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孟大人为我慕容家二百八十六口人命做主！”

慕容筱筱额头磕在地上，含着泪，咬牙切齿地说：“江左商帮只是一个幌子，真正杀了我祖母，杀了我侄儿，害我满门覆灭的人是镇国公宋岸霄。”

孟鹤雪长睫抬起，看向慕容筱筱。“你祖母留下这封血书时，你多大？”

“三岁。”

孟鹤雪的声音冷冷沉沉，目光平静却格外有压迫感：“十一年前发生的事，你为什么现在才想着要找到一个真相？”

“民女，”慕容筱筱手指蜷起，用力扣在地上地面。

“民女以前不知道，是照顾我的乳母在死前将这封血书给我的。我，我一直害怕……”

她眼中的泪扑簌簌地往下落，眼底浸满恨意和害怕。

“那是镇国公，大齐威名赫赫的大将军。而我，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女子，我拿什么去给慕容家报仇？”

“哪怕现在我也害怕，不敢信任别人，也不敢让别人知道。”

孟鹤雪阖上血书：“可你还是来了京城…….”

“那是因为…….”慕容筱筱忽然激动起来，眼睛发着亮光，昂着头看着孟鹤雪，“我在江南就听过大人的美名，他们都说大人是个好人，会为民做主的。”

“民女走投无路了，只能来求大人了。”

慕容筱筱楚楚可怜地看着孟鹤雪，眼泪一滴滴往下落。

她哽咽地擦着眼泪，一个人擦了好一会儿，直到眼尾被她擦的通红，孟鹤雪也没有说一句话。

她尴尬地放下了手，忐忑地看着孟鹤雪。

从昨晚到现在，不管她是愤怒、还是可怜地哀求，孟鹤雪神色都是平静。

这种平静无端地让人发慌。

慕容筱筱慌乱地解释：“我说的都是真的，背后凶手真的是镇国公府，我没有说谎的……..”

“我知晓了。”孟鹤雪道，将血书放到桌上，手指在上面点了点。“血书放我这里，我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慕容筱筱的眼睛“噌”地一下亮。

孟鹤雪道：“还你慕容家二百八十六口人一个公道。”

慕容筱筱喜极而泣，连忙磕了几个响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孟鹤雪目光瞥向桌面上的血书，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拧。

宋清将慕容筱筱送出府了，回来后走到孟鹤雪跟前问：“大人这是怎么回事？真的是镇国公啊？”

孟鹤雪道：“怎么回事？查查便知。”

宋清小心觑着他脸色：“这不好查吧？侯夫人那里怎么办？”

孟鹤雪抬起头：“宋清我记得你以前从我这里拿了月银，还经常去花楼，如今怎么不去了？”

“啊？”宋清愣了一下，没明白孟鹤雪怎么忽然提到这件事了。

他挠了挠头，道：“那都是年轻时喜欢玩的，如今都不爱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大人久了，看着大人过着无欲无求的日子，他也渐渐收敛了心思。

想当初他还行走江湖时，那就一个潇洒。每日不是提刀杀人，就是喝酒逛花楼。

那样的日子现在想想，跟他已经相距太远了。

宋清正心中唏嘘，就看到孟鹤雪站了起来，淡声道：“继续去吧，银子我给你出。”

孟鹤雪说完，抬步离开。

宋清一头雾水：啊？啊？？？大人要给我钱逛青楼？”

小慧抿着唇无声地笑得不可支，宋清好笑地问：“你又笑什么？你没听见大人说什么吗？他竟然让我去逛青楼！这还是无欲无求的的孟鹤雪吗？”

小慧瞪了他一眼，冲他挥了挥拳头。

宋清撇了撇嘴道：“行了，我不喊大人名字了，我改不行。”

小慧又笑了出来，冲他比了两个手势。

宋清看懂了她的手势，惊讶地睁大了眼：“大人是嫌弃我管太多了，让我出去玩玩，自己打发时间？！”

小慧笑着点头。

宋清嘀咕：“我不过是多说了几句，也不看看谁二十七了，才第一次抱女人……”

小慧脸色羞红了，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跑出去了。

宋清追在后面问：“你还没说你怎么从大人那张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脸上，看出来这么多东西的。小慧你别走啊，你跟我说说…….”

*

两天后，孔斐然给宋云初下了请帖。

宋云初看了一眼，去赴约了。

她一到临芳斋，就有人将她引到了二楼雅间。

“侯夫人。”孔斐然朝她行礼。

宋云初道：“孔公子这是查出什么了？”

孔斐然也没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道：“我确实查到了点什么，夫人带过来的墨条被人在洋金花的毒水中浸泡过。这确实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一个小厮半个月前告假，说老家有事离开了，但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我们现在找过去，发现他老家已经没人了。”

孔斐然一脸歉色，临芳斋的名声可是他这么多年一点点经营出来的，他绝对不允许有人如此毁坏它。

宋云初皱眉问：“他跟侯府有仇？”

孔斐然摇头：“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我查过他以前的经历，发现他跟侯府没有瓜葛。不过有件事不知道对夫人有没有帮助。”

宋云初道：“孔公子请说。”

“那小厮之前是在宁府做事的，后来宁府被贬，府里下人都被遣散了出来。不过我记得宁家大少姐在侯府做教书先生，不知道这有没有什么关系？”

孔斐然看着宋云初的脸色说完，临芳斋有无数消息门路，对于宁家当年的才女如今在侯府的事，他一早就知道。

宋云初冷笑道：“谁知道呢，没准就有关系呢。”

宋云初将茶杯一放，起身：“多谢孔公子帮我查清楚，后面的事我会自己处理。”

孔斐然笑了笑：“能帮到夫人，是孔某荣幸。”

孔斐然笑着笑着，忽然压低声音道：“侯夫人，孔某还想跟夫人谈一桩生意。”

宋云初看向他，不动声色地笑道：“我们这些内宅女子做的都是小打小闹的生意，还有能让孔公子看得上的？”

孔斐然道：“夫人别妄自菲薄啊，江左商帮那么大一条漕运线，可不是什么小生意。”

宋云初眼睛微眯：“孔公子从哪听来的消息？”

孔斐然展开折扇，笑道：“我临芳斋别的本事没有，这不为人知的小道消息却能知道不少。”

宋云初扯起嘴角笑了笑：“孔公子消息灵敏，不过这事我确实不清楚。”

孔斐然放下折扇，笑道：“还请夫人考虑考虑，与临芳斋成为朋友，以后临芳斋里所有消息也可以对夫人开放。”

宋云初微微挑眉，这一点倒是很心动。

临芳斋在京中的地位无人能撼动，它能汇聚各方消息，说是万事通也不为过。

宋云初点头：“我会认真考虑。”

孔斐然笑着送宋云初离开，心中已经自信这个生意他也能插上一脚了。

宋云初回到侯府，直接吩咐：“玲画，你带几个人去把宁素萱给我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