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洛希槿不能谅解她怎么办?孩子还没有找到,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如果洛希槿也抛弃了她,那么她真的是无依无靠了。不,不能说。以前,是觉得没有必要,而现在,谎言说久了,真话说出来,便成了伤害。
洛希槿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你怎么了?要说什么?”
姚轻悠站起身来,不自然地将垂下来的发丝别到而后,说道:“这个女人知道我有孩子,顾安澜又那么维护她,若她一直为难我,我总不能坐以待毙。”
洛希槿点头表示明白,拨通了在美国的手下的电话号码。
不几日,美国那边传来的消息,那个女人,四年前,便被送进了美国的一家医院,最近才出院。别的,再也没有办法查出什么,因为有顾家的影响干涉,再查下去,恐怕顾家和洛家会起波澜。
姚轻悠听到那个医院的所在的时候,正在拿着的红酒杯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那家医院,正是老爷子去美国后,阿基看到他的那一家。如此,应该可以肯定,老爷子和那个女人有着密切的关系。
姚轻悠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是老爷子的亲外孙女,老爷子何以会在四年前,也就是自己受重创的时候,藏了一个和她样子一样的人在医院中?他到底在做什么打算?
以前老爷子说她是假的,她以为老爷子只是单纯被那个女人欺骗,可是现在看来,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那个杀手,在她和老爷子约定的地方出现,说不定,也跟老爷子有莫大的关联。
如果黑夜只是单纯的黑夜,那该多好。可是姚轻悠经历的黑夜,永远带着吹不散的迷雾和黯淡的星光,总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谜。
洛希槿看着手里简单的资料,无奈说道:“洛家的能力,也只能到这里了,如果继续强行查下去,顾老爷子肯定会有所发觉。”
姚轻悠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黑色的大卷发停留在她的红唇边,让她即使是在这样心急火燎又狼狈的时刻也看起来很性感迷人。她很头疼,不知道如何前进了:“如果这些事情是顾老爷子背后主使的话,确实很麻烦,先等等吧。”
洛希槿坐下来,左思右想,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安琪,你跟顾家到底有多大的牵扯和仇怨?顾老爷子以前甚至把顾家的财产交到你的手里,为什么现在又会护着另一个女人?”
姚轻悠无可奈何,不知如何作答。
她和洛希槿相处越久,露出的破绽越多。
见她发呆,洛希槿摇了摇她:“顾安琪,你神游天外了?”
姚轻悠看着洛希槿,终于下定了决心:“对不起,我骗了你。”
“什么?”
“我隐瞒了一部分真相,除了我和顾安澜老爷子之外,没有人知道的真相。”
洛希槿微张着嘴,不知姚轻悠会说出什么来,姚轻悠慢慢回忆,将她如何被周衫墨陷害,如何自杀,如何重生复仇,如何几经整容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我会那么在意顾家,不仅仅是因为顾安澜,还是因为,我真的,是顾家的血脉。顾安澜,不是爷爷的亲孙子。我会认定那个女人别有用心,是因为她在顾家冒名顶替了我。顾安澜厌弃我,是不知道我才是真正的姚轻悠,老爷子不帮我,我以前
以为,是因为他被那个女人骗了,觉得我是假冒的。”她有些语无伦次,说话第一次那么逻辑不明断断续续,她厌恶欺骗,却在这里坦诚自己对一个关心她的人的欺瞒。
洛希槿同样也听得不轻松,对于他来说,姚轻悠的经历似乎是太过复杂,已经超出他可想象理解的范围。
他的心里,只不过一直简单以为,姚轻悠是一个为爱痴狂的女子罢了,却原来这其中有着更让人想不到的秘密。
他长叹一声:“既然你是顾家血脉,顾老爷子又知道你整了容,又何以这样对你?问题,一定出现在他的身上。”
姚轻悠惊讶地几乎失声:“我瞒了你这么多得事情,你都不说一些责怪我的话吗?”
洛希槿却无所谓地摇头:“我很惊讶你背后的故事,也为你心疼。但是,我理解你,你瞒着我没什么不对。倒是那个顾安澜,他与你朝夕相处,纵然你整了容,但也不可能一点都认不出你,真是可恨。”
姚轻悠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洛希槿眼毒,说出的话,一下子就戳中她心里最介意的那一块地方。
洛希槿也看出她的难过,忙安慰她:“不要太伤心,那种人,不值得,懂吗?”
姚轻悠点头,强忍了将要落下的泪。
她最近,真的是太喜欢哭了。
窗外的雪化了,春节过了,纵然姚轻悠和洛希槿已经努力让洛宅显得喜气洋洋节气十足,但是没有传统家庭的那种感觉。他们必须习惯,他们不是普通家庭的这个事实。
姚轻悠躺在**,看着窗外的月光,翻来覆去。
自从生了孩子以来,她似乎很少能够安安稳稳睡一觉。她觉得自己的心事越来越重,无法排解,一闭上眼睛,大堆的事情和情感涌来,让她根本无法入睡。
她拿出手机,看看时间,美国那边,应该是白天。
她拨通了一个号码:“Emma,我大概后天会去找你,给我空出一些时间来。”
第三天的上午,姚轻悠抵达了纽约。
Emma是她的心理咨询师,她经历那么多的事情,如果只是依靠自身不懂调节的话,恐怕是很难撑下去,所以,她为自己找了一个心理咨询师,至今已经有三年。
当她坐在Emma的办公室里的时候,看着Emma平静的双眸,她也完全放松不下来,她说道:“Emma,我需要催眠,很需要。”
催眠是一个很好的方法,能让人在极度放松的情况下忘记所有的烦恼,释放所有的郁闷苦痛,进入到美丽的梦里。
她躺在**,感觉到Emma的眼睛越来越模糊,随着舒缓的音乐,渐渐进入到梦境里面。
姚轻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纽约的晚上。Emma倚窗而立,正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出神。听到动静,马上过来姚轻悠的身边:“睡得怎么样?”
“很好,谢谢。”
她准备下床,却看到Emma欲言又止的样子,直觉告诉她好像有什么事情需要她知道,于是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Emma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后面:“作为朋友,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个,怕是不好的回忆,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心理咨询师,
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实情。”
姚轻悠经历这么多,对烦心痛苦的事情已经觉得没什么不能接受,只是平静说道:“说吧Emma,我有权利知道。”
“你被深度催眠过。”
深度催眠?姚轻悠对这种事情有些陌生,但是可以听出来,是个可怕的词语。
Emma本着咨询师职责,解释道:“可以这么说,曾经有人将你催眠,释放了你大脑里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一个被深度催眠的患者,是很危险的,会被人抹掉记忆,会被人误导,甚至,会被人强行灌输本不属于这个人的记忆。”
强行灌输?
姚轻悠忽然觉得自己在一个迷宫里越走越离谱,而现在,好似找到一个可能是出口,可能是更深的迷局的地方。
如果她被催眠过,那一定有人对她的意识或者记忆动了什么手脚。
她强迫自己冷静,明亮的双眸紧紧盯住Emma的眼睛:“Emma,一定要帮我解开这个催眠,我要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行。”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身体和意识被人左右都不知道的话,对于姚轻悠这种宁愿活得清醒而痛苦的人来说,是一种折磨。她宁愿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受折磨,也不要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受了什么折磨。这是一种态度,和原则。
Emma面有难色:“我不是不帮你,只是很难,以我目前的水平,我怕还达不到。”
连Emma都达不到的水平,看来伤害她的人一定是请了世界顶级的催眠师的,她心里冷笑一声,有那种实力和财力请得动世界顶级人才的,和她有关系的人中,目前除了顾家和洛家,她想不出来别的。
她拿出强硬的态度来:“Emma,这个真的对我非常重要。你必须,必须帮我。”
Emma最终点头答应,但是查阅资料研究之类总是要花费时间,这种东西不能贸然尝试,所以姚轻悠先回了国。
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姚轻悠便觉出一种难得的宁静来。她有一种预感,这个隐藏在自己身体里的催眠一旦被揭开,或许,很多谜题都可以解开,很多事情都能变得明了。
她没有让洛希槿来接她,而是坐了出租车。司机可能以为她是外地人,在她说出目的地之后,又断定她是个有钱人,所以偷偷地便绕了路。在每个城市每个行业,总是有那么一些人想尽办法想要为自己的家庭增加一些收入,不论黑白或者是灰色。
姚轻悠知道这一点,发现了司机绕路之后,并没有拆穿,反而认真欣赏着车窗外这些她很少走过的街道。
经过市中心的时候,姚轻悠看到前方一家大型超市门前的气球多得耀眼,忽然发现,这正是上次碰到顾安澜和那杀手的那个超市。
她忽然想下去逛逛,便让司机停了车,付了钱,便朝超市走去。
随着离超市门口越来越近,她脑海里忽然出现那个鱼罐头的样子来,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又一次涌来。
她径直朝摆放鱼罐头的那个方向走去,可是走了很久,觉得自己好像走过了头,于是又折返回去。这才发现,以前摆放怀旧食品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换上了全新的东西。
活动已经结束了?可是现在,元宵还没到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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