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一九九、群英战（十一）

暮□临,眨眼便是漫漫长夜。空空浮岛上空星河摇曳,夜色瑰丽。但浮岛上的修士都无心欣赏,只在暗处静静等待着黎明。?

“止水兄，”莫翰儒离开人群,来到一块巨石前，唤了声坐在巨上的止水，“在看什么？”?

石上止水盘腿而坐,眉头紧皱一直望着遥远的东方,听得莫翰儒唤他,眉心暂舒道：“原来是莫兄弟,我在看东方,不知龙啸泉那恶人如今身在何处。”?

莫翰儒轻轻一跃跳上巨石，面上带有愧色，“止水兄还在想与书的事？好在与书性命无忧，否则我以后恐怕都无颜再去面对韩叔灵位。”?

止水轻叹口气，拍了拍他肩膀道：“此事与莫兄弟无关，相反我还要谢谢莫兄弟，我一直潜心修行无暇顾及与书，多亏莫兄弟一直照顾他，待他如同亲兄弟般。爹他在天之灵若有知，也定会感激莫兄弟。”?

“不，我有愧韩叔，”莫翰儒声音干涩，“若非韩叔当年以性命相救，今日我莫翰儒早已是个亡魂，何来命修行。而韩叔唯一的牵挂便是你们兄弟二人，我都没能够完成他的心愿，实在有愧。”?

“莫兄弟，这话却不对，”止水摇了摇头道：“你是我爹爹一手带大的，在我爹心中莫兄弟与我兄弟二人并无任何区别，救你与救他儿子并无分别。而且若不是莫兄弟一家，我也不会有如此机缘能够进入临界宫有今日的成就。怪就怪在那龙啸泉！”说到仇人名字，止水顿时煞红了眼，周身戾气环绕，“在这里我定要他血债血偿！”?

莫翰儒连忙劝道：“止水兄，你可莫要冲动，这里若是杀人可是要被剔除参赛资格的。”?

“莫兄弟放心，”止水神色冰冷，“我这人最讲求公平，既然与书性命无忧，我自然也不会要他性命，但是与书受到的痛苦他同样也要承受！我要让他断手断脚，永世不可再修！”?

莫翰儒同样点点头道：“我会帮你的。”?

止水动容，连声道：“好！好兄弟！谢谢！”?

这时，巨石下一道悦耳女音响起，“莫大哥，止水大哥，莫姐姐找你们。”?

但见曲梦瑶羞涩的站在下方，抬首一双盈盈美目怔怔望着莫翰儒。?

止水会心一笑，再次拍拍他道：“兄弟！艳福不浅啊，走！明日恐怕便是最后一战，呆会咱们喝两杯，预祝明日之战成功！”?

莫翰儒微微一笑：“荒山野岭，哪里来的酒，待回去再说吧。?

两人并肩而行，止水像是恍然一般，同样笑道：“是了，这是孤岛，哪里来的酒水，等结束回去，与书的伤相信也好的差不多了，到时我们兄弟三人一起喝个三天三夜！”?

这时，跟在两人身后的曲梦瑶微红着脸是怯生生道：“酒，有的，我有带着些，若是二位不嫌弃的话……”?

止水一双鹰目难得的柔和下来，是悄声传音与莫翰儒，“像曲姑娘这样的姑娘家又怎会随身带着酒，这恐怕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曲姑娘脾性不错，家世也好，又是符师，与莫兄弟倒也般配，你可别错过机会了。”?

听着止水的话，又看了看羞红脸的曲梦瑶，莫翰儒只是浅浅一笑，客气道：“好，那便有劳曲道友了。”?

曲梦瑶虽好，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并非他心中道侣的最佳人选。?

待三人回到队伍中，他看到那神采飞扬，自信阳光却容貌平凡的女子，眼中是闪过一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亮色。?

在浮岛另一侧，龙啸天一行在夜色中同样的难耐，黎明前这段黑夜无疑是难熬的。?

众人围着几欲熄灭的篝火无人说话。在峡谷的另一头是片宽广的平原，萧瑶独自一人躺在广阔的星空下，对着一望无际的星河，心中却是意外的宁静平和。?

而豹子则躺在其身侧，微眯着眼，慵懒而惬意。?

或许正是因为样宁静的独处氛围，让她注意到，豹子与以前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记得被关在练妖壶时，这家伙仍旧暴躁无比，四处横行惹祸，到底是从何时起它变得如此的听话安静？?

现在回想起来，近百年来除了在空海漂泊那段日子，它似乎很少再要求自己放它独自行动，甚至在战斗时亦没有热血沸腾吵闹着要参与，这样的豹子着实有些反常。?

若说豹子转了性，萧瑶肯定不会认同，修炼《微心法》的她五感变得异常明锐，连带着第六感亦比常人更清明。她能感受到在豹子平静的表面下，那残暴的战意仍在，只是变得更为的隐晦了，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猛兽，压抑着，静静等待爆发那一刻，就好似在隐忍。?

是了！就是这种违和，让她心中有种说不是好是坏的感觉。?

天地伊始，不知存活了多少纪元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豹子大人竟在今时今日忽然学会了隐忍？！听起来却是那么的匪夷所思！?

共存了十余万年，萧瑶对豹子的感觉依旧复杂，她信赖它，她也防备它，克制打压着它！而它在意，又或者不在意，虽然无奈却毫不掩饰对她的露骨杀意！?

所以就算豹子实力卓绝，她也从不曾考虑把其当做自己的战力。加上豹子天生就是个惹祸精，她若真使用它这个战力只会增加自己麻烦，一旦暴露其身份更有可能招来毁灭性的灾难，索性还不如让它当个灵宠摆设。?

但随着修为的提升，要面对的困境也远比之前要多，各种千奇百怪的变数，各种强敌层出不穷，若是能好好使用豹子的战力无疑是如虎添翼。?

虽说萧瑶讨厌倚仗一些不实的外力，总觉得这会让人产生惰性，难以挖掘自己的极限。可在关键时刻多一份实力也就是多一层把握，察觉出豹子的变化，让她心思微动，如今的豹子是否值得自己冒险放其出去单独行动？?

“豹子。”?

萧瑶下意识的叫出了口，却又不知后边该说什么。?

等了半天的豹子是懒洋洋的睁开眼，金色瞳孔竖成一条细线，十分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萧瑶试探道：“明日若找到那云霄殿放你进去单独行动如何？”?

刹那，豹子金瞳暗光涌动，“你肯？”?

既然话已经出口，便没有收回的理由，萧瑶轻轻的点了点头，“只要你不惹事。”?

“哈哈哈！哈哈哈！老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空旷的平原上，豹子得意的笑声经久不散！?

萧瑶皱了皱眉头，才说不要惹事，这家伙笑这么大声是想把人给引来么？遂直接给它脑门一个爆栗。而豹子居然破天荒没有愤怒的跳起来。?

而是极其兴奋道：“听着！你可不许反悔！”?

“我不反悔，不过却是有条件的。”萧瑶定定看着它，这家伙虽然有所改变，但本质上还是个直线思维的兽类，必须有所约束才行。?

果然，一听到有条件，豹子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皱着眉头，一副苦愁大怨的模样道：“什么条件？”?

“第一，不许杀人，第二，不许使用阵法以及神通，第三，找一个叫浮屠的人，找到后传音与我。”?

“怎么这么麻烦，”豹子有些不乐意了，挥着爪子抗议道：“那这和与你在一起时有毛区别？！”?

萧瑶才不管它，直言道：“第一，杀人我便会被取消参赛资格，难道拿不到与魂草你也无所谓？第二，你若是表现出超越常人所能理解的能力，引来在暗处监视者的怀疑暴露身份引来真仙，我们都要交代在此；第三，找不到浮屠同样也拿不到玉魂草。若是你不愿意接受条件，就当我从未说过好了。”?

豹子竖着尾巴，烦躁的在地上来回走动，而萧瑶也不催促，环胸静静等待着它的答案。?

良久，豹子终于一咬牙道：“好！老子答应你！”?

可是萧瑶却仍旧不肯放过它，只道：“今次与往此不同，你可别想着眼下答应我，转过背却我行我素。我以心魔起誓，若是你有违约定，我便收回你这身皮囊，直到飞升我们能够分离，否则你便只能一直以元神形式留在我丹田内！”?

“靠！你丫的够狠！”?

连心魔都拿出来了，显然这女人这次是真和自己顶上了！?

豹子狠得牙痒痒，却拿她毫无办法，便只能忍了。既然已经忍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再多忍个万年，百万年的，待到它重回真身，再来算总账亦不迟！?

萧瑶怎么也没料到，豹子的改变正是源于她对豹子打压。?

豹子是存活了数亿万万年之久，但那时它是这天地间至高无上的强者，独来独往，随心所欲，几乎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得到它，又何须改变。?

有朝一日，从云端跌落，饶是它不愿改变，也不得不妥协，跟在萧瑶身旁经历人情冷暖，长此以往哪怕是木鱼脑袋也免不得要有所改变，何况是活生生的生灵。也亏得豹子的自我太过强大，十余万年这才起了丝丝变化。?

看着夜幕的黑逐渐转淡，萧瑶目光微凝，带上豹子转身离去。?

一切成败与否均在此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