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苏卿的烧已经退了,他夜里焐了一身汗,身上黏腻腻的有点难受,转了个身子,正好看到沈如晤放大在眼前的睡脸。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了。苏卿这么想着,握起他温暖宽厚的手,轻轻吻了吻他的手背。
“再睡会,你还发着烧呢。”沈如晤蹙了蹙眉连眼睛都懒的睁开。
“我烧退了,想去洗个澡,你睡吧,等会我买好早饭叫你。”苏卿听见他嗯了一声才起身。
洗完澡,他穿好衣服外套下楼去买早点,走到一半摸摸口袋里只剩两个硬币,又折了回去。拿了钱包出来,秦薪正好站在门外要敲门的样子。苏卿心一紧,把门关上也没请他进去,两个人就尴尬的站在楼道里。
“苏卿,我是来道歉的。”他这么说到,脸上带着几分疲惫,显然是没有睡好的样子。
苏卿抿着嘴不说话,他脑袋里还是有点混乱,不知该作何反应。
“是我不对,我不该趁你喝醉了对你胡来,不会再有下次了,你原谅我好吗?”
“事情过去就算了。”苏卿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你先回去吧,我感冒还没好,过几天再回学校。”
秦薪点点头,背影中有夹杂着些许的落寞。
苏卿松了口气,下楼买了两杯豆浆和四根油条,回来的时候沈如晤已经醒了,一脸严肃的坐在沙发上也不出声,把苏卿吓了一跳。
“你醒了就过来把早饭吃了吧。”他把豆浆放到微波炉里说到。
“刚刚那个男人是谁?”他撇过头看苏卿,眼中有种幽幽的光泽。
苏卿愣了一下,原来他早就醒了。
他装作漫不经心的答道:“大学同学。”
沈如晤似乎是轻笑了一声,苏卿也没太听真切,只是又听见他说:“那他说你喝醉酒了对你胡来是怎么回事?你从来都不喝酒的。”
叮的一声豆浆热好了。苏卿站着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对着微波炉脑子搅成一团。
“你过来我边上坐。”沈如晤朝他招招手,他便讷讷的坐了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去喝酒?打我电话的时候就是因为他对你做了什么你才哭的吗?”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刚才听到苏卿和那个男人对话的时候他差点就忍不住上去揍那家伙了。
苏卿憋足了一口气,也不敢看他,声音很小很轻,“那天我心情不好,喝醉了,把他当成你了……”
把他当成你了……听到这话的时候,沈如晤脑袋嗡的一下炸开来,双手狠狠的扳住苏卿的肩膀,力道之大都恍惚能听见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你和他上床了?!”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的苏卿居然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给碰了。
苏卿疼得眉头蹙的紧紧的,咬着牙说:“没有,后来我跑了……”他想还是把细节部分隐瞒下来,等百年之后带进棺材里。
“真的?”
“真的。”
他看着苏卿认真的点了点头才放下心来,把他搂进怀里。这时他真想大喊一句:你是我的,谁都碰不得。怎奈何他深知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你以后别再喝酒了。”他像小孩子般哀求道。
苏卿拍拍他的背,说,“好。”
沈如晤在苏卿家里呆了四天。两人像是小两口过日子一般,一起买菜,一起做饭,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剧,傍晚再一起出去散步,安静悠闲。在很久以后苏卿回想起来,都觉得,这四天是他大学时期一段美好而短暂的梦。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看着沈如晤的侧脸出神,月光皎洁,照在他脸上有层融融的光。
“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光看我了。”沈如晤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侧过身子对着他笑。
苏卿凝视他,伸手抚摸沈如晤的脸,从眉毛到眼睛再到鼻尖最后到双唇,小心翼翼的描摹着他的一笔一划。
沈如晤捉住他的手,亲吻他的指尖,问到,“怎么了?”
“我怕我有一天会忘记你长什么样子。”他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就隐约感到,沈如晤不会在他身边一辈子。他似乎听见了沈如晤的轻声叹息。
“那你好好看,好好记,在心里牢牢记上,一辈子也别忘。”沈如晤拿着他的手放回自己的侧脸,触感鲜明。
两人缱绻一夜,早上起来,沈如晤决定回澳大利亚。
苏卿送他到机场,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过。
检票的时候,沈如晤抱了他,周围很多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他们,投以怪异的目光,沈如晤也不管那些目光紧紧的搂了他好久,说:“苏卿,我走了。”
苏卿点头,他对沈如晤说:“你要走,我留不住你。”
他明显感到沈如晤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眼神变得有点复杂,他说,“苏卿,那边的学制是两年,你别跟别人走好不好?等我回来。”
苏卿不明白他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说的这番话,还是一时的心血**,他只知道,自己对着他的请求,从来都会说一个字:好。
苏卿看着他从检票口进去,那个背影令他一生难忘,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为他送行,看着他就这么从自己的面前消失了。他一直矗立在检票口处,像棵松树般巍然不动,目光直直的盯着那个入口,久久不能离去。直到下一班次的人过来排队检票的时候,他才赫然回神:他已经走了。
在之后沈如晤不在的一年半,苏卿每每感到压抑苦闷的时候,仅仅凭着他那句类似于承诺的话撑了过来,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让自己等他,他迟早是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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