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不会死了吧!”
见脱缰野马一样的小神巫昏倒,李凯门踉跄退后几步,他跟着郑原来雪域高原,没想到会遇到那么棘手的情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干嘛了。
郑原跑过去把自己的手指凑到元迦曼鼻子上,他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越来越平稳,终于放心下来,贡布把小神巫放在自己大腿上,想让她休息的时候舒服一点。
“贡布,你觉不觉得你阿爸的症状跟小神巫被琉璃虫咬后的症状很像!”
贡布索朗听见郑原的话,想了一会儿重重点点头:“我记得我刚在马背上见到阿爸时,他也是浑身寒冷僵硬,嘴巴变得乌紫,眼珠夹带血丝,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了,我阿爸的指甲缝和袍子上全都是草和泥土,他昏迷前一定挣扎过!”
“释尊老师傅,麻烦您再把《西域魔物志》借我看看!”
郑原接过老喇嘛递来的古代典籍,翻到记载琉璃虫的书页,又说道:“你看着上面的记载,琉璃虫咬了人,这人就会变得六感迷失、形迹疯迷、周身僵寒,书里把这种咬人后发病的症状形容为中邪失魂,刚好跟小神巫的说法是对上的,大概在几千年前已经有人发现,这种虫的口腔有毒素,咬人后会迅速发病了,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
李凯门走过去拿起古书:“老郑,即便你说这玩意儿口腔有毒素,那也不至于那么凶猛,我倒是觉得小神婆还真可能是得罪了墓中神灵才中邪,她成天装神弄鬼,现在终于碰到鬼了吧!”
郑原笑笑,挠了一下李胖子的后脑勺:“去你的,你没见过毒素不代表没有,像这样的远古腔肠科动物身体柔弱,很容易就会携带剧毒和武器,用以威胁敌人甚至跟敌人同归于尽。”
他心想要是不给李凯门举一个同种生物的例子,他还真就钻了牛角尖儿:“加勒比海地区有一种世界上最毒的灯塔水母,哪怕是一头大象被它给蜇了,也会在1秒至4秒内死亡,这种水母的毒性流窜很快,而且它还是水螅型水母,一旦发育到成熟期就会重新返回幼体状态,用旧有身体克隆出全新身体,是世界上最接近永生的物种!”
郑原顿了顿,继续劝解:“你要还不理解就想想狂犬病,人一旦被携带狂犬病的病犬给咬了,狂犬病毒已经算是潜伏在体内了,会在以后的任何时间发病,变得畏水、嘶吼,然后像畜生一样具有攻击性,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大自然比我们想象的要神奇很多,只是我们还没发现才把某些现象当做鬼神之说。”
“我猜测,这种琉璃虫的毒可能就是神经中枢毒素的一种,可以让人心脏血液流速减慢、神经系统不由自主做出攻击行为。”
“噢,合着怪虫的口水里有另一种狂犬病,怪不得怪虫那么恶!”
李凯门沿着莲台看向水潭,琉璃虫依然十分活跃,成群在水潭周围游**,他拿起麻绳沾了沾小神巫的血,郑原怕李凯门再起什么幺蛾子,赶紧出口:“你神经病啊,你再被咬了我可不救你,直接把你丢下去喂它们。”
“切~哥们儿自己救。”李凯门把麻绳抡起来丢到水潭里,斜着脑袋又道:“格勒兄嘚~你赶紧把盐伺候起来,我们多钓上来几个,贡布的爹不是还没醒吗,万一路上再遇到也能事先防备,这就跟那狂犬病疫苗一样!”
李胖子像钓鱼一样蹲在悬臂根部,麻绳很快像鱼儿咬钩似的颤动起来,他一鼓作气把麻绳提溜上来,只见麻绳上每三四寸就咬着一只琉璃虫,仔细数了数这根绳子至少吊起来十几只!
怪虫生活的环境很黑暗,眼睛几乎没什么卵用,可能是吃人吃多了得了红眼病,就跟乌龟王八似的,只要咬住带血丝儿的东西就不松口,李凯门刚好把它们放在悬臂上挨个撒盐,怪虫皮肤剧烈**后,像离水的鱼一样彻底蔫菜了!
“给我刀,我他妈的要宰了这些小畜生,可把我们害惨了!”李凯门接过郑原的刀,解恨似的把怪虫穿了个透心凉,十几个心脏很快被解刨出来,他拿随身携带的水壶冲洗完怪虫心脏,装入空出的水壶。
“这就是宝贝,以后谁被咬了吃这些就行!”
他解刨完怪虫仍然不解恨,用盐把十几个琉璃虫的残体又“腌制”一遍,天女散花似的抛进水潭,怪虫们智商偏低,碰到入水的血肉像金鱼儿抢食似的一哄而上,它们吃到齁咸的同伴血肉,犹如冰块砸进油锅,哗啦啦往外溅起两米高水花,身体不断**旋转,没过多久尸体就翻肚浮满水面,可让李胖子解了恨。
“水……水……我口渴!”
郑原正在看李凯门解刨活虫,小神巫虚弱的声线涌进耳道,贡布把身上水囊打开,用瓶盖喂给小神巫,她喝了水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力气,有气无力支着胳膊坐起来。
此刻她面色逐渐红润,乌紫嘴巴蜕成正常唇色,郑原能感觉到她在恢复正常,立马摸摸她额头,体温不烫不冷,为免落下后遗症一点,他还是要问问有没有不舒服:“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疼或者身体觉得冷?”
小神巫摇摇头:“除了伤口还有点疼,手脚没有力气外,其他的都还好!”
“那就好,你再休息一会儿,然后咱们再找出去的机关。”
郑原走到正在打坐的释尊仁波切身边,这老喇嘛感受到旁边有人,缓缓睁开眼睛,郑原凑到他耳边问道:“老师傅,你觉得我爸面具背面写的箭头是什么意思,是让我们小心佛台下的怪虫吗~”
释尊老喇嘛把面具拿在手里,仔细摩挲面具背部的摩斯电码,气定神闲说出口:“年轻人,takecare除了小心,还有注意、当心的意思,你觉得你爸爸会让你注意什么。”
经老喇嘛这么一提醒,郑原绞尽脑汁往深处去想,他觉得像魔虫这样的毒物,老爹既然把解毒的方法都记进笔记了,肯定不会再多此一举刻进面具:“他是让我注意棺椁下的某个东西!”
想到此处,他回头仔细盯着佛莲中心的安葬台,这块安葬台通体黝黑,金色丝状暗纹夹嵌其中,用矿灯一照散出深绿色光芒,材质有点类似于和田墨玉,长约两米左右,宽也足够两个成年人并排躺着,周围雕刻宝瓶、宝盖、双鱼、莲花、右旋螺、吉祥结、尊胜幢、佛轮等佛教八吉祥浮雕。
安葬台首尾位置雕刻成罗刹驼棺的式样,两个恶鬼一前一后托起棺材,这代表安葬石将恶鬼镇压在火莲中,同时又将薛破延死后的身份拔高——凡人死亡后只是普通魂魄,只有天生下凡历劫的神官才有资格让罗刹去抬棺。
郑原盯着两个栩栩如生的玉雕,两个罗刹俱是青面獠牙、犄角血眼、红发长甲,棺首罗刹马步紧扎,用虬结肌肉的臂膀和大腿牢牢托起棺材,棺尾罗刹面朝前方背对棺材尾,后背弯曲隆起,恰似用背部的力量将棺材背走,雕工将棺材正好嵌入安葬石,可谓生动形象又严丝合缝。
他环顾两个罗刹,马上就发现问题了!
棺首罗刹正常,棺尾罗刹却是前后两张面孔,而且更奇怪的是,棺尾罗刹脑后雕刻的明明是一张人脸,结合整个安葬石来看,罗刹脑后的人脸明显突兀!
他低头看着面具的轮廓,隔空往背面一对比,面具的五官跟罗刹背面的几乎一致。他悄悄走到安葬石棺尾,将手里玳瑁面具放了上去,玳瑁面具跟罗刹背面人脸果然严丝合缝,咔哒一声被卡进脸面,怎么动都不会掉,他看着棺材尾部的位置,终于明白老爹的符号代表后,不是下!
“伙计们,我找到另外的出口了。”
郑原兴奋得把所有人都叫到安葬台附近,他稳住心神,把戴了玳瑁面具的鬼脸儿往旁边扭转,随着面具缓缓转动,安葬石轰隆隆沿着顺时针扭转,原本自东向西摆放的棺椁,被触动机关后转向南北方向,被空出来的东西位置果然出现一米见方的黑漆漆地洞!
“哎……这可真神了,你居然能根据那么少的信息找到出口,你们老郑家的脑子就是好使!”
李凯门看见一米见方的漆黑入口,激动地大喊大叫,大家正兴奋时,四周龙柱陆续喷出更多透明虫液,悬臂佛台很快就会被淹没,眼看已经有琉璃虫顺着涨水窜到佛台,众人陆续钻进黑漆漆的地洞,在虫液淹没佛台的刹那,安葬石轰隆归位,把所有怪鱼都拦在外面!
安葬台把地洞堵上后,众人眼前唯一的亮光也消失了,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剩下急促心跳呼吸声,李凯门受不了如此压抑的气氛,抬手把自己头顶的矿灯打开。
“哎呀妈呀,这地洞里怎么还有这鬼玩意儿?”
矿灯的光芒让地洞的结构展示在众人眼前,郑原发现他们所在的位置是紧挨地洞出口的台阶,脚下台阶约莫有50级左右,石阶沿着四方洞壁旋转而下,四面全都雕刻有罗刹浮雕。
郑原定睛一看,黑身朱发、绿眼獠牙、长甲虬身的各种罗刹像密集在洞壁四周,凑近了去闻还能闻到矿物颜料的硫磺臭味,这些色彩鲜艳的壁画很明显加了硫磺和水银,要不然不会经过千年了还能那么鲜亮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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