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愁煞大傻瓜

司马大方仍不睁眼,答道:“大傻瓜遍地都是,我不理你,你快走!”

大傻瓜一愣,忙道:“司马大方,你休要拿我开心,我问你,当时黑英山抱龙谷大战,没我救你,你能有今天吗?没料到你是如此忘恩负义之人!”

司马大方听他此言,才慢慢睁开双眼,道:“我不认识你,你快走,否则,我的内僵煞气功可不认人。”

大傻瓜顿时被气得脸色铁青,用手指着司马大方道:“司马大方,你等着,我大傻瓜不求你,也照样能办事!”语毕,转身便走。

司马大方见他走后,又复闭目练功,金备江坐在对面,高声问:“司马兄,刚才大傻瓜伤了我的两个家人,你却为何放了他?”

司马大方冷冷地道:“他与我有相救之恩,我却如何让他抵命?两个家人,狗粪不值,不必说了!”

“什么?司马兄,你说我的家人狗粪不值!那你的家人又值什么?”金备江“呼”地从地上跃起,高声问道。

司马大方见对方发怒,冷冷地说道:“不要生气,等我内僵煞气功练成,再找他不迟,我再给你送来几个仆人就是,来来,快坐下,要抓紧时间练习!”金备江听他此言,方才气“呼呼”地坐下,慢慢地运起功来,但因为刚才之事,却一时难以入静。

大傻瓜回头来到马前,见病女人青竹已走,只有清子一人,坐在马上,他亦翻身上马,向远处走去。

大傻瓜在马上闷闷不乐,清子问道:“你要把我带到何处?”

大傻瓜听他一问,一时为难起来!如果把他送给师父,却耽误了李密之事。倘若只身去杀翟让,又恐力所不及。倘若去求师父,师父定然不能过问人间是非,大傻瓜沉默不语。用一只手搂着清子,打马不止。

马不停蹄,很快,他们就走出很远。这时,大傻瓜迎面见走来一人,该人不是别人,正是奇花剑何流沙。他心中一喜,忙从马上跃下,对奇花剑何流沙道:“大侠,还认得我吗?”

何流沙冷冷地看着大傻瓜,并未答语,仍然绷着脸,面上毫不表情,他又看一眼马上清子,闪到大傻瓜一旁,转身要走,他要寻找珍玉,自上次珍玉被龙古冬抢走,他已苦苦地寻了多日,兀自毫无音讯。

大傻瓜见奇花剑并不理他。又抢上一步道:“奇花剑,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相助?”

奇花剑仍然冷冷地看着大傻瓜,目无表情地说道:“请讲!”

大傻瓜道:“我欲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不知大侠可否相助?”

何流沙冷冷地道:“我奇花剑松散惯了,并无心干什么大事,请你另请高明,我还有事情。”言罢,何流沙又转身便走。

这时,清子从马上跃下,来到大傻瓜面前,对大傻瓜道:“你要去干大事,我跟着你,岂不是累赘?让我和奇花剑走,等你干过大事,再来找我,不是很好吗?”

大傻瓜听他言之有理,立刻爽快地答应下来。清子上前拉着奇花剑何流沙之手,用稚气的童音问道:“你愿意带我走吗?我一看见你,就想和你说话!”

奇花剑微微一笑,对清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清子。”

“我带你不便,我还有事!”

“我知道你还有事,你在找人,对吗?”

“对,可你知道我找的是谁吗?”

“知道,肯定是个女人!”清子用天真的眼睛盯着何流沙,充满信心地回答。

何流沙微微一愣,顿时对眼前的小孩竟爱上几分,奇花剑何流沙当然不知,这清子竟是他的血肉。

大傻瓜站在一边,见两人有说有笑,再看看两人长相,又极为相似,不觉在旁道:“奇花剑,你这般喜欢他,若你帮我办一件事,我就将这小孩让给你,你们长得如同父子一般。极为相似!”

“是吗”?奇花剑看着可爱的清子,似乎在自言自语。

奇花剑心中凄然,倘若当年爱妻不失,孩子也该如清子这般大了,听大傻瓜此语,更是怦然心动。于是,他反问道:“你要我干何事?”

大傻瓜走将过来,轻轻地对何流沙道:“去找翟让!”

“翟让?”何流沙看着大傻瓜,又看着地上的清子,心中有些犹豫。

“奇花剑,你与我见过翟让,我自有话说,一切事包在我的身上!”

“好吧!”奇花剑爽快地答到,抱起清子,便与大傻瓜一起启程上路。

清子不解地看着何流沙,问:“翟让是谁?他的武功很好吗?”

“当然!”奇花剑答道:“翟让是个大英雄!”

大傻瓜与奇花剑并肩而行,心中得意,刚才找司马大方,碰了一鼻子灰,塞翁失马,怎知非福?竟碰巧遇到了奇花剑,奇花剑能出来相助,即使翟让再有本事,我也不必怕他,听清子与奇花剑一言一语地对话,他并不理会,只顾打马前行。

“清子,你几岁了?”

“十岁。”

“你父母呢?”

“我没有父母!”

奇花剑沉默片刻,又认真地打量着清子,似乎十分眼熟,这时,他眼前出现了当年青竹的形象。很快,他的脸上肌肉绷得更紧,瘦削的长脸似乎有几条深深的刀疤。

清子看见奇花剑一脸严肃的样子,不敢再问,但他闲着无事,自然而然的哼起一首小调。不料,他刚哼了两句,即被奇花剑打断,奇花剑双眼露出一种从未见过的光,盯着清子问:“这歌是谁教你的?”

“小时候妈妈教给我的!”

奇花剑一愣,再也不说一句话,沿着凹凸不平的道路前行。

两匹马又行一会儿,迎面看见一个村庄,此时,夕阳如蛋黄般浮在山顶,落日的余浑洒满大地,已是黄昏暮鼓时分,路边常见三三两两的农人,正扛锄归村,炊烟袅袅,直入天空。三人打马向村里走去,准备在此歇息一夜再走。

三人饭后无话,何流沙靠在墙边,凝目而思,大傻瓜在灯下翻着随身带着的一本剑谱,清子出去撒尿。

奇花剑看着清子出去的背影发呆,又等了片刻,仍不见清子回来,何流沙渐感心烦,亦觉不妙,翻身起来,走出户外,但见明月当空,哪还有清子的影子?何流沙心急,忙寻找起来,远远地看见一群孩子玩耍,走过去细看,并无清子的影子,他拉过一个小孩细问,小孩告诉他,刚才有一个老人走过。领走他们一起玩的小孩,那小孩叫什么名字,他们并不知道。

奇花剑何流沙顿时心中一惊,这小孩恐怕被人领走,但不知此人骗走小孩,又是何意?相必是有些来头。想到这时,他立即沿着小孩指的方向追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铺满月光的大地之上。

大傻瓜在灯下翻着剑谱,不觉入迷,等他醒将过来,才不见了清子和何流沙,他忙出来查看,哪里还有两人的影子?大傻瓜疾奔马房,寻问马夫:“是否见到两个人?”

那马夫不停地说着:“我耳朵聋,你说什么?我也听不见,这马我肯定会喂得好好的,你回去睡觉,不必担心!”

大傻瓜见他如此,又提高声音,问道:“你是否见到一个大人和那个小孩?”

那老人盯着大傻瓜,仍然重复着刚才的话:“我耳朵聋,听不清你说的话,你回去放心睡觉,我肯定将马喂得饱饱的!”

大傻瓜知道问到明天,也不会有结果。但看两匹马都在,想想两人必走不多远。于是,他解下马缰出来慢慢地寻找。此时已天河横亘,夜深人静,凉风习习,大傻瓜极目远望,不禁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中想道:看样子天不助我,奇花剑是有意趁我不备躲开,但可惜了奇花剑的英名,他平时一诺千金,不料如今也失言而去。想到这里,心中对奇花剑的敬佩之心,自然减了几分。

大傻瓜又沉思默想了一会儿,自觉两人失去,寻找他们,如大海捞针一般,耗费精力。于是,他又打马回来,至店中和衣而卧,等天明再作理会。

可是,他刚朦胧入睡,忽听马房一片喊声,紧接着,传来马嘶。大傻瓜再也难入梦乡。翻身起来,却不见了自己的赤兔飞龙抓,来到马房,但见马夫四肢朝天,已经咽气多时,而自己那匹马已经不见,想是刚才经过一阵拼杀,宝马被人抢走。但不知小偷为何偷走他的赤兔飞龙抓,用意何在?突生此变,也真使人费解。

大傻瓜不知何人在此作了手脚?知此地不可久留,他便大步流星,走出村来,直向瓦岗军驻地方向走去。心中暗想:自助者天助。我不再求人。只身去杀翟让,成就一番英名,像荆轲刺秦王那样,即使难成,也名垂青史。他这样想着,脚下加力,天光发亮之时,他已走出很远。又走一会儿,他渐感腹中饥饿,正好看见路边有一酒店,红色幌子在晨光下迎风飘舞,极为醒目。大傻瓜走到酒店前,见店旁挂一横匾,上书:“狗不理”三字,大傻瓜心中不解,问店伙计:“这狗不理是何意思?”

店伙计道:“客官有所不知,本店声名远扬,过往之人,无不停车下马,只有狗不识其味。故此,才曰狗不理,本店包子远近闻名,祖先曾在皇宫中当过御厨,有祖传绝技。客官请坐!”

很快,店伙计就端出来一笼包子,大傻瓜拿过一个,便大口嚼起来。

此时,店中有三两个顾客,却各自沉默不语,大口吃饭,小口喝酒,大傻瓜吃了几口,但见墙角坐着一个老头,定睛一看,认出是老酒鬼钱总溜,忙上前朗声道:“钱大侠,不意在此相逢,小辈这厢有礼!”

店伙计正好跑来,对大傻瓜道:“客官,你大概认错人了吧?他根本不是什么大侠,他在这里已经四、五天了,是个花子,根本没钱吃酒,总捡别人的剩饭!”

大傻瓜挥手将店伙计推到一边,道:“去,此时不要多嘴!”

店伙计争辩道:“客官,我可是为你好!”大傻瓜并不理会,走到老酒鬼面前,对他道:“钱大侠,来,我们一起喝酒!”

老酒鬼面露喜色,看大傻瓜一眼,乖乖地跟着大傻瓜来到桌前,大傻瓜又唤店伙计添杯换盏,与老酒鬼喝将起来,老酒鬼几杯酒进肚,似乎有了力量,口中再也不流白沫,也比以前清醒许多,眼睛灵活转动,他看着大傻瓜,问道:“你是何人?我并不认识你?”

大傻瓜憨厚地一笑,对老酒鬼道:“钱大侠真是贵人多忘事,十年前你在摩天岭救我大傻瓜一命,否则,哪有我的今日?但不知大侠为何至此?”

老酒鬼似乎被大傻瓜提醒,又连饮两杯,才对大傻瓜道:“我现在不问世事,只要有酒喝就是乐事!”

大傻瓜一喜,忙对老酒鬼道:“钱大侠,要想喝酒,极为容易,我要办一件事,等那事办成,我天天请你喝酒,你以为如何?”

“那你去办事这几天,我又没酒喝了!”老酒鬼面露惋惜之色,无可奈何地叹道。

大傻瓜道:“钱大侠若能与我同行,我管保你顿顿有酒喝,你以为如何?”

老酒鬼身子一震:“只要有酒喝,我跟你走遍天涯海角也可以!”

“好,我们一言为定!”大傻瓜立即答道。

“一言为定!”

两人喝毕,算过酒钱,便一同上路,路上,老酒鬼问大傻瓜:“你要办何事?”

大傻瓜环顾四周,见周围无第三人,便神秘地对老酒鬼钱总溜道:“我们去找翟让!”

老酒鬼反问道:“怎么,你要宰他?”

“对!”大傻瓜回答得极为果断。

老酒鬼立即问道:“大傻瓜,翟让可是神功附体,你要想杀他,那是不可能的!”

“钱大侠,你如何知道我必须杀他?”

老酒鬼钱总溜并不回答,只是眯起眼睛看他。

大傻瓜道:“钱大侠,只要你我联手,不愁杀不死翟让,到那时,自然有人供我们山珍海味,大口喝酒,岂不痛快?”

老酒鬼听到喝酒,似乎又增添了几分勇气,对大傻瓜道:“大傻瓜,要杀翟让,你我岂不白白送死?我向你保荐一人,倘若他肯出力助你,杀翟让易如翻掌,不费吹灰之力!”

“谁?”大傻瓜急切地追问。

“天山双娇!”老酒鬼胸有成竹地答道。

“钱大侠,我与天山双娇素昧平生,并无交情,怎肯请他们下山相助呢?”

“这有何难?我带你一起去求他们,他们自然要给我这点面子的!”

“多谢钱大侠!”

“不必客气,我正好借这个理由上山看看他们。”

两人立即向天山方向走去,天山距此大约有一个月的路程。大傻瓜暗自盘算一下。如果此行顺利,还会有一段日期,才到李密规定的期限,他一直住在内地,很想出去走走。这时,正好有老酒鬼钱总溜引路,当然他慨然答应,两人又买了两匹马,开始晓行夜宿,向天山方向进发。

西部地界,自与内地不同,渐渐人烟稀少,道路不平,荒草遍地,有时一阵山风吹来,铺天盖地,声势浩大,极为可怖。

老酒鬼与大傻瓜并马而行。对大傻瓜念了几句前人写大漠的句子:“一阵风来一身沙,有人行走无人家,初冬未到冰先结,老死不见桃杏花。”却也是对此地的真实写照,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路上也不寂寞。

大傻瓜与老洒鬼又重谈昔日交情。不觉更加有意。这一日,两人来到一片群山之中,走过群山。又见前面一片草地。这时,可隐约望见天山冰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一块不能飘动的白云,铺在天地之西,样子极为壮观。

两人见天山隐约可见,更加打马急行,但见蓝天绿草,溪水潺潺,别有一番情韵,远非内地风光可比。

两人又行几步。但见地上黄花遍地,绿草如茵,如地毯般直铺天边,两匹马打着响鼻,一边向前走。一边低下头嗅一嗅地上的黄花,似乎也在欣赏这内地难见的美景,又行几步,忽然大傻瓜坐骑长嘶一声,倒在地上,大傻瓜奋力打马,它却再也不能站起来。但见它四肢**,稀尿直流,口吐白沫。顷刻,已经死掉。大傻瓜一惊,转头看老酒鬼钱总溜,他那匹马也倒在地上不动。大傻瓜惊问老酒鬼,老酒鬼从死马身上下来。口中不住念道:“这下酒可喝不成了,马已中毒,马已中毒!”

大傻瓜问:“钱大侠,这马是中了何毒?”

老酒鬼从地上掐起一朵黄花,对大傻瓜道:“这黄花是马嗅草,嗅到此味就像人喝醉一样难动,倘若吃它。立即中毒而死。不信你也试试!”老酒鬼说着,笑嘻嘻地将黄花递到大傻瓜面前,大傻瓜将黄花拿在手里。认真观看,见不出有何异处?花味极为纯正,他倘若不见马死,如何也不会相信,像这样的美丽黄花也会毒死马?

大傻瓜见天山还远,脚力已失,向老酒鬼钱总溜道:“钱大侠,我们只好走!”

老酒鬼道:“把酒壶给我,喝了酒再走不迟!”大傻瓜拿来酒壶,见里面已所剩无几,老酒鬼伸手接过,一口喝光,可酒瘾上来,又无酒可解。口水顿时流出,身子也如一块软泥一般,瘫倒在地上,老酒鬼对大傻瓜道:“酒,我要喝酒!”

大傻瓜顿时急出一身汗来,对老酒鬼道:“钱大侠,这里没酒,我们走出这块草地,我就给你买酒喝!”

“不行!没有酒我哪也不去!”

大傻瓜见老酒鬼口出白沫,身子瘫软,知说话再多,也是苍白无力,惟有酒,才能解他此时困境。

可地远天高,又哪里有酒给他?大傻瓜被逼无奈,只好蹲下身,对老酒鬼道:“钱大侠,我背你走!”说着,大傻瓜将老酒鬼从地上扶起来,背在肩上,向天山方向走去。

老酒鬼口吐白沫,口中悻悻地说道:“大娇、小娇,钱总溜今天远来看你们俩,没料到,半路没酒,恐怕我们再也难见一面了!”

大傻瓜觉得脖子发湿,转头去看,见老酒鬼老泪横流,泪水淌在他的脖子上。

大傻瓜忙又安慰道:“钱大侠,你不必悲伤,我即使背着你,也要上天山去见天山双娇,他们一定会为我们的突然到来而高兴的。”

“真的吗?”老酒鬼如同小孩一般,极为天真地问道。

“真的,钱大侠,你们大概已经很久未见,他们肯定会想念你的!”

“她们会想念我吗?”老酒鬼呼吸急促,显得极为激动地问道。

大傻瓜忙安慰道:“会的,会想你的!”

两人这样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走不多远,大傻瓜已汗流浃背,再也迈不动一步。

猛然,听远处一声怪叫,似有野兽从远处森林中奔来,大傻瓜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此时,他疲惫交加,他再也站立不住,与老酒鬼“扑通”一声,一齐摔倒在地上。

(本章完)

展开全部内容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