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弄完了。”娟如释重担地感慨道。
在娟面前,D失意地蹲靠在墙边,脸上两道泪痕未散,哭红的鼻头和眼圈泛着晶莹的液珠,眼神空如死灰。
镇真在一旁看了许久,说:“她怎么一副这样子?”
娟:“当然啦!父母死在面前,这么惊悚的事情,洗脑就能无视么?”
“效果如何?”
“一般,我尽力不损坏她本来的意识了。她现在还在为父母哭,应该没问题。”
镇真瞧了瞧房屋中的两具尸体,忽然嗅到一股腐烂的味道。他又打量了娟一眼,要知道,前几次她的洗脑都直接把别人整成了精神病。
“我在考虑是不是要让张宇给你植入一个‘小心谨慎’的信念。若不是龙敢解救及时,你就死了。”镇真教育道,“白白浪费龙敢一年的寿命。”
“不会有下次了。”娟摆摆手,说,“昊文王,跟我一起去楼下把那二十几个人绑住,别待会都醒了。”
“好。”昊文王答应道,两人迅速离开房间。
镇真拿出手机,拨下了龙敢的电话:“嘟嘟……”
接下来就只要骗过杜途了。镇真心想,静静地等待电话的拨通。
他们原本打算省下龙敢的武力,直接把杜途和D骗到主基地在洗脑。但现在既然已经开了四倍体质,D的父母也死了,不如一鼓作气得了。
电话:“您拨的电话……”
镇真不解地重拨,可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这是什么情况?
镇真想不出龙敢在场还能出什么岔子。他收起电话,走到D身边蹲了下来,安静地注视着D。D此刻还在断续地抽泣,但声音很坚决D:“报仇。”
镇真回答:“我们会追查此事的,不仅他们杀了你父母,他们还涉嫌盗取国家机密。”
D深情地望着镇真,似乎为他的话而感动,哽噎到:“嗯!”
镇真伸出手来,将D拉起,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房间里,仅留下保持虔诚祈祷状的D的父母。
镇真和D慢慢走向楼梯口,打算和娟商量一下进一步对策——联系不到龙敢,怎么办?
可二人走到拐角处时,惊讶地发现娟和昊文王分别晕倒在空地的左右两侧。
镇真大惊,他迅速地进入警戒状态,后悔自己居然没有一直保持灵能锁链。他将D护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探看究竟楼下还有什么人。
是那些被震晕的人么?不可能,他们干不过娟,可以说,没有普通人能干得过娟。
那究竟是谁?镇真困惑了。
“杜途?”D小声惊呼到,镇真回头一瞧,原来她开启了邪王真眼。
“在哪!”镇真小声急问。
D点了点地面:“正下方。”
镇真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龙敢和楚玳呢?”
D摇摇头:“不在这里。”
(杜途把他们两个人干掉了?没动机也没实力啊!不管,事情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总之,杜途肯定是知道我们的计划了——昊文王被洗脑,他们的合作是虚假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救回D,D是他抵抗我们不可缺少的力量。)
(D……D!)
镇真如豁然开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口红大小的圆柱形小玩意交给了D:“麻醉针。插在皮肤上就行……”
镇真开启能力,把相关运用知识迅速传输给D。然后抄起一根铁棍,谨慎万分地从楼梯下走去。镇真手中铁棍紧握,环顾一周后装作放松警惕,急忙向娟跑去。
刚等镇真下了楼梯,一个人影从身后钻出,镇真只觉后脑勺一记猛击,晕倒在地。人影踏过镇真走了出来,正是杜途,他放下手中大木棒子,向楼上跑去。
“D!”杜途兴奋地大叫,刚一上楼梯便发现了D,走近一看发现她怯弱地蜷缩在墙边,杜途小心地迈出步伐,轻声询问,“D?”
D仰起头,露出了她哭丧的脸。
杜途仿佛听见什么东西碎了,他蹲下来,焦急却又用不出力地说:“他们骗了我们,我们走!D?你怎么了?”
D一手娇弱地捂着胸口,一手手腕蹭去泪水,说:“他们死了。”
杜途瞧着D,一股剧烈的揪心感向他袭来。杜途狠下心,抱住D,想将她强行带走:“我们马上必须离开!”
但当杜途一手抬着D的手腕,一手环过娇小的腰,简直是托起婴儿一样托起D时,杜途才发现,他的眼中是D流满的凄恸的泪,耳边是D嘤嘤的呜咽声,怀中是消弱无力的D的身躯,一种强烈的无能感遮住了他的视野。
杜途一阵失神,一肚子的言语在嘴尖打散。
忽然一小撮针扎感出现在杜途脖间,杜途不解地看着D,瞳孔逐渐涣散。他发现D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手上拧着一个针管。
这是什么?杜途盯着针管,这时他感觉脖子一股凉意如冰垢固结一样迅速蔓延全身,意识逐渐模糊。
杜途刹那间明白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D,里边没有一丝对D的责怪,只有无尽的懊恼。
嘣,杜途瘫倒在地。
多年的实验让零计划的研究员们得到了一份关于“灵的模型”的满意答案——“三层球模型”。
想象一个有三层结构的球体,就这么简单。最外面那一层,表示记忆;中间这一层,表示意识;最里面那一层,表示灵核。
外两层倒是不难理解,当然啦,细致的结构不会那么简单,但终归来说,记忆就是指人们的感觉记忆、短期记忆、长期记忆、内隐记忆、外显记忆,所有你能叫的上名字来的记忆类型;意识就是你的情感,你的意志,你的思维,你的精神等。这两者会互相影响,牵扯,互佐互助,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第三层——灵核。
什么是灵核,研究员称它为黑匣子,它如同一个储存装置,记录和保存了所有该人的记忆和意识。虽然它看起来如此重要,但是它并没有什么用——就像人的盲肠,只是长在那里。
唯独在死亡时,它才会出现:外层的记忆和思维缓慢瓦解,逐渐弥散到空气中,然后衰退,消失,而灵核却保持完整,顽固得像一个梆硬的石头。再过一会,灵核就会加速飞向天空,倏地一下消失不见。
灵核之所以被单独挑出来说,是因为它对01部队意义重大。
01与普通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们的灵核,01的灵核大多奇形怪状,充满灵能。从此看来,灵核是异能的承载体。
但科学家们并不满足于这种程度的解释,他们怎么可能相信这几乎派不上用场的结构会无缘无故地存在呢——灵核一定还有极为重要的作用,只是尚未被发现而已,他们坚信。
孤坟曾经做出过一个很有趣的假设——并不是灵核还有我们尚未发现的功能,而只是我们人类缺乏这种能力,仅此而已。如果孤坟猜想正确,创造因灵的文明将拥有极为丰富类型的灵核,他们各自拥有这样那样的能力。
但因为人类灵核的贫乏,零计划对它的研究颇少,所以01部队其实只是它的边缘计划而已。其他像“意识融合”“意识嫁接”、“记忆和意识的制造”、“灵与大脑的关系”等等才是零计划的主流。
C区就是其中的产物之一,它的功能就是,把人的记忆和意识打成渣渣,然后通过碎片进行分析——就像粒子对撞机一样,打得粉碎,再去研究。
彭骥此刻便收容在C区,或者说受刑着。
他灵魂的外两层可以说被打成浆了——明歌希望能从打出的碎片里面找到一些关于孤坟后续计划的信息。虽说彭骥早就删除了这些记忆,但多少会有些剩下的,只是看你够不够劲去榨取。
“放他出来。”黄焱指着屏幕上木然的彭骥说。
“启。”液压泵和巨型金属门运作起来,两名保卫人员搀扶着彭骥缓缓走来。彭骥萎顿而盲目地向四周铁壁张望,一步一停地走到黄焱面前。
“已经给他植入了足够用的常识了。”张宇站在黄焱身边,说,“开始吧。”
黄焱点头走向出口,两名保卫人员紧跟其后。
小段路程后,他们来到一个狭长的,如医院布局的走廊上。远方依稀传到“呜呜”的叫喊声和梆梆的金属碰撞声。越往里走,声音越清晰,最后,他们停在了发出声响的房门前。
黄焱挥洒地抬起右手,在指纹仪上按下,走进房间。
房间的正中是一张金属床,杜途四肢被捆地躺着上面。他被强制性地戴上了一个灰色的塑料口罩,口罩的固定绳缠绕过后脑勺和下巴,紧紧地扣住杜途,无论杜途如何嘶吼,都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杜途前方是一个大屏幕和摄像头。屏幕上显示着异常兴奋的明歌,以及在他身后默默站着的D。
房间里,还有三四个研究员,他们身着蓝内衬白大褂,操纵着一个半人高的仪器。仪器的上显示着杜途各项生命指标,还有灵能数据。
黄焱,张宇以及彭骥走了进来,环绕在杜途身边。杜途的恐惧如火上浇油,他扭动地更加剧烈,不可思议地看着彭骥。
彭骥也呆楞地看着杜途,两人眼神虽然交汇,却无法交流。
“啊!”杜途半个嘴巴摆脱了面罩的束缚,惊恐地叫道。他脑海里,一大串楚玳对彭骥的记忆喷涌而出——彭骥怎么变成这样了!
杜途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他看不见身后的研究员,不知道实验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自己何时失去记忆,失去意识,失去控制自己生命的能力。一瞬间,周围的人化作为纯粹的压抑。
“给他打一针抑制剂。”
三名研究员娴熟地操作起来,他们按住杜途,在他手臂下扎下针管。
“不要……我。”杜途的声音变得绵软无力,即便如此,他还是在呼喊着,“D!昊文王!”
“准备开始吧。”屏幕中,明歌发话。
黄焱从研究员手里接过一个发光的小石头——灵戒,来到彭骥面前,塞给了他:“删除杜途从六月份以来的记忆。”
彭骥呆呆地看着手上的灵能戒指,愣了半晌,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是,长官。”
他走到杜途面前,一手握住石子,一手按住杜途的头,四目相对。
他们的计划很简单——删除杜途的记忆,让张宇植入信念,双保险。
杜途感觉到彭骥手掌的压迫感。
“你们这群**”杜途吓得急哭了,可奈何全身无力,连头都扭不动,眼睁睁地看着彭骥的眼神发生改变,狠狠地抓住了自己。
抑制剂的药效进一步发作,杜途意识越来越沉,心中的焦虑感也逐渐散去,抵抗地幅度愈来愈小。
(不要。)
杜途下意识地呼喊着,视角切换到“灵能可视化”——主基地中弥散着的灵能碎片极为稀少,他们都受到了因灵的吸引,在地下三层处汇聚。
杜途的记忆开始丢失。
“龙敢?”杜途忽然喃喃,说完,却记不起“龙敢”是谁。
杜途发现自己的灵球的外层在不断崩裂,不断分解。他望向彭骥,发现彭骥的灵球更是千疮百孔,和蜂窝一样——除了最里边的灵核外形完整,外面两层“记忆和意识”像是镂空的骨架,颤颤巍巍地保存着,灵能碎片像土星环一样环绕四周,极尽残破。
(不要……)
杜途尽一切力量推开彭骥,但他的身体像根冰棍似得一动不动,他只能试着用他的“灵能黑洞”去推搡彭骥——如果他意识清晰的话,一定知道这只会适得其反。
可不知为何,他成功了。
当“灵能黑洞”靠近彭骥时,彭骥灵体上那些漂浮的灵倏地一下被吸走了,连带着,那些镂空的危危欲坠的结构瞬间瓦解。彭骥如被电击般跳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踱了几步,吧唧昏倒过去。
“怎么回事!”黄焱接住彭骥,大喝。
“不、不知道。”研究员立马检查仪器上杜途的各项数据,“这这个……”
还没等他说明,杜途爆炸般地挣扎起来,比注射了抑制剂前还要兴奋几分。
“再给他来一针。”
研究员抄起一根注射器,再次按住杜途。
“啊!”杜途完全挤开了口罩,爆发出绝境中地最后一嗓子。
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饥渴——在吸收了彭骥,活人的灵力后,他体内的小黑洞无比的躁动,而且强大。
他看见远处的因灵似乎在响应他的呼嚎,就像满月对狼人一般。
杜途感觉自己可以控制灵能黑洞,他在意识里大喊,伸展!
那黑洞瞬时间庞大数十倍,把整个房间都包裹了进来,房间内,其他人的灵球如放入大熔炉中的冰块一样融化,顷刻间消融!
普通视角里,房间里其他人忽然痛苦嚎叫,并退到了地上,手不知道该捂住哪里——一种找不到确切痛处的痛楚!
几秒后,他们都瘫倒在地上不再动弹。而在杜途眼里,房间里已经没有一丝游离的灵。
杜途猛地睁开眼睛,怒不可遏,他使出最大地力量来挣脱绑缚,仰天长啸:“啊啊啊!”
不可思议地,金属制成的手铐脚铐被从螺丝处崩开,杜途如恶魔附身般面对屏幕中的明歌吼道:“嗷!”
随后,整个基地响起了刺耳的警报。
杜途愤怒地哼了一声,此刻,他感觉无所不能,思维无比清晰,精神无比充沛,力量无比盈满。
他脑海里同时有几个思维在工作,一个判断危险,一个判断自身力量,一个做出反应,一个……
杜途嗤笑道:“这才是我的能力!”
与之前惊恐怯弱的杜途判若两人,他自信地舞动双手:“主动吸收,即是吞噬啊!”
杜途冷目横向监视器,郑重地宣示:“明歌,你给我等着。”
然后,他如同抓起石子一般抄起一旁百斤重的仪器,猛地向监视器砸去——杜途甚至分出了两个思维专门调控自己的身体,人体极限此刻完美地呈现。
“龙敢,KB11房,距离一百二十三米,首要目标,吞噬他的能力!”杜途快如离弦之箭,直接撞开封锁的房门,狂喜地奔跑起来。
此刻,主控室。
明歌朝麦克风吼着:“唤醒林樱!”
“主管,林樱她已经进入冬眠装置了!唤醒她要一个小时。”
“唤醒她,5分钟之内!必须!”明歌咆哮着,他眼前巨大的主屏幕显示着杜途势如破竹冲来的画面。沿路上虽然有上百保卫队员全副武装地防备,可一旦进入杜途十米范围,所有人都直接瘫倒下去,就是送。
2分钟过去了,林樱的效果却只有十分钟,明歌:“注射药剂,不管注射什么,死了也要把她给我叫醒来!”
明歌喊完后,无力地向上方看去,主屏幕上一百个监视区域有近半数被攻陷了,按这个速度,5分钟后,一切都将结束。
明歌有些恍惚,脚步离**起来,嘣地一下撞到了D。他愣神一看,忽然计上心头。
“快!把昊文王带过来!两分钟之内!”
接着,明歌死死地盯住了屏幕中的杜途。
“砰!”杜途撞开了KB11的房门——这是医疗室,龙敢在这里疗伤。杜途走到病床前,动作慢了下来。在他面前,龙敢的右手被截了下来,肩膀处顶出个拳头大小,被绷带紧紧缠绕的凸起。他眼睛微眯,看着杜途。
杜途压抑住黑洞,轻声说:“我要吸收你。”
龙敢脸上挂起他招牌式傻气的笑容:“警报拉的这么响,我说谁把我吵醒了呢?原来是你。”
龙敢笑容忽然停住,凝视杜途:“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好像能成功的样子……只有一点,帮我消除林樱身上的信念。答应我,你想怎么样都行。”
“成交。”
开!
杜途松开对黑洞的控制,龙敢的灵球在黑洞的包裹下瞬间融为纯粹灵力,其灵核更是缤纷万彩,如黑暗中绽放的烟花。
杜途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觉醒了,他双拳一攒,精神一振,心中暗念:四倍!
瞬间,身体似乎被一股神奇的力量裹挟,杜途猛地一蹦,整个人跳到了五米开外。杜途大喜,信心爆棚,再次暗念:十六倍!
轰!杜途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变得触手可及,变得覆手可灭。他全速奔跑起来,如同开着跑车狂飙,风如潮般灌涌。
下一步,明歌!杜途奔驰起来,同时开启灵能黑洞,所有敌人,只要进入黑洞,再无生还,杜途在极速下极速收割生命。
这时广播响起,里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杜途,我是昊文王,你若再不停下,我就只能自杀了!”
杜途仿佛撞在墙上,停了下来。
“杜途,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昊文王斥责道,“你杀了多少人!”
杜途僵在原地,犹豫片刻,摆出冲刺的姿势,却迟迟未能前进。
在杜途眼前,是距离明歌的最后一扇门。这扇巨型钢门阻隔了他与D,与昊文王,与自由,但这仅仅是最后一扇了。
杜途对最近的监视器说:“明歌,不要逼我,我现在距你只有一百米,中间只有一扇隔离门,在1024倍体质下,我能在昊文王自杀前阻止他,并且杀了你。把他和D放了。”
过了十秒,才传来声音,是明歌:“放了又能怎么样,你们能逃得了吗?”
“我可以把整个基地都吸收。”杜途狠狠地说,说完才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
“哈哈。那投降有什么意义呢?你尽管杀过来。昊文王就在我身边,崩掉他一秒钟就够。你一秒钟能过来吗?”明歌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1024倍体质顶多只有30倍速度,怎么,杀不来吧!”
杜途起得青筋暴起,一拳结实地打在墙上,钢墙硬是被打出五厘米深的凹洞。
此刻,主控室。
“怎么样?林樱醒了?好!给她看这里的画面,锁定人物,杜途,现在马上!”明歌一手端着枪顶在昊文王头上,一边说。
(怎么办?杜途!)
杜途拧着拳头,巨大的握力超越了皮肤的坚韧,硬是把拳头上的血管胀爆出血丝。杜途丝毫回想不起过去的事情——他曾经以为,人在危机关头只要想一想过去的事情就能开挂,但行不通——他拼命地回想D和昊文王的样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唯独只有焦急。
拼了!
杜途埋下头,一手抵住墙一边大喊:1024倍!
嘭!肉眼不可见地,杜途右脚蹬起,地面被压出一个凹坑,他扯动起一阵狂风,向前冲去——由于脚力巨大,以至于在廊道里,他不能正常奔跑,他随意一蹬,就会窜到天花板上去——地球的重力太小了!
但杜途的思维更加强大,他一路杀来,吸收了上百人的灵球,这些灵球化成了杜途的助力。此刻,有十多个思维同时计算着如何在空中翻腾,如何在走廊中反弹,还有思维在计算如何蛮力打烂那扇防护门。
最薄弱的地方在这里!杜途眼睛瞄准防护门上方,这是经过极度精确运算的结果。杜途卯足了劲准备最后一冲、他的衣物早已破烂不堪,鞋子更是早就没了。他赤脚一蹬,对着薄弱处一脚飞踹!
砰!防护门的上方吻合处直接被踹烂,整扇门往里凹成了拱形。杜途一个翻滚,一眼看过房间,迅速锁定了目标,在中央屏幕前,昊文王被一把手枪定在脑袋上,呆木地站着。
所有人的动作在杜途眼中都是近乎静止的,他走到明歌面前,轻轻扇开他拿枪的手。如此轻易地一甩,明歌的手却像一堆泡沫一般,消失了一大半,血肉横飞,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到这疼痛。
杜途挑衅地站在明歌面前,嗤笑着,后又狂笑着,张开手臂在他面前嘲弄着:“怎么样?哈?我来了啊!正面上你!”
“什么表情!”杜途忽然发现明歌一直保持一副狂傲的笑容,丝毫没有紧张甚至害怕的样子。
杜途定神细视,明歌像一帧一桢放映的幻灯片一样极为缓慢地运动着,但连贯起来,杜途发现他还是一副嗤笑的样子。
杜途不解,把目光移向大屏幕,瞬间惊呆了——林樱的图像!
杜途瞬间感觉到强烈的喜悦和心痛,一声呐喊从自己灵魂深处喊出,这股强烈的情绪逼着杜途看着屏幕。画面中林樱裹着毛巾,两手捂住胸口,表情极为痛苦。
这分明是!
杜途突然万念俱灰:完了……
此刻,在休眠室。林樱浑身湿透,除却一张毛毯,再无衣物。毛毯没有盖及的位置随处可见疮疤,如数十只蜈蚣爬满周身。
她心中默念着明歌下达的命令,除去杜途着10分钟的因果。
随着少女虔诚的祈祷,事物,因果开始重构。
明歌被拍烂的手装了回来,杜途冲破的门变了回来,一路上死去的人一一得回了他们的意识,杜途得到的能力,他做的一切,回归原位。
主基地一片倒放电影的景象,唯一正向进行的,则是林樱。
她孱弱地站着,紧咬嘴唇,极度痛苦的样子。终于,她似乎忍受不住这番痛苦,躺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号起来。
她的手从指间开始像风化的岩石一样脆裂,血液从断裂的手指中汩汩流出,混着细化成灰状的脱落手指,在地板上堆积起来。
啊啊啊!她叫得更加剧烈了,她的大腿咔嚓一下折断,脆得像薯片,吧唧,碎了。
裹住林樱的毛毯开始染红,大片大片的血渍从全身上下渗出,她的皮肤开始龟裂,碎化,以至于她每动一下,一大片皮肤就会化成烟灰状的颗粒融进体内。
此时的她,以及叫不出声了——她的喉头开始消失,呼吸中都带有空洞般一咳一咳的咯血声。
唯一没有事的,是她的眼睛,那里涌出了极哀的泪水。林樱做出最后的努力,她想说出一句话,但发出咔咔声音的喉头已经不允许她这么做了,她全力的做出口型:“龙敢……再见……”
休!整个基地看上去回到了十分钟前。
这时,黄焱,张宇,彭骥才刚刚走进关押杜途的房间,杜途看到三人,疯狂地挣扎着。
这时,主控室,明歌正通过监视器看着杜途,一脸理所当然胜利的表情。
“铃铃铃!”在明歌身边,一个红色话筒的电话响起。
明歌神色一惊,赶紧按下去。
电话那边:“林樱被使用了!”
“什么!”明歌大吼,“主屏幕切换画面!”
明歌看向大银幕,画面中林樱极为凄惨地瘫在地上,不,能不能看得出是林樱都是个问题。
“够了!快去克隆室救她。信息呢?我们因为什么使用了她?”明歌问。
这是林樱能力的最大的特殊点——由于因果倒转,所以没有人会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的行为也被抹除,没有痕迹。除了一个人——林樱自己。
当使用林樱时,要做两点,一,告诉林樱删除谁的因果;二,要林樱留下录音,讲述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只有林樱的因果不会被倒置。
此时,明歌就在等待林樱所留下的信息。
一段录音留了下来,是一个极为清细却颤颤巍巍的声音:“以下转述明歌的留言,咳咳……杜途的洗脑计划出了问题,放弃彭骥和张宇洗脑杜途的计划,如果一定要的话……试试C区吧。另外……”
明歌忽感觉自己在悬崖边走了一遭。
他缓了口气,走到最开始话筒面前,沉思许久,说:“黄焱,杜途洗脑的事情,改了。把他送到C区。”
话筒那头:“C区可会把杜途弄成个傻子啊!主任,出了什么事情么。”
明歌:“是林樱。好了,计划更变,你再安排一下吧。”
话筒那头沉默一会,回答:“是!”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