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李自成攻打开封的当口,革命军也取下了滁州与和州,自此打通了西进庐州与南下南京的通道,不过李信暂时没有进一步扩展的愿望,而是苦练兵,夯实内政,总兵力达到了五万。
这日,有几封信报摆上了李信的桌头,拿起看去,首先是有关南京的,崇祯任候恂督师南直隶,他不敢直接南下,而是绕道两湖,再往南京,孙传庭干脆的很,上了封表文给崇祯认罪,候恂成了名义上的江南之主。
暂时南京并没有什么变乱,毕竟孙传庭还是南京兵部尚书与应天府尹,虽然被剥夺了兵权,但行政权尚在,反倒是候方域的地位急速上窜,原本与陈贞慧、冒襄、方以智并列为复社领袖,但如今,已经隐为复社第一人,每日宴请不断,就连李香君也妾以夫贵,不过候恂不大喜欢候方域流连于青楼场所,候方域只得从媚香楼搬了出来,与他老子住在了一起。
李信莞尔一笑,对于候恂这个人,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历史上被释放后,又向崇祯上书放弃北京,迁都南京,结果被重新关入大狱,一直到明亡,大顺朝才被放了出来,之后降清,隐居避世。
这个人其实没什么政治野心,绝不会是孙传庭的对手。
李信又拿起下一封信报,看了看,不由叹了口气。
洪承畴战败了!
洪承畴领八大总兵,精锐十三万集结宁远,与清军会战,洪承畴主张徐徐逼近,步步立营,且战且守,勿轻浪战,但兵部尚书陈新甲促战,在崇祯也希望持重的情况下,采取了速战速决的战略。
皇台极则率大军从盛京赶来,驻扎在松杏之间,济尔哈朗攻锦州外城,截断松杏间明军联系,切断明军粮道,断洪承畴归路,洪承畴主张决一死战,各部总兵官主张南撤,集议背山突围,最终十余万人土崩瓦解,洪承畴仅率几千残卒被困于松山城内,被俘几成定局。
“哎~~”
李信不由叹了口气,心情复杂之极。
从感情上来讲,他很不耻于洪承畴背明降清,但洪承畴和范文程是不一样的,范文程就是汉代的中行说,晋代的张宾,自愿做了汉奸,洪承畴则是个悲剧人物,战败不完全是他的责任,崇祯、陈新甲、八大总兵、明军,把这四个方方面面单独拧出来,哪一个的责任都比洪承畴大。
洪承畴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领着错误的人打了一场败仗,也没有投降,而是松山副将夏承德叩请清军,愿拿儿子夏舒做人质约降,清军应邀夜攻,松山城破。
不过不管怎么说,洪承畴晚节不保是不争的事实。
李信看向了下一封,李自成二攻开封失败!
这几乎是历史重演,李自成掘洞攻城,埋设炸药,可是老天不助,开封城墙没有炸通,里面一层完好无损,外面被炸碎,砖石迸射,打死打伤了很多自己人,士气受挫,宋献策又观天象,进言天时不至,当于明年再攻开封,于是李自成和罗汝才引兵退向豫东南。
‘袁时中!’
李信喃喃着。
袁时中与李信同年起义,聚众数万,攻打开州(今濮阳县城),杀死州同知郗之,次年,同刘玉尺、朱成矩进入开封商丘地区,活跃于豫东南与皖北,号称小袁营,因被明军追打,在李自成二攻开封失败之后,与李自成合营。
“总司令,张鼐突然来了,高夫人请你赶紧过去!”
这时,二瓤在外唤道。
“哦?”
李信一怔,便道:“好,我和你过去看看!”
当与二瓤来到府衙的时候,高桂英与慧英都在,面色隐有愤怒,张鼐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
“张鼐,怎么了?”
李信向高桂英与慧英略一点头,便问道。
“诶!”
张鼐痛心的蹲了下来,照着地狠狠捶了一拳!
实际上李信心里有数了,历史上的惨剧终于发生,但他不能说破,于是看向了高桂英。
“哎~~”
高桂英叹了口气:“慧梅这孩子,命苦啊!袁时中与自成合营你已经知道了吧,可天不该,地不该,偏偏让他撞见了慧梅,顿时惊为天人,哎!”
又叹了口气,高桂英说不下去了。
慧英也是一脸的不忍之色,无从开口。
李信向张鼐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没用,诶!”
张鼐又一拳狠狠打上了地面,拳头都通红!
李信又问道:“是不是袁时中抢了慧梅?张鼐,你是男人,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如果真是这样,你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李公子!”
张鼐突然呜呜呜哭了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恨恨道:“那姓袁的狗贼看中了慧梅,就去向闯王提亲,刚开始,闯王是不愿意的,可是有牛金星和宋献策那两个狗贼从旁煽风点火,大谈把慧梅嫁给袁时中的好处,从大局着想,闯王同意了,先让慧梅为义女,然后让人分别劝说我和慧梅,闯王待我恩重如山,我能怎么样?”
“你也同意了?”
李信眼一瞪:“张鼐,不是我说你,连老婆都能让出去,你是不是男人?要早知道你守不住慧梅,当初我就应该把慧梅强行留下,与慧英结伴做个姐妹!”
“李公子,你干嘛?”
高桂英赶紧拽住李信,不满道。
慧英也责怪道:“李公子,张鼐都这样了,你还说这种话!”
张鼐却是大哭道:“李公子,我没用,没能守住慧梅,其实你说的对,我宁可慧梅跟了你,也不想让她便宜了那姓袁的狗贼!”
“呃?”
李信愕然,自己人缘有这么好么?不过能这么说,还是让他挺舒心的,于是同情的问道:“那慧梅呢,是什么意思?”
张鼐惨笑道:“慧梅肯定不愿意,为此还闹过绝食,后来高一功、李过、袁宗第、刘宗敏等人纷纷劝她以大局为重,还说什么父母之命,媒灼之言,闯王既然是她是父亲,自当为她的婚事做主,慧梅最终拗不过……同意了!”
高桂英与慧英也是一脸惨然,摇了摇头。
李信道:“从一开始,我就认为你和慧梅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因此哪怕慧梅论起容貌与才干,与慧英堪称一时翘楚,我也没想过从你手里把慧梅夺来,却是没料到,李闯竟灭绝人性至此,生生拆散了你和慧梅,真的,我他娘的听了这事,也是气的不行,现在我问你,想不想把慧梅夺回来?”
“我……”
张鼐犹犹豫豫道:“恐怕慧梅已经和袁时中成亲了。”
李信恨其不争道:“成亲怎么了?难道你嫌她身子不干净?张鼐,如果你是这种想法,可别怨我瞧不起你,慧梅已经够可怜了,你作为男人,应该救她脱离苦海,现在她被别的男人**,你却犹犹豫豫,不管不顾,我不得不怀疑你对她的爱,说真的,我很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把慧梅交给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张鼐觉得有些不对劲,什么叫把慧梅交给自己?慧梅和自己青梅竹马,和你有什么关系?但他是个老实人,又觉得李信是为为自己着想,质问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高桂英问道:“李公子,你打算怎么把慧梅救出?”
李信冷哼一声:“自然是出兵,攻打袁时中,直接把慧梅抢走!”
张鼐浑身一震,不敢置信道:“李公子,你真愿意为我把慧梅抢来?”
李信点点头道:“所以我要问你,如果慧梅失了身,你还要不要她?”
“我……我要!”
张鼐猛一咬牙,就下跪道:“李公子,若是你能帮我救回慧梅,我张鼐愿为你做牛做马!”
“张鼐,我看你对眼,拿你当兄弟,你不要这样,再说我对慧梅也很有好感,宁可成全你,也不会便宜袁时中那狗贼,你放心,倘若慧梅被玷污了,我用炮把他轰死,你来开炮!”
李信一把拉起了张鼐。
“好!自今日起,我张鼐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张鼐也不矫情,猛点头,看的出来,他对袁时中恨之入骨,也对李自成彻底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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