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霖闻讯赶过来,把顾心菱给拉起来,揽在自己的怀中。
“青玉死了!”顾心菱很是难过,语气里都是哽咽,“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她是被我连累的。”
“别这样说,不要自责。那个家伙已经抓起来,会严加审问,而且必然会杀了他,给青玉报仇。青玉是为救你而死,她就是我莫安霖的恩人,我会厚葬了她。可惜她没有家人让我抚恤。”莫安霖叹了口气,“心菱,回家吧!带着青玉回家,我会安排好,给她最好的墓园,最风光的葬礼。这里有潜在的危险,不宜久留啊!这样的事情如果再发生一次,我不敢保证什么后果,我甚至不敢想。”
“那个混蛋呢?给我鞭子,让我活活抽死他!”顾心菱气急,眼睛都是红的,语气里都是杀气,“他杀死了青玉,我要剥了他的皮!”
“你可以打死他!但我不想你受累,我替你打!”莫安霖说道,“我让阿四准备了最好的棺椁,我们先安置了青玉吧!”
“对,对啊!我要先安置青玉,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安置青玉更重要!”顾心菱似乎这时候才醒过神儿似的,“我要给她清理干净,给她换衣裳,给她化妆,给她梳头……”
“不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顾心菱拳头一握,“青玉签署过遗体捐赠和器官捐赠的同意书。她现在突然死亡,她的器官必须取出,她的遗体要送医学院。不能安葬!”
顾心菱没来由的心痛,她蹲下来,又摸了摸青玉的脸颊,心里各种的不忍。
“如果你不愿意,我们还是安葬了青玉,她的同意书,我去销毁掉。”莫安霖小声地说道,这话不能让别的伤员听见了。
“不,不可以!”顾心菱摇摇头,“青玉泉下有知,不会高兴的。”
“顾大夫,陈副参伤势恶化了,他立下无数战功,您医术最高明,可有法子帮帮我们?”一个军医冲过来了。
“别打扰她!她的亲信刚死。”莫安霖吼了一句。
就在那个军医不知所措的时候,顾心菱擦了擦眼泪,问道:“伤者什么情况?带我去看看!”
“莫安霖,青玉这里,你先安排女护士帮她清理,等会儿我来处理。”顾心菱说着,就大步离开,她是大夫,即便再伤心,只要有伤者需要,她必须打起精神才行。
顾心菱去了手术室,这是手术正在进行中,军医说明着情况,“先前是被炮弹炸到,已经做过手术,但伤势太重,现在是二次手术。但是,就目前而言,怕是……”
顾心菱检查了一番,“要救他,只能器官移植了。把他昔日里的化验数据给我看。”
“是!”一个军医应着,立马去办。
顾心菱拿到数据,又拿了青玉的数据,不由叹了口气,“真是老天爷的安排啊!”
“顾大夫,你说什么?”一个军医问道。
“马上做器官移植手术,肝脏、肾脏联合移植。”顾心菱说道,“把刚才死在大医帐那个我的助手青玉的遗体送过来,刚好匹配。另外,安排能过来观摩学习的医护人员,马上消毒换衣。还有,让那个孙柏来给我当助手。”
军医们立马去张罗,顾心菱却握了握拳头,“青玉,对不起!希望你能理解。我也希望这是你生命另一种意义的延续。”
顾心菱知道,孙柏的医术强于这些军医,从昔日里,孙柏可以拿出一份儿顾少钧治腿的手术方案来看,他确实是主业是行医,后来才改行当特工。所以医学方面很专业,但特工方面却不够专业。
如果是别的小手术,她可能不会让孙柏过来帮忙,但这种器官移植,还是两个器官联合移植,她必须要找孙柏联手。
手术很快开始了,顾心菱在手术室里全力以赴,而孙柏也聚精会神,孙柏知道,这又是一个他表现立功的机会,所以他会使出最大的本事,来协助顾心菱,把这个手术做成功。更何况,肝肾联合移植,这种大手术,在全世界都是史无前例的,他作为一个大夫,可以参与进来,也是莫大的荣幸。
莫安霖此时最关心的已经不是战局了,孙家军二十万人钻了包围圈,不用等消息,也知道是好消息。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顾心菱。
莫承德这时候也过来了,“霖儿,怎么样?心菱还好吗?”
“心菱本就有低血糖的老毛病,一旦疲劳,就容易犯病,甚至会晕倒,所以我总是带着巧克力,放在她办公室的抽屉里,她白大褂的衣兜里。这次就更麻烦了,她刚受到了青玉之死的打击,又要亲自取走青玉的器官去做移植手术,我觉得心菱根本承受不住。”莫安霖握了握拳头,“偏偏我现在没有巧克力啊!连个糖块都没有。”
一个女护士听见这话,连忙跟莫安霖说道:“少帅,刚才我帮青玉换衣服的时候,她的衣兜里有四块巧克力。”
女护士说着,连忙把巧克力交给莫安霖,“想必是青玉姑娘知道顾大夫有这个老毛病,所以才替她随身携带的。”
莫安霖接过巧克力,不由得更加难受了,“青玉都比我想的周到。难怪心菱那么伤心了,这么贴心的亲信,再也难找了。”
“少帅,家里还有小露呢!”阿四过来说道,“小露可以替代青玉,陪在二少奶奶身边。”
“小露忠心,关键时刻一定可以跟青玉一样,去给心菱挡子弹,这一点没的说,我非常坚信。但小露这个姑娘性格太单纯,而且有时候比较粗心。青玉却不一样,虽然昔日里是顾心茹的丫鬟,但因着心菱救她一命,对心菱忠心耿耿,最重要的是她既谨慎又聪明,心菱很是喜欢她。而且,青玉的母亲在心菱孩提时代,也救过心菱一命。”莫安霖叹了口气,“怕是青玉死了,无可取代了。”
“那个开枪的奸细怎么样了?”莫承德问道。
“我安排人在审问,特意吩咐了,留他一口气。我不确定心菱想不想亲自动手给青玉报仇。即便心菱不动手,那就由我动手。青玉是为心菱挡子弹而死,是我莫安霖的恩人,我理应亲手杀了那厮,给青玉报仇雪恨。”莫安霖握着拳头,“心菱说了,要用鞭子抽死他,还要剥了他的皮,我都会照做。”
莫承德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晚上八点二十三,这个手术要移植两个器官,怕是要熬个通宵啊!”
“阿四!”莫承德喊了一声。
“到!”阿四立马应着。
“三件事情。第一,安排好饮食,不仅是心菱的,还有今天参加手术和观摩手术的医护人员的,手术结束后,立马要让他们吃上热乎饭菜,而且质量要好;第二,给心菱安排好休息的地方,让她好好睡一觉,她需要休息;第三,安排好车辆和警卫人员,护送心菱回家,后天一早就出发。这里不安全,她不能久留。我不希望青玉的悲剧再发生,尤其不能再发生在心菱身上。”莫承德安排道。
“是!”阿四敬礼,“我马上准备!”
“等一下!”莫安霖喊着,“阿四,在准备好棺椁,即便青玉取了器官,即便青玉的遗体还要送医学院,但我希望给死者一个体面,让她从军营回京都这一路,能有个安身之处。”
“是!”阿四应着。
阿四也是痛心,他一直保护顾心菱,知道青玉的为人,也知道青玉对顾心菱的忠心,现在青玉死了,还是为救顾心菱而死,是替他在履行责任,他就觉得内疚。
阿四本是跟着顾心菱保护的,但因着这两日在军中,莫承德和莫安霖时不时给他安排任务,出事的时候,他在处理一个通讯上的问题,得到消息后赶去,已经来不及了。
莫安霖就站在简易手术室的外面,等了一个通宵。
晨曦透过黎明的天空,唤醒了沉睡的大地。
阿四飞奔着过来,“少帅,捷报,程副官发来捷报,孙家军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死亡七万人,俘虏十三万人。我军伤亡不足千人。这是大胜仗啊!”
“结果早已预料到了。”莫安霖叹了口气,一直看着手术室的门,“我现在更希望手术室里传来好消息。”
“大帅已经派了赵副官过去,协助程副官一同处理俘虏和安置转移我军伤员。”阿四继续汇报。
“心菱一定非常疲惫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力气去吃饭。”莫安霖似乎跟阿四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大帅已经布局,要全歼孙福增残部。这次孙福增确实没有出动,但我们一定可以抓住他。”阿四依然汇报他的。
“为什么做手术必须站着呢?坐着做手术多好啊!”莫安霖又一次感叹,还是没有配合阿四的话题。
而这个时候,孙柏第一个蹦跶出来,整个人都是兴奋的,似乎忘记自己是俘虏,“成了,肝肾联合移植手术,成了!全世界第一例!奇迹,简直就是奇迹啊!”
“顾心菱呢?她怎么样?她好不好?”莫安霖抓着孙柏,“快告诉我啊!”
“很辛苦,很疲惫。她是输这葡萄糖,坚持做完手术的。虽然我不喜欢她这个人,但我很佩服她的敬业精神,也很佩服她的医学水平。”孙柏说道。
这时候,一个观摩的军医搀扶着顾心菱,另一个军医给她举着输液瓶子,缓缓地走出来。
军医喊着,“快给顾大夫找个担架。”
但是,军医的话音刚落,顾心菱就支撑不住,一下子倒了下去。还好莫安霖几步冲过去,也有军医扶着,否则会摔得很惨。
莫安霖搂着摊在地上已经昏迷的顾心菱,各种心痛,而军医则是开始给她把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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