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汤米上前一步,紧紧地握住余师傅的手。
他的手劲儿好大,像是成心要把人家的骨头捏碎。
余师傅看上去没有使任何的劲道,却让汤米先生痛得跪在了地上,捂着他的右手连叫带哭。
再看那只手,几乎肿成了大馒头。
大宇他们吃惊地看着老师傅,只见他若无其事地继续油漆着一台木马,再没有看这边一眼,也没有理会跪在那里大声喊痛的汤先生。
这个老头,有点儿邪门。
大宇他们赶紧上前,拉起汤米,乖乖地走了。
出了后院,大宇小声地问汤米:“怎么样?你看余师傅像你在飞机上碰到的那个人吗?”
汤米大摇其头:“他?笑话!他怎么可能?”
“肯定不是?”
“肯定不是!百分之一千肯定!”
汤米还想进到里面的网球馆去看看,说他最爱打网球了,如果能在母校打一场,可谓男儿生平志已酬。
“有那么夸张吗?”刘畅、李伦和赵勇都偷笑。
大宇就带他来到体育馆东边的那个场地。那里是网球和羽毛球馆。
老远地,就看到一个人在那里打网球。
他是在打练习球,用一根橡皮筋把球拴住,打出去之后,又会自动弹回。
看他那个姿态,真像是纳达尔在发球,费德勒在接球,上蹿下跳,东奔西跑。
“好球!好球!”汤米在一边拍起了巴掌。
大宇认出,那是舒老师。
他年纪约三十七八,身高一米八零,或许还出点头,是典型的运动员体型。
虽然看着高大威猛,为人却很平和亲切,是教高年级的体育老师,总是语气柔和,面带微笑。
大宇忽然想起:他半年前离了婚,从那以后,就一直住在学校里。
而且,就住在体育馆地下室的一个套间里。那本是原先的职工宿舍。
“您好,舒老师。”大宇道。
“呵,大宇啊。你好,你们好。”舒老师停止击球,微笑地看着进来的人。
“你一个人在练球啊?”刘畅问,上前从舒老师手中拿过拍子。
李伦和赵勇一见,也拿起地上放着的几个拍子。三人在场地上打了起来,相比舒老师,当然是打得一塌糊涂。
“放假了,你们还不在家玩,到学校来干什么?”舒老师笑问。
“啊,没什么事,就想到学校来转转。”大宇把汤米介绍给舒老师,“这位是汤先生,是咱们学校的一个校友,从国外回来的。”
说到这里时,他看着舒老师的眼睛,目不转睛。
“啊,欢迎欢迎啊。”舒老师绅士地伸出了手,与激动上前的汤米轻轻一握。
握得汤米眉开眼笑!
“舒老师啊,我上学时咱们学校还没有开网球课,更不可能有网球馆啦!那时我就梦想成为网球冠军,想在学校打网球啊。今天,您无论如何都要帮我实现自己的一个愿望,求您了,我亲爱的舒老师!”
看汤米的样子,马上就要下跪。
“什么事?”舒老师微笑着问。
“跟您在这里打一场网球!”汤米说。
大宇和伙伴们都笑了起来。
舒老师和汤米打起球来。大宇和伙伴们在一边观战。
看舒老师打球,那是一种享受,那么轻灵,那么潇洒,可以用行云流水来形容。
而看汤米,则是一种折磨。他的动作太夸张,发出的声音太可怕。那球被他打得也快发了疯。
打完一场,汤米连声赞美舒老师打得好,并请求舒老师对自己进行评论。
“姿势优美,动作难看。”刘畅说。
“半疯半傻,若痴若癫。”李伦道。
“远看像抽羊角风,近看是练臭球功。”赵勇补充。
舒老师只是微笑,什么也没说。
刚一走出网球馆,大宇就问汤米情况如何。
“他不是那个人。”汤米说。
“你能肯定?”
“百分之五千。”
二楼传来了一阵音乐声,悠扬而有节奏。大宇他们寻声上楼,就看到在体操房里,一位体态优雅的女士正在练功。
是杨老师。她专门负责大宇他们这个年级的艺术体操课,所以,刘畅跟她很熟,关系也相当好。
“杨老师!”刘畅燕子一样飞了过去。
大宇心里一动。
他悄声问汤米:“在飞机上的那个人,肯定是男的,对吧?”
“这个……,我无法肯定。”汤米说。
“那人是男是女,你都没看清楚?”
“没看清楚。”
“偷你东西的人,你连是什么性别都没有把握?”
“没有把握。”
“大宇、李伦和赵勇差点儿晕过去。”
刘畅在里面招手,让大宇他们快快进去。
众人进到了体操馆内,爽朗的杨老师已经迎上前来。
“听说您是我们的校友?”她笑着伸出手来,跟汤米握了又握,摇了又摇。
汤米兴奋得脸蛋通红,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
“杨老师,您有三十岁了吧?可我怎么看您都不到二十岁,怎么看您都像是刚上中学的小姑娘啊!哎呀,您可太美了,您这身材也太苗条了,太有韵味了……”
“汤先生,回到母校,您有什么观感?”杨老师问。
“母校?观感?”汤米这才像是刚从梦中醒来,“太好了,太漂亮了,太那个什么了……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既然这样,就让大宇和刘畅他们陪着您好好参观参观吧。”
杨老师爽快地打断了汤米,然后,又练起功来。
好一个巾帼英雄,大宇暗叹。只有她才能治住汤米这样的人。
“这个杨老师真棒啊,”汤米还在那里赞叹,“生了那么多孩子的人了,体形还像窈窕淑女一样……”
“你瞎说什么呀?谁生那么多孩子了?”刘畅斥责。
“怎么?”
“人家杨老师根本就没结婚!”
“啊,老处女!”
“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啊?还海归呢!”刘畅更气了。
“我看有点儿像乌龟。”李伦道。
“说不定,汤先生还真是一个大甲鱼呢!”赵勇对汤米嘻嘻一笑,“我是说您的前世。”
“人家杨老师现在不教课了,她是这座体育馆的总管,明白吗?”刘畅得理不饶人,“她吃住都在这体育馆里,是我最尊敬的那种以校为家的好老师。”
“杨老师当上了体育馆的馆长了?”大宇问。
“有半年了。”刘畅说。
“她就住在这里?”
“是啊,以前我也不知道,刚才杨老师才对我说她就住在办公室——就是一进体育馆大门,右手边的那间屋子。她让我没事到她家来玩,还说要教我乌兰诺娃跳呢。”
大宇问汤米:“这个杨老师,是你在飞机上认识的那个人吗?”
“不是。”
“肯定?”
“百分之一万。”
又在体育馆转了一圈,带汤米看了看里里外外的设备啊,器材啊,还有陈列室里的奖杯啊,然后,大宇就送汤先生出去了。
在校门口,汤米跟大宇他们话别。
“我就住在附近,你也有我的电话,一有情况,请务必马上跟我联系。”他说着,又抽了一个响鼻。
“好的。”大宇保证。
“您住在哪儿啊?”刘畅问,“这附近没有什么小区啊。”
“不是小区,是酒店。”汤米说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名字。
“我的天啊,那得多贵啊!”李伦惊呼,“您回国好几个月了,一直住在那里?”
“那得多少钱啊!您还不如住我家哪,把钱给我。”赵勇提议。
汤米笑了。他说外企就是这个德性,他们派来的首席代表在这里可以住高档酒店,却不能买房。租房的钱再多也报销,买房或者别的省钱方式就得自己掏腰包了。
“我发现老外特别缺心眼儿。”刘畅说。
“是啊,他们可能是非不分,好坏不懂。”李伦说。
“他们是抱脚丫子亲嘴,不知香臭。”赵勇道。
送走了汤米,大宇和伙伴们又研究了一番案情,最后决定:暂时把其他工作都放下,全力侦破此案。
离开体育馆,他们朝校门口走去,准备把外面的桌椅都收回来,把摊子先撤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唤。
四个人吓了一大跳。
那声音是从身后的体育馆里传来。
不好,那里出事了!
大宇带头朝体育馆奔回去。
刚一冲进大门,就见地板上直直地躺着一个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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