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一盒纸灰
薄如风问我:“要不我们去方村看看?”
他的话音刚落,萧煜行的声音就出现在我耳边:“让他回去。”
我朝他的方向张了张嘴,一看到薄如风的表情,立刻就又闭上了,同时也把揪住他衣领的手松开,故意甩了一下手腕说:“算了,跑了一夜,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但你得留个电话给我,并且保证随叫随到。”
他伸手就从车兜里抽了一张名片塞给我说:“这上面什么都有。”
名片上印满了他自封的各种神汉头衔,在密密麻麻的字迹里,找了半天才看到他的名字和电话。
把我扔下来,他驱车扬长而去。
我精神萎靡,朝着空气说:“这小子是骗子吧,我瞧着怎么那么不靠谱,你是不是记错人了呀?”
萧煜行没回我。
我无地可去,也真的困的要死,就先回酒店洗澡休息了。
醒来后,桌子上放着热的牛奶,还有一些糕点,狼吞虎咽的塞了满嘴后,才看萧煜行坐在对面冷冷地看着我。
我嘴里全是食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也眼睁睁地看着他。
他瞄了一眼牛奶,才开口说:“我知道那具干尸在哪儿。”
“唔……唔唔唔唔……。”
“记得掉进井里的林涛吧?他就是。”他抬眼看我,眸底还是冷若冰霜,话里也没有任何温度:“你们后来看到的是他的阴灵,掉进井里的才是真正的肉身。”
我脑子被糕点堵住,喝了半杯牛奶才通,快速把他说的话整理一遍,可还是想不明白:“林涛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
“三年前。”
“这么说来,他真的是死于槐花旅馆,可陆清雅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他们俩到底是咋回事?”
萧煜行向来都只说他想说的,而我的问题,看他老人家的心情。
此时大概心情不好,所以一个字也没解释,反而说:“旅馆塌的时候,他被砸死了,那个时候应该就被人做了手脚。”
槐花旅馆里有一堆的怪事,当年李槐为什么无条件地把旅馆转给白洪昌,就是最大的谜?
还有里面死的人,我很确定那些天我在里面看到的,都是当晚推倒旅馆时被砸死的,他们为什么会死在里面?难道施工的时候没有人提前通知吗?
现在我只接触了林涛和红衣女鬼,另外还有李槐夫妇,加那一家三口,一共七条人命,不能用意外就能说得过去。
可能真的有人在这件事情上做了手脚,而最有可能的就是白洪昌。
我起身说:“你带我再去一趟监狱,我得揍那家伙一顿解解狠。”
萧煜行没理我这岔,说:“休息一下吧,晚上带你回方村。”
“真的去找林涛的尸体吗?”我赶紧问。
他“嗯”了一声,身形都化成半透明状了,才又说:“天黑前去林涛家里看看。”
“看什么?”我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没挡住他走。
说实话,我现在就想去,因为突然想到另一件诡异的事。
林涛的灵魂已经投胎转世了,肉身被做成了活尸,那他家里的骨灰盒装的是什么?
人都走到了门口,想想就又回来了,用薄如风的话说,不休息好人是会崩溃的,我晚上还要回方村,想把林涛的活尸弄出来,势必要跟蛇妖折腾,肯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还是先保存体力吧。
把桌子上的东西一口气吃光,然后倒床就睡。
梦到自己脸上长了许多痘痘,到处痒,我就到处抓,越抓越痒,越痒越抓,最后一睁眼看到一张放大的脸正嘻皮笑脸地瞪着我。
“哇,你有病啊,不是回去骗钱了吗?怎么会在这儿?”一把推开半坐在床上的薄如风,我从另一侧下床。
他“嘿嘿”笑了两声,故意捏着嗓子说:“小姐姐,人家想你了嘛,所以就来看你了!”
我鸡皮疙瘩一下子就窜了出来,赶紧用手搓搓说:“别扯犊子,有话快说。”
好吧,这家伙从床上下来,坐到沙发上,身子挺的笔直,一本正经地说:“我等了一大天都没接到你电话,我真的是想你了。”
我向天翻了个白眼,没回他话,进了浴室。
出来时看到满屋子都是纸张,这货正在翻我从白洪昌家里拿出来的合同。
“喂,你干什么吗?没人教过你,不能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吗?”
他瞟了一眼文件,再看看我,理所当然地回:“这也不是你的呀。”
不管他是不是,现在都在我手里,跑过去三两下把文件重新拢回床单里,拉起他说:“出去外面等,我换件衣服,带你出门。”
“好嘞,是不是要请我吃饭……?”
吃你大爷,我把门关上,一边骂他,一边快速换衣服。
由他跟着去林涛家里,我心里多少还有个底的,那个地方按理说已经三年没有住人了,也不知道房东为什么不收回去,反正想着都是怪怪的。
薄如风虽然是修邪的,可看上去却没有半分邪气,反而带着一些阳光,撇开贫嘴贪钱不说,别的方面还是不错的。
我们依然绕到后门上去,不过这次林涛的门却是锁上的。
一把旧时的挂锁,上面满是灰尘,我站在门口思考怎么顺理成章进去时,薄如风已经从身上摸出一根铁丝,直接往锁眼里捅。
“你刚也是这样把我的门捅开的?”我怀疑地看着他,现在不光怀疑他是骗子,还有可能是小偷。
然而,他一脸傲娇,一边把林涛的门推开,一边回我:“你那门用得上这种万能钥匙吗?轻轻推一下就开了。”
林涛的室内跟我们上次来时一样,简单又遍布灰尘,连我们来时留下的脚印现在都被新的灰尘覆盖了。
桌上的盒子还在,手帕搭过的痕迹也已经没有了。
我把门口的毛巾拽过来,随便擦了一下灰尘后,开始开盒子。
这期间薄如风一直没问我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要开这盒子,他的两眼放光,跟我一起盯着沾满灰尘的表面,不时还会给我帮把手。
盒子很普通,轻易就打开了,可里面装的却是黑灰灰的东西,看上去像纸灰。
薄如风一脸失望:“大姐,你来不是寻宝的?竟然找了这么个东西?”
我狠不得一脚踹到他的脑袋上,一点不想接话,把盒子重新放回桌子上,看着里面的纸灰发愣。
因为太碎,时间又久,根本看不出来当时到底烧了什么,可是这东西能这么安稳地放着,是不是林涛自己留下的呢?
薄如风已经拿着铁丝在搅那些灰,一股呛人的味既是隔了这么久,也特别难闻。
我捂着鼻子走开,尽量去找其它的东西。
再转回来时,发现这家伙整张脸都爬到盒子里,正瞪大眼睛往里面看。
“喂,你没事吧,想进去也得把自己烧了,这盒子装不下现在的你。”我过去把他揪起来。
他对我的损话一点都不生气,笑嘻嘻地指着盒盖上说:“你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这盒子外面雕有花纹,里面也纹路不一,我打开时根本没有细看,现在经他一指才突然发现那上面竟然用黑色笔写着一行行的字。
字迹特别好看,跟我先前看到林涛的差不多,内容也很明了,这里面烧的东西全是林涛写给陆清雅的信,在任何他想她的时候,就会写一封,是给她,也是给自己的心灵赎罪,直到他死之前,才把所有的信件烧掉。
他已经把心装到了盒子里,肉身和灵魂无关紧要。
我胸口发紧,当看到那些字时,就开始一揪一揪地疼,能想像到那些火焰,连温度都能感觉到,火苗像舌头,一点点舔着我的肌肤,很疼很疼。
薄如风“当”地在我头上敲了一记问:“你说奇怪不?这人不会算命,竟然也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
“可能回光返照吧?”我从悲伤里缓了过来,回他的话。
他白我一眼说:“屁,这是有人提前通知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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