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和谢飞以为我们死了。来太平间给我们烧纸。这一场祭拜,却让我们知道了我们离去之后的一些事。
我们一行人漫不经心的向外走。
瘦子问我:“许由,你有什么盘算吗?”
我挠挠头:“诅咒已经解除了。接下来,把邋遢道士从警察局领出来,然后问清楚温玉和张夫人的身体在哪,安葬了就没什么事了。”
我练道术也有几个月了,开始慢慢的以道士的思维思考问题。开始吧尸体称呼为身体。开始把魂飞魄散定为死亡的标准。
胖子说:“张元不是让你找那个什么陈小酒的魂魄吗?”
我摆摆手:“阴差们找了几百年都没有找到。我就更不可能找到了。张元随口一说,你也就随便一听。难道他放个屁你也当真?”
无双踹了我一脚,瞪着眼喝道:“说什么呢你?”
我满脸赔笑:“开个玩笑。哈哈。”
我们走出太平间的时候,身上的寒意渐渐消退。神经由麻木重新变得灵敏。
忽然,我感觉身上针扎一样的刺痛。我不由得轻轻叫了一声。
无双扭头问我:“你怎么了?”
我摆摆手:“没事,没事。”这句话还没说完,那种刺痛又来了,像是千万根针一块刺进我的身体里面一样。我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躺在地上翻翻滚滚。
无双几个人蹲下来,问我:“你怎么了?”
我疼得根本说不出话来了。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空落落的,已经将要虚脱了。
我像是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缓了过来。
我长叹了一口气,仰头躺在地上,微睁着眼对无双说:“好了,现在没事了。”
无双一脸奇怪的看着我:“真的没事了?这里是医院,要不然咱们去检查一下?”
瘦子摇摇头:“没有必要检查,估计是兽血闹得。”
我心中一动:“兽血?刚才的疼的要死要活的时候,你们看见什么了?”
瘦子说:“刚才你像一只野兽一样,我们本来想把你送到病房去的,但是根本近不了你的身。”然后他在我身上抹了一把。把手掌放在我眼皮子底下:“你看。”
我睁开眼,看见他手掌上满是鲜血。
我惊诧不已的问:“我的血?”
瘦子点了点头。
我被无双搀扶着站了起来。活动了活动筋骨:“我感觉还不错啊,好像比以前更强壮了。”
无双疑惑的看着我:“你确定不需要去看看医生?”
我挠挠头:“不用吧。”然后我反问:“你有钱吗?”
无双摇摇头:“没钱。不过,就凭咱们这身手,看病还用花钱吗?”
我叹了口气:“算啦。咱们早点把邋遢道士领回来吧,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无双点点头,也没有强求。只是嘀咕道:“好端端的,你身上的兽血怎么会发作了呢?”
这一句话提醒了我,让我不由得想到:“难道是温玉来了?”
但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被我忽略了。
太平间在地下,我们乘着电梯向上走。电梯在一层停了,外面站着几个医生,说说笑笑的向里面走。忽然一抬头,一眼看见我们几个。
我们个个穿着停尸房的衣服,光着脚。尤其是我,满身是血。
这些人吓得连滚带爬,嚎叫着逃走了。
我们毫不在意。大大方方的向外面走。在冥界经历了一次生死,我们真的对很多事都看淡了。
胡闹和谢飞被我们打发出去,叫了一辆车。出租车司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忽然看见我们这群牛鬼蛇神冲他跑了过去。登时吓得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就想逃跑。
不过,他被拦下来了。我们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威胁着他开车。
司机战战兢兢的寻找谢飞和胡闹,毕竟他们两个还像是正常人。不过,出租车上最多坐四个人,谢飞和胡闹已经下车了。司机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问:“你们打算去哪啊。”
无双快人快语:“公安局啊,快点走。”
司机都懵了:“公安局?”然后他奇怪的打量了我们两眼,心里大概在想:“就你们这样的还敢去公安局?去自首吗?”
无双掏出桃木剑在司机脑门上敲了两下:“快开车啊,磨蹭什么?”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小心翼翼的劝我们:“你们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该不会是要报复社会吧。”
我们满腹心事,谁也不搭理他。
司机很快把车开到了公安局门口,我们纷纷下车。这时候,司机冲着公安局喊了一嗓子:“警察同志小心了,不法分子又来了。”然后他一踩油门,一溜烟逃跑了。
司机这一嗓子,让警察有了防备。他们紧张的走出来,全副武装,拿着喇叭向我们喊:“你们想干什么?看你们的装束,像是从医院出来的。冤有头债有主,医疗事故要找医院不要找警察啊。”
我看着紧张兮兮的警察:“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是来要人的。”
警察们更紧张了,我听见他们交头接耳:“犯罪分子这么猖狂了吗?”
胖子紧张的说:“哥,我怎么总觉得警察要把我们给崩了。”
瘦子口气很轻松:“放心吧,许由在最前面,要崩也是崩他。”
胖子紧张的说:“崩完了他不就轮到我们了吗?”
我听得心里烦躁,挥挥手把他们赶开了。
然后我向那些警察说道:“我们有个朋友,叫小贝。前两天被你们抓来的。想起来没?我们只是想见见他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有个带头的问身后的人:“小贝?小贝是谁?”
后面有人回答:“好像是前两天刚刚抓进来的。在丰都景区藏了七八具尸体的那个变态杀人狂。”
带头的点点头:“原来是他啊。”然后他冲我们喊道:“小贝是我们的要犯,你们为什么要见他?你们和他什么关系?”
我指了指自己:“我们就是那些尸体啊。刚从医院跑出来的。”
我感觉这些警察过了今天个个都得去看心理医生。
因为他们中间有不少人已经把我们认出来了,纷纷说:“果然是那些尸体,他们怎么又活过来了?”
我向他们说道:“当时我们没有死,只是休克了。所以小贝没有杀人,他是冤枉的。”
警察们摇摇头:“不可能,当时我们详细检查过,确实是死人。不过真奇怪啊,你们怎么活过来了?”
这时候大街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举起双手,无奈的说:“让我们先进去再说,行不行?”
他们商量了一阵,同意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过来两个人慢慢的摸过来,小心翼翼的把我请进去了。这架势,对付杀人狂也不为过了。
我们几个人手无寸铁,被荷枪实弹的警察包围着。从早上解释到晚上,总算让他们相信了,我们几个是在挑战极限,结果不小心休克了,昏迷了几天才醒过来。
不过,那些警察仍然不肯放过邋遢道士。因为当初他们缴获了六具尸体,现在只有四个活下来了,还是有两个死掉了。
我对警察说:“剩下的两个人也是我们的同伴,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他们的遗体?”然后我指了指无双:“其中有一个是她的母亲。”
那些警察一脸震惊的看了看无双,终于还是同意了。
我们被带到一间屋子里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对我们说:“当初我们把尸体运回来的时候,他们保存的还算完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昨天一天的时间,它们迅速的腐化了,变成了这幅样子。”
然后他拉开了一个布帘,我看见上面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已经半腐烂了,看不出来真实的面貌。而另一个,干脆成了枯骨。
我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警察给了我们两张照片,指着那具枯骨说:“这具残骸,是这个姑娘的。”她手里指的是温玉。
不言自明,另一具身体是张夫人的了。
无双忽然静静的说了一句:“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们奇怪的看着她:“怎么回事?”
无双说道:“这两具身体的主人早就死了。是他们的魂魄太强大了,支撑着它们用了这么多年。现在温玉魂飞魄散了。我妈又留在了冥界,切断了和这身体的唯一一点联系。所以,它们开始迅速的腐烂,像是死了很久一样。”
那个法医虽然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但是后半句他听懂了。他点头说道:“没错,根据化验分析,它们的确已经死了很久了。”
无双对警察说:“这两具身体我要带走,埋葬。”
警察摇摇头:“不可能,案子还没有查清楚……”
无双看看我:“许由,告诉他实话算了,不然的话,怎么也解释不清楚。”
我想了想,似乎除此之外,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我硬着头皮对警察说:“你们相信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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