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桥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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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肃听到簇苹这么说,心里是一阵难过,鼻子也跟着酸酸的,沙哑着说道:“阿秀,这些年是我委屈了你们姐俩,若不是当初我贪财,你姐姐阿水她又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到现在连一副像样的棺材都没有,只能孤零零的埋在后山,做爹的即便是想去看看她,都不行,爹真是愧对阿水啊。”

说到这里陈肃不免老泪纵横。

簇苹强忍着眼泪,宽慰陈肃道:“爹,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姐姐她不会怪你的,现在我只想找到杀害姐姐的凶手,然后听从她的遗愿好好的照顾秋锦瑟,别的再无所求。”

陈肃抹掉浑浊的眼泪,说道:“好,即便是爹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要找出杀害你姐姐的凶手;只是阿秀你在那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凡事都要小心为上,爹现在放心不下的就只有你了,爹怕那个苏敏瑶她知道你是苏敏娥的人后,会对你不利。”

簇苹说道:“爹,这个你不用担心,女儿自有分寸,我想苏敏瑶她并不知道我跟姐姐的关系,不然的话,只怕我早就不能在这陪你说话了;她对我也很好,想来因为秋锦瑟是乔雅玢的女儿,苏敏瑶对她也很好。爹,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你在李府可要好好的注意身体,最近天冷,多穿些,夜里凉,小心冻着。”

父女二人又说了会贴心窝子的话,这才从楼上下去。

小二见他们下来,把头扭到一边,也不搭理他们。掌柜的则笑呵呵的说道:“慢走。”

陈肃颚首,在经过掌柜身边的时候从袖口里掏出五两银子放到掌柜的手里,然后和簇苹两人分道扬镳。

掌柜拿着银子在手里掂了掂分量,笑着对小二说道:“看见没。我说过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没等小二开口,掌柜的便把银子揣进袖口里,哼着曲儿踏出了满香楼的门。

小二摇了摇头,撇了撇嘴说道:“又去暖春香,也不怕亏了身子。”

陈肃赶回李府的时候,见李翔寿还没回来。便松了口气,然后从耳房的一个匣子里拿出一个被磨得蹭亮的长命锁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这长命锁是阿水小的时候常戴的,若是她还好端端的活着,只怕陈肃是最幸福的人了。

秋锦瑟没料到一早老夫人会遣簇苹来告诉自己,今日让她陪着老夫人一同前去白云寺上香。

再次见到簇苹的时候,秋锦瑟的心里涌现出一种别样的情绪,她觉得簇苹和翠竹一样,是值得她去信任,值得她去托付的人。

她在和簇苹交谈完后,正赶上息墨拿着狐皮敞去寻她。

秋锦瑟与息墨之间冰释前嫌。恢复到了从前。

陪着苏敏瑶一同前往白云寺的只有秋锦瑟和息墨二人。

站在白云寺的山脚下,秋锦瑟抬头望着白云寺出了名了“千层阶’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心生畏惧。

她搀扶着苏敏瑶走在前面,息墨则在后面紧紧的跟着。

行走在白云寺那出了名的‘千层阶’上,秋锦瑟由开始兴奋的扶着苏敏瑶快步走,到最后累的随时都会躺下来休息。

双腿都累的酸酸的。见老夫人没有喊停下来休息,她又如何敢叫苦,也由初开始搀扶着老夫人到最后自己一个人在她后面一步一步的跟着。

秋锦瑟不由得暗叹:没想到老夫人看似古稀,体力却是极好。

也难怪苏敏瑶的身体好,她若不是早年间跟着她的父亲苏浩天起早贪黑的维持生计,到处奔走,哪里会有如此好的体力。秋锦瑟这个身处闺房的人又岂能和她相比。

走了不过一半的距离,秋锦瑟累的实在是走不动了,脚犹如千斤重,实在是抬不起来了。便站在那休息。

她擦掉额间上的汗珠,觉得浑身湿透了,再看看老夫人竟然丝毫没有喘粗气,不由得暗自揣测:今日老夫人只所以挑了这个地方,说是来上香。恐怕是想借机惩罚她吧。

秋锦瑟这样想着,脚步不免慢了下来,苏敏瑶早就走到前面去了,息墨则偷偷转回身搀扶着她。

哪知苏敏瑶好像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只见她一扭头,冷冷的对息墨说道:v章季轩则从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

苏敏瑶叹着气说道:“你这个逆子,真是让人不省心。”

说完这话,她又看了看林夫人道:“让您见笑了。”

林夫人很是得体的微微一笑,似是想通过这笑划破这场尴尬。

见苏敏瑶的面上有所缓和,便随口道:“年轻人之间,难免有些磕磕绊绊的,许是她们之间说不准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苏敏瑶客气的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送了。”

她又转身吩咐簇苹道:“簇苹,你去送送林夫人。”

众人又彼此行了礼,客客气气的便散了。

秋锦瑟见簇苹她们走远,用余光瞥了章季轩一眼,对苏敏瑶说道:“儿媳并未做出任何有损门风的事情,还望老夫人明鉴。”

苏敏瑶沉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弯腰行礼的秋锦瑟。

弯腰行礼的秋锦瑟总觉得脊背上有一阵冷冷的寒光盯着自己,让她觉得很是不适。

便仰头迎了上去,对准苏敏瑶那复杂的神情,秋锦瑟的心底一沉。

她是不相信她是清白的对吗?

她是在怀疑她对吗?仅仅凭借章季轩的一面之词,她竟然不信任自己。

看来是她太过于高估了自己在苏敏瑶心中的位置。

微弯的身子在这样的沉默里,略微显得有些僵硬,秋锦瑟努力的维持着平衡。

苏敏瑶冷冷的说道:“若是被我发现你做出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我绝不能容你。”

秋锦瑟连忙跪在地上说道:“请老夫人明鉴,我并没有做有损妇德,对不起章家的事情。”

息墨望着跪在地上的秋锦瑟,柔声的说道:“老夫人。奴婢可以拿性命担保,二少奶奶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少爷的事情。”

章季轩望着身穿华服的秋锦瑟,**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她甚少穿如此亮丽的衣服,而眼前的这身衣着,看样子就知道价值不菲,她如此大张旗鼓的穿在身上。若不是别的男子给她的,她如何会有这样名贵的衣服。

虽说这身衣服映衬着她更显美丽出尘,可到底是碍于这身衣服的缘故,章季轩觉得心口难受的紧。

觉得此刻呆在这里也没有必要,便闪身离去。

望着章季轩离去的背影,秋锦瑟的心也仿佛被一点一点的抽离身体,随着这冷飕飕的风飘散。

苏敏瑶冷笑着对息墨说道:“你拿命做担保,你的命能值几个钱,息墨你不要忘了,当初我把你安排到她身边。就是让你随时替我监视她是否和别的男子有来往,你倒好,现在竟然替她说话,若不是有证据,轩儿怎么会说这话冤枉她,更何况今日还当着林夫人的面。若是这事没有个结果,你让我这章家的脸面往哪放。”

苏敏瑶望着脸色暗淡的秋锦瑟,暗自懊悔刚才说那些话是有点过了,于是柔声的说道:“你跟我说实话,这身衣服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么贵重的衣服你是如何得来的,难道真的是别的男子送你的?”

秋锦瑟听完苏敏瑶的话,心彻底的碎了,息墨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老夫人她如何说出这样过分的话来。

望着息墨那悲戚的样子,秋锦瑟忽然间觉得眼前的老夫人是如此的陌生。那日陪着她一起去千层阶的慈爱老夫人去哪里了呢?今番怎会变得如此不通情理。

秋锦瑟**嘴角露出一抹凄楚的笑容。

老夫人到底是留有私心的,从一开始她嫁到章府的时候就有了。

她曾经一度觉得老夫人对她是格外疼惜的。

可是多么的可笑,她不知天高地厚的竟然一度以为她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跟章季轩是一样的。

哪里知道只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她竟然就相信自己跟别的男子有染。

既然没人信她,她又何必去解释这衣服的来历。

跪在地上的息墨见秋锦瑟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犹豫了片刻忙对苏敏瑶说道:“回老夫人的话,二少奶奶的这身衣服是秋老爷送的。”

秋锦瑟听完息墨的解说,淡淡一笑。

刚才已经解释过了,老夫人明明知道这衣服的来历,还这样问她,不过是不相信秋蕴海会送如此贵重的衣服的给自己罢了。

别说是老夫人不信,即便是收到衣服的秋锦瑟也不信,若不是这衣服真实的穿在身上,她也会一度怀疑这是不是她做的一场美梦。

在秋家的这些年,依她的处境,她怎会得到这么一件衣服。

息墨见苏敏瑶面上依旧暗沉,继续说道:“这衣服的确是秋老爷托人送来的,老夫人若是不信,可寻了冬雪来问问。”

苏敏瑶沉默了半晌说道:“这件事我自会去查,若是被我查出什么来,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你们,你们也别怪我不顾昔日的情分。”

秋锦瑟望着苏敏瑶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一点点的往下沉,她起身别过脸看了一眼息墨,见息墨眼泪汪汪的似有千万句话要对她说。

息墨被秋锦瑟这样注视着,心微微一颤说道:“二少奶奶。”

秋锦瑟用手挡住息墨的嘴说道:“什么都别说了,我都知道,当初我嫁到章府来的时候,老夫人就曾经验过我的身子,你当初那样做不过是受老夫人指使罢了。我不怪你。更何况今日之事老夫人不过是听了他的一面之词而已,不碍事的,我行事一向是光明磊落,我相信老夫人一定会还我清白的,不会冤枉了我的。”

息墨张口想说什么,却被秋锦瑟给打断了。

秋锦瑟继续说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也已经忘了。眼下恢复我的名声,保住章府的名誉才是最重要的,你今日也看到了当时林夫人在场,只怕府里发生的事情过些日子就会被传开,到时候可是有很多人等着看府里的笑话。”

息墨重重的点了点头,但是对于秋锦瑟说的林夫人会把这事传出去,有不同的意见。

息墨说道:“奴婢觉得林夫人不可能会说出去的,毕竟这事发生在府里,若是外人知道了,想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夫人,更何况老夫人和林夫人的关系这么好,奴婢想林夫人应该不会如此多事吧。”

秋锦瑟冷笑道:“林夫人是不会,但不能保证林媚不会,你别忘了她对上次在围场发生的事情还一直耿耿于怀。”

息墨听到秋锦瑟这么说,也恍然大悟,不禁担忧道:“那二少奶奶打算怎么做呢?”

秋锦瑟托着腮说道:“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正当秋锦瑟陷入思考的时候,眼角掠过一个快速走过的身影。

她猛地抬头,顺着那个身影望去,只看见一个水蓝色的衣摆,看身形倒像是个男子。

只是这府里并没有穿水蓝色衣服的下人,那么刚才过去的这人是谁呢?

若不是她清楚的看见那人的衣摆,以及那人经过花圃的时候由于碰到了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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