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温馨酒吧的生日派对

“同学过生日,请我参加生日派对。”

小白跟老妈请假。

“是谁的生日呀?”

老妈最爱唠叨。

“朦朦的生日。”

“朦朦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妈妈真烦人。

“女孩!”

小白不耐烦地说。

“噢,你可得好好表现表现,多多献殷勤哟。”

老妈开玩笑说。

不过,妈妈很高兴,不但爽快地批准了小白的假,还给了一笔不菲的零花钱。

“同学过生日,请我参加生日派对。”

鬈毛向老妈请假。

“是谁的生日呀?”

老妈们都是一个样。

“朦朦的生日。”

“朦朦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老妈又来了。

“女孩!”

鬈毛没好气地说。

“哎哟,你那副样子怎么出门哟,还是女孩子的生日,这个女孩漂亮吗?”老妈忙着给鬈毛找衣服,唠叨说,“出席女孩子的生日宴会,一定要有绅士风度。”

“好好好,你快点行不行。”

鬈毛觉得好笑,差点笑出声来。

“同学过生日,请我参加生日派对。”

朦朦跟老爸请假。女孩子有问题总是找爸爸。

“好的,祝同学生日快乐,快去快回。”

爸爸爽快地答应了,一点儿也不啰唆。

晚上六点,小白、鬈毛、朦朦提前来到温馨酒吧,专门点了温馨小屋。他们告诉酒吧的服务生,要搞一个小型的生日派对,服务生就按生日派对的内容给他们安排了饭菜,当然,生日蛋糕是少不了的,还有生日蜡烛,一切布置停当,屋里一派温馨,喜气洋洋。

舞台设计好了,演员登场亮相,台词已经商量妥当,现在就差一位要人了。

说曹操,曹操到,三个小侦探刚提到飞鼠的名字,飞鼠就冒了出来,速度快得令人不可思议,所有的门窗都关着,他是怎么进来的呢?

三个小侦探瞪着眼睛瞅着飞鼠。

哈哈哈——

飞鼠开心地大笑,露出了大豁牙,显得更加天真可爱。

其实飞鼠早来了,就在桌子底下藏着呢。

飞鼠不客气地坐下来,先把面前的一杯可乐灌进肚去,说:“再来一杯。”

服务生又把他的杯子倒满。飞鼠端起酒杯,说:“开始吧。”那样子好像他是东道主。

飞鼠豪爽的劲儿,倒像一个江湖大侠。

干杯——

生日宴会开始了。

小白点燃了生日蜡烛,朦朦装出小寿星的模样,幸福得脸蛋通红。

鬈毛熄灭了房间的顶灯。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

祝福的歌声在舒缓的音乐中响起,摇曳的烛光映照在每个人快乐的脸上,一切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迷人,那么的令人幸福,使人忘记了这是一场特殊的生日派对。

朦朦吹灭了蜡烛。

小白切开蛋糕。

鬈毛叉起一块蛋糕正往嘴里送。

“慢着!”飞鼠说。

鬈毛的蛋糕停在半空,不解地望着飞鼠。

“礼物,先送礼物才能吃蛋糕。”飞鼠说。

小白、鬈毛傻眼了,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这个,这个……”鬈毛在找借口。

小白说:“是这样,上午我们已经开过一个生日派对,送过礼物了,今晚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专门邀请我的?”飞鼠说,“我从来没有受到过邀请。”

飞鼠有些受宠若惊,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好了,现在该我送生日礼物了,”飞鼠拿出一个精致的礼品盒,把礼物送给朦朦,郑重地说,“这不是偷来的,是我帮奶牛场挤牛奶挣钱买的。”

朦朦接过礼品盒,打开一看,是一个雨花石项坠儿,花纹比欣欣姐姐的那个还好看。

“谢谢你!”朦朦说。

“不用谢,让我们吃生日蛋糕吧,我可是饿坏了。”飞鼠抓起蛋糕大吃起来。

“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呀,你是哪一天生的,到你生日那天我们也要送你生日礼物的。”朦朦问飞鼠,巧妙地进入了正题。

“我不知道,我从来不过生日。”飞鼠只顾吃蛋糕,头也不抬地说。

“你的哥哥、弟弟,还有你的姐姐,他们过生日时你送他们礼物吗?”朦朦试探着问。

“我没有哥哥,我最大,那些都是弟弟,他们都不过生日,只有我姐姐过生日,可是她的生日没有一点意思,她一过生日就哭,我也得陪着哭。”飞鼠说。

“过生日应该高兴呀,你姐姐干吗哭呢?”小白问。

“不知道……”飞鼠摇摇头,神态黯淡下来。

鬈毛赶忙把话引开,说:“你那么多兄弟,真热闹,他们都叫什么名字呀?”

提起飞鼠的弟弟们,飞鼠又快乐起来,说:“他们呀,他们都是笨蛋。”然后眉飞色舞,一个个介绍起来:

个头最大的那个叫木瓜,他是最笨的一个,脑子笨,手脚笨,什么事儿都不能干,连把眼儿(望风)这样的活儿都干不了,胆子小得像耗子,你让他把眼儿,遇事他倒先跑了,连累得兄弟们吃苦头……没办法。只好让他干重活,兄弟们搞到笨重的大家伙都由他背。

个头和我差不多高的那个瘦家伙叫细葱,整个人像棵葱似的,脸白白的。细皮嫩肉,说话声音又细又尖像个姑娘,但胆子最大,敢爬到三楼,用长竹竿“摘果子”(偷东西),摘了果子丢给楼下的八怪,八怪把果子塞进衣服里,然后大摇大摆地从大门口走出去,谁也不会拦他。八怪装成一个瘫子,坐在特制的木板滑轮车上,用手撑地滑行,谁也不会怀疑他。其实他的腿好好的,一点儿毛病没有,他这一招是拐子教的。

臭鼻子丑得像一条沙皮狗。他的鼻子长着脓疮,老是发出一股腥臭味。臭鼻子最狠,喜欢和街上的野孩子打架,一次打架时咬掉了对方的鼻子,对方不放过他,把他堵在胡同里,打断了他的一条腿,他就成了瘸子,扶着一根拐棍走路,他在拐棍上绑上一把尖刀,打架时用它当武器,野孩子见他都逃得远远的,再也没人敢惹他。

个头最小的那个叫皮皮,这家伙最机灵,嘴皮子又甜,见啥人说啥话,连警察也被他蒙得一愣一愣的。我最爱带他干活儿,每次准能成功……

“哦——”

小白、鬈毛、朦朦故意装出惊奇的样子说:“你们兄弟可真棒!”然后问飞鼠,“你们不上学吗?”

“不上学,酒鬼说上学没意思,学校就像监狱,老师比警察还狠,动不动就打学生,还把学生关在黑屋子里……”飞鼠说。

“不是这样的,老师从不打学生,老师教我们知识,还教我们做人,老师像爸爸妈妈一样爱我们。”小白说。

“酒鬼是谁啊?”鬈毛问。

“酒鬼就是我爸爸,可我们从不叫他爸爸,我们都叫他酒鬼。”飞鼠说。

“你爸爸的职业呢?”

“职业,什么是职业?”

“职业就是工作,你爸爸是干什么工作的?”

“他什么都不干,只知道喝酒。”

“你妈妈呢?”

“我妈妈什么也不干。”

“那,你们靠什么吃饭啊?”

“靠我们,我们每天都干活儿,把偷来的钱交给妈妈。”

“你说的干活是……”小白明白飞鼠的意思,他故意问。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怎么像警察一样审问我?”飞鼠警觉起来,变得十分不高兴。

“来,来,我们吃蛋糕。”朦朦赶紧缓和气氛。

朦朦把那一盘果冻端到飞鼠面前,说:“这是你最爱吃的,我们要了双份,一份是给你弟弟的,你弟弟真好玩。”

飞鼠没动蛋糕和果冻。

飞鼠的自尊心被刺伤了,他默默地坐着,低下头来,说:“你们看不起我,你们不是请我参加生日派对,而是在审问我。”

小白、鬈毛、朦朦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飞鼠眼里充满了泪水。

“对不起——”鬈毛说。

“对不起——”朦朦把餐巾纸递给飞鼠。

“对不起——”小白说。

四个人沉默地坐着,温馨小屋的气氛骤然凝重起来,这个结果完全出乎小侦探的预料,他们无意中伤害了飞鼠,他们诚恳地向飞鼠道歉。

“我不怪罪你们,我本来就不是好孩子。”飞鼠说。

小白与鬈毛、朦朦交换一下眼神,决定说出真相。

“请你不要生气,我们是有大事找你商量,”小白真诚地说,“今天上午我们参观了市公安局的‘打拐办’遣送站……”

鬈毛和朦朦把在“打拐办”遣送站里看到的一切告诉了飞鼠。

小白说:“我们在电脑上看到一个小男孩,叫亮亮,和你弟弟长得很像。”

“那些失去孩子的爸爸妈妈,眼泪都流干了,有一个妈妈,为了找自己的儿子,四处奔波了十年,她才三十四岁,可看上去像个老太太。”朦朦动情地说。

“我们说的都是实话,没有骗你。”鬈毛说。

飞鼠显出惊讶的神情,他慢慢地低下头来。

飞鼠趴在餐桌上,两眼盯着蛋糕上的烛光,若有所思,仿佛想起了什么。

飞鼠说:“那不是我的亲弟弟……”

……有一天半夜,我和姐姐在睡梦中被一阵小孩的哭声惊醒。我和姐姐坐起来,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是拐子的声音。拐子是个瘸子,他是酒鬼的朋友,常到我家来,我认识他。他在院子里正和妈妈争执着什么,好像是为钱的事。妈妈不耐烦地把拐子打发走,高声喊姐姐开门。姐姐不愿开门,厌恶地骂了一声:“作孽!”蒙住被子又睡下了。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妈妈使劲敲门,让姐姐给孩子弄吃的。姐姐不忍听孩子的哭声,打开门,接过小孩,小孩很乖,一到姐姐怀里,立即不哭啦,头使劲朝姐姐怀里拱。姐姐把手指放到孩子嘴里,孩子使劲咬姐姐的手指头。姐姐说:“这孩子饿坏了。”便打发我赶紧买奶粉和奶瓶。我半夜敲开商店的门买来了奶粉和奶瓶,姐姐煮好牛奶喂那孩子,那孩子猛吸起来,一下子喝了两瓶。喝完牛奶,小孩就睡着了,姐姐搂着他睡的。夜里姐姐又起床喂了小孩几次。小孩又屙又尿,姐姐也没带过小孩,两只手不够用了,就喊我起来帮忙,折腾得我一夜没睡好。天还没亮,姐姐又喊醒我,我以为小孩又尿了,极不情愿地揉着眼睛坐起来。姐姐让我快看。我一看,小孩正咧嘴笑呢,笑得可甜了。小孩望着姐姐笑,姐姐也笑了。姐姐从来没笑过。姐姐总是哭。我觉得小家伙很好玩,姐姐也喜欢这个孩子,从这以后,姐姐就带着他,不许任何人碰他。姐姐给他起名叫盼盼……

飞鼠说:“我说的都是真的,骗人出门让汽车撞死。”

“不要再说死好吗?我们相信你。”朦朦说。

“你还记得是哪一天吗?”

“那是去年的夏天,大概现在这个月份。”飞鼠回忆说。

“这么说时间对上了。”鬈毛说。

“你知道拐子从哪儿抱来的盼盼吗?”小白问。

“捡的,”飞鼠说,“我问过妈妈了。”

“捡的……”小白说,“从哪儿捡的呢?”

飞鼠沉默不语,眼光又回到烛光上。

飞鼠擦去泪水,突然大吼一声,说:“不,不是捡的,大肥猪骗我!”

“大肥猪?”

“大肥猪就是我的妈妈,她老是说我是被她捡到的,如果没有她,我早被野狗吃了,”飞鼠愤怒地说,“可我知道,不是那样的,我不是捡来的,我也是拐子送来的,我姐姐告诉我的……”

飞鼠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脸憋得通红,两眼充满悲愤。

最后,飞鼠语气坚定地说:“总有一天我会和姐姐,还有弟弟一起逃走的。”

“你走了,你的兄弟呢?木瓜、细葱、八怪、臭鼻子、皮皮,他们怎么办?他们也是捡来的吗?”

“不是的,木瓜、细葱、八怪、臭鼻子、皮皮五个,是三个月前来的,他们是拐子的人,暂时借住我们家,不久都会走的。”飞鼠说。

“他们去哪儿,和拐子一起走吗?”小白问。

“不知道,”飞鼠说,“反正我要逃走,跟姐姐一起逃走。”

“你逃走后,去哪儿呢,去找爸爸妈妈吗?”朦朦关切地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爸爸妈妈在哪儿,或许我真的是被爸爸妈妈扔掉的。我不去找爸爸妈妈,我和姐姐一起过,还有弟弟。姐姐说过,只要我们能逃走,就有好日子过,再也不用做那些偷鸡摸狗让人痛恨的坏事了。”飞鼠说着,伤心极了,两行泪水挂在飞鼠的面颊上,在烛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小白三个不觉地流出了泪水。

四个孩子哭成一团。

“你现在就逃走,跟我们走吧,就住我家,和我一起住。”鬈毛擦干眼泪,豪迈地说。

“我们帮助你,或许能找到你的爸爸妈妈,你知道家庭住址、出生年月日吗?”小白说,“我的意思是可通过上网寻找你的爸爸妈妈,或许你的爸爸妈妈也正在到处寻找你呢。”

“我不知道我的生日,姐姐说我们逃走的那一天,就是我们的生日。”飞鼠说。

“对啦,今天就是你的生日,我们来给你过生日。”朦朦提议说。

小白、鬈毛拍手赞成。

朦朦重新点燃了生日蜡烛。

烛光映红了温馨小屋。

飞鼠激动地站起来,吹熄了蜡烛。

快乐的歌声再次响起。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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