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们的印象中,李诚是火攻战术的高手。实际上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松州的一把火,烧的是很爽,更主要的原因是对手不行。而且水战的话,李诚真是个外行。
正因为如此,所以李诚在新船装备完毕后,提出了一个惊人的要求:“新船海试,我要上船呆几天。”一句话说的吴都尉差点就跪下来了,赶紧拦着道:“总管,此事万万不可。”
开什么玩笑,这是一条新船不假,但是龙骨是拼接而成的,鬼知道一个浪过来,这船能不能扛的住。现在是秋末,海水贼凉,船要是散了架,那是要死人的。
同行的许敬宗也出言阻拦:“自成,自重啊!”李诚还真不是想装逼,实在是作为水师总管,现在不抓住机会熟悉海战的模式,真的遇见海战,他就得抓瞎。
“延族不必多言,我意已决。随船出海,参与第一次海试。时间为两日。”李诚很果断的表示,众人一看怎么都拦不住,只好闭嘴不言了。
“总管, 卑职请从!”刘仁轨一直在边上平静的看着,这时候站住来说话了。
李诚对此深感欣慰,这货才是将来水上的悍将,白江口一战,那是刘仁轨指挥的。
“善,准备准备,明日一起上船。”李诚说着转身就走,回到家中,两个女的知道了,赶紧过来劝说:“郎君,新船如何,不得而知,何必冒险呢?”郑洁劝完了白嬛劝:“郎君,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李诚好一番安抚,却丝毫不起作用,一怒之下放大招,一手夹一个进屋关门。
晨起,梳洗之时,武约出现了,一脸的不爽,小声嘀咕:“明明要出海冒险,还不知道爱惜身体。”李诚看她一眼,这丫头一晚上没睡好是肯定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眼圈也黑。
呃,李诚明白了,这年月的房子隔音不好,就算是三进的院子,白嬛那海豚音,还是能传的很远的。不理她,继续熟悉,更衣,出门。
“喂,活着回来啊!”武约追出来,带着哭腔。李诚站住,回头,武约扑了上来,抱住腰脸贴过来:“你要出事不会来,我就下海找你。”
“安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李诚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这小娘难得真情流露。
翻身上马,李诚远去,武约回头瞪着两个互相扶持站在门口的女人,怒道:“出海风险之大,你们不是不知道,还缠他一夜不休。”
白嬛低头转身就走,郑洁却怼回来一句:“郎君要,我们能拦的住?你行你管着啊。”
太阳升起的时候,整装待发的新船缆绳收起,一行水手用力的撑着船离开码头,两边八桨使劲的划动,船向大海深处行去。
“升帆!”负责指挥这条船的是金运来,他才是最熟悉这片大海的人,想到李诚就在身后,金运来一阵没来由的激动,声音都在发抖。
李诚在船上就没有安坐不动的意思,东走西看,最后停在船头,这里摆着两具八牛弩,小臂粗的箭只,箭头带着钩子。这个时候的海战,大概的过程是这样的,勾住对手的船,绞盘拉近距离之后,拍杆一顿乱拍,弩箭对射,跳帮白刃战。
用八牛弩把对手的船击沉,不存在的,那是神话故事。别说八牛弩了,就算是大航海时代的大口径前装火炮,想击沉对手的船,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小。而且那会的海战,经常一打就是一天,可能第二天还要接着打。
毕竟对手是活的,不是死物,会跑路的,不可能停着不动,让人当靶子打。近代欧洲的战舰,动不动就是几十门甚至上百门炮。原因自然是火炮的准度,还有击沉对手的难度。
海战是个很复杂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个时代的海战,能干死对手的手段,实在是有限。
“如果遇见海匪,你会怎么做?”李诚突然问了一句,不等金运来回答,边上传来一声:“哇!”李诚笑着看过去,趴在船舷上的刘仁轨,正在吐!晕船是很正常的,不晕船才是不正常的。李诚很想说: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这段时间,李诚没少跟着船下海,基本适应了。还不是很适应的李山,躺在加班上装死!这家伙,在岸上就是头老虎,在海船上就是条死蛇。
“回总管,这船上不下百人,遇见海匪,我方船大,追上去打就是了。追上了都不要打,直接撞它就是。总管请看,船头有撞角!”金运来指着船头,李诚这才发现,一个突出的尖锐部分,外面还包着一层铜皮。这才是大杀器啊!
“你仔细说说,这条船如何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李诚提问,金运来却很是思考了一番才回答:“总管,此船之大,这片海域无人能比。如船身结构坚固,只需一撞,对手便分崩离析。”问题还是转回来了,这条船的坚固属性是关键。
“如果不够坚固呢?”李诚其实也不是很有信心,毕竟这是第一次。你还别说秦朝就有徐福出海的故事,就算是有,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技术都失传了。中国历史上出现过很多工艺的消失,都跟改朝换代有关。
朝代的频繁更迭,是技术传承最大的敌人。这主要还是因为工匠地位不高造成的,还有就是敝帚自珍,学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思想在起作用。
“回总管的话,眼下看来,即便坚固程度不足以撞击,以此船的规模,遭遇一般的海匪,要走也是很轻松的。就算要战,以我船之大,先以拍杆机打,再以弓弩射之,居高临下,敌难当也。”金运来充满了自信,主要这条船够大。
根据他的了解,这片大海上,能有个五百料的船,就算是大船了。
“唯一可虑者,敌以小船火攻。”金运来做出了总结,言下之意,单挑无敌!
正说着话,高处桅杆上的瞭望水手喊了一嗓子:“左侧有船!”
金运来等不及招呼李诚,大步上了高处,盯着远方,一艘海船正在海上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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