里的话就说了出来,“咱们在家里的时候,可以富裕平安,可自从您搬了家,便连着两次动了胎气。我心里想,是不是这宅子和夫人您犯冲,所以才发生了这种事?”
付太太本来合着眼养神,听了她的话便睁开了眼,声音有些虚浮,神情却带着几分凌厉,“你是说,今天的事都是意外?”
把她动胎气的事推到和宅子犯冲身上,岂不是把那背后的凶手给摘了出去?
意外不意外的,保姆倒是不敢说。
她顿了一下,斟酌了说辞,低下头去,“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夫人您去求一张平安符总是好的。”
付太太复又合上了眼,心中却在考虑着保姆的话。
这一次她好端端站在洛落的屋子里,却也差点就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心里有些不确定,却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同意了保姆的建议。
“下去准备准备,明日和我一同到寺庙里去求一张平安符。”
这边付太太准备去寺里求平安符,她院子里一个洒扫的保姆已经偷偷摸到了柳家里。
“去告诉柳夫人,付夫人明天要去寺里。”
保姆凑近了守门的保安,压低了声音,把自己得来的消息传了出去。
那保安点了点头,保姆这才回到付太太的家里。
比赛在即,几大家族都搬到了同一个别墅区内,因此各自也都留有眼线。
可不料她才刚刚踏进付家,立刻就被一群保姆给包围了起来。
“好啊,我就说怎么我接二连三地出事,原来是你这个保姆存了别的心思,把我卖了,去给别人做狗去了!”
付太太含着怒气的声音随之响起,她因为怀孕而虚胖的身影也出现在保姆的眼里。
“夫,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保姆结结巴巴的,吓了一跳,嘴里的话不由就问了出来。
不过她立刻就后悔自己做出了这样心虚的举动,连忙弥补道,“夫人今天伤了身体,正是应该好好休养的时候,怎么不在屋子里待着?”
付太太却不理会这她关心的话,她冷笑一声,“都被抓了个现行,竟然还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这胆子可真是大。”
若不是胆子大,怎么敢去给柳夫人送消息?
她这么一想,更是气的心口上下起伏着。
保姆作茫然状,问道,“夫人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付太太的声音带了些尖锐,冲着贴身保姆吩咐,“告诉她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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