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大方与金备江共练内僵煞气功。这一日,司马大方与金备江又坐在池边苦练,忽有人对金备江传信,庄中有人放火,并且烧了书房,有几本武学书籍被不明人抢走。金备江闻言,想起自己书房之中的祖传秘籍《十九雌雄打》心中大惊,三年前曾有人越墙来偷,被门客发现,经过一场激战,那人空手而归,而今来之人,莫非就是那人?
金备江想到这里,又如何能坐住?他收功凝气,对司马大方道:“我去去就来!”
司马大方正将内气逼出,功力已生到四成,猛觉对方劲力一缩,自己赶忙提气来补,这样一伸一缩,顿时司马大方身体失控,一下子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收功坐起。司马大方极为不悦,高声道:“不要走!”上前便要拦他,却被金备江闪身躲过,司马大方见状,又去挡金备江,对他道:“我们再有三个时辰,功夫便成,功成之后,我便陪你去找秘籍,倘若现在不练,便前功尽弃了。”
金备江冷冷地说道:“我那秘籍乃是祖传,陪你练功,已失去我的宅院,今日你还要拦吗?”说着,站起来拎起丧魂流行镫,便向司马大方虚晃一下,夺路要走。司马大方见状,心中不悦,心想:你即不陪我练也就罢了,为何反要动手?倘若动手,难道我怕你不成?眼见金备江丧魂流行镫打来,他也拿起身边的双股阴阳叉,向金备江打去。
金备江见司马大方动手,不觉大怒,心想:我金备江陪你练习多日,不但劳而无功,如今你功夫已近练成,却要卸磨杀驴,真是岂有此理?如此小人,也只怨我金备江看走眼睛,既然要打,我又如何怜惜力气?想到这里,挥起丧魂流星镫锤,使足力气,一招“争先夺后”向司马大方打去,司马大方见他的双镫劲风拂面,也毫不示弱,“呼”地一招“天狗吃月”,向金备江打来,双股阴阳叉迅即奔至金备江面前,金备江知其内力强大,不好强攻,一招“辗破芳堤”拨开双叉功力,借机一个上步跳,使开“长生乞巧”的路数,向司马大方中盘攻去。司马大方毫不怠慢,身子一晃,如急风暴雨般跳开,反又大喝一声,一个“工蜂点蕊”,“长线垂鱼”紧接着使开,向金备江打来,金备江不得不退后一步,以守为攻,心中越打越气,大骂司马大方:“你这小人!过河拆桥,真恨我当初为何没有看透你!”
司马大方手上加劲,嘴中道:“现在看透也不迟!”嗖地一跃,跳到金备江背后,一招“参天两地”向金备江打来。
金备江的家将在一旁看得真切,见金备江危急,大喊一声,冲上两人,将司马大方迎住,安守田手舞双斧,如黑旋风李逵一般,向司马大方砍去,吴为民挺着长剑,从侧面进攻。
金备江顺势跳在一边,凝神观战。司马大方见骤然间冲上两人,毫不把两人放在眼里,手中的双股阴阳叉如长了眼睛一般,直向安守田砸去,安守田急促应战,下盘不稳,被司马大方呼地一下,打在左腿之上,安守田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吴为民见安守田委身倒地,心中大惊,手上长剑一抖,漏出破绽,正被司马大方看见,司马大方两叉一夹,顿将吴为民长剑夹住,双臂一拉,吴为民长剑顺势送出,样子极为狼狈,金备江见双人难敌,在旁高叫道:“司马大方,今天我要与你这魔头拼命!”说着,又一挥丧魂流星镫,向司马大方冲来,司马大方见金备江一脸愤怒的样子,哈哈一阵大笑,又举起双股阴阳叉,向金备江打去。
金备江知与他相斗,自然难于取胜,忽然想起刚才练的内僵煞气功,忙疾挥一镫,闪身跃出圈外,对司马大方道:“司马大方,我们如此打下去,自然难见分晓,我们可以比内僵煞气功!”
司马大方忙道:“好啊,老夫正求之不得呢!”说完,司马大方将双股阴阳叉扔在一边,对金备江道:“来来,我们坐下比试!”
金备江走将过来,与司马大方坐在一边,司马大方指着一丈远的一片黄叶道:“我们分别击那片黄叶,倘若我将它击落,便是我胜,倘若你将它击落,便是你胜,你以为何如?”
金备江道:“再好不过,你先试吧!”
司马大方静心凝气,伸出一只手来,闭上眼睛,向那片黄叶指去,黄叶已近枯萎,稍有外力,便可震落。大家看得分明,司马大方指力伸出。黄叶只是微微颤动。并未掉落地下。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司马大方累得满头大汗,兀自没有结果,再过半个时辰司马大方不得不收功静坐。气喘吁吁地调节心脉。让位置给金备江。
金备江坐正身子,面对那片黄叶,瞪着眼,慢慢地抬起手指,他虽然与司马大方同练,但他悟性较高,又加上内功深湛,因而,比司马大方的功力有增无减,他手指之处,
那片黄叶便微微颤动。司马大方在一旁看见,心中大惊。没料到这小子功夫竟然高于我,我岂能坐视?想到这里,便悄悄地坐在金备江身后,抬起手指,去截金备江的指力,不料,两股指力相遇,恰是一阴一阳,相互吸引,顿成股股巨力,齐向黄叶走去。黄叶震颤不已,金备江正运内力,忽觉指力无根似又长出一倍,心中大惊,但又无法分心,只好凝力而发。这时,只见那片黄叶受力不住,颤动更烈,很快,即飘落坠地,金备江收功回力,忽听背后一阵大笑,金备江转首看视,见司马大方面色蜡黄,浑身热汗升腾,倒在地上。口中道:“金备江,没有我在后面相助,你也不过是摆个样子,并无威力。”
金备江一语不发,站起身来,看着如醉如痴的司马大方。司马大方慢慢地从归原座,道:“金备江,我们还要合作,一起将内僵煞气功练到七成境界,那时候,我们可以横行天下,所向无敌!”
金备江捡起丧魂流行镫,对司马大方冷冷地答道:“司马大方,我们的合作,今日已满,你另寻他人吧!”说着,转身便走。
司马大方一愣,从地上一跃而起,奔到金备江面前,突然面中挂泪,带着哭腔对金备江道:“你不能走!我的内僵煞气功马上就要练成,你倘若一走,我的功夫岂不功亏一篑?”金备江理也不理,袖子一拂,仍转身欲走。司马大方狠狠地扣住金备江脉门,金备江一时强挣不过,只好站住不动。
这时,忽听家丁喊道:“庄主,那飞贼又来了,正向这边跑来!”
金备江转头去看,认得此人正是三年前来过的拍一山,他不觉发怒,对司马大方道:“快放开我,抓住拍一山再说!”
司马大方听罢,放开他紧扣的脉门,转身向拍一山奔去,要替金备江抓人。
金备江也紧行几步,挡住拍一山的去路。
司马大方见拍一山走来,二话不说,上前就打,被拍一山闪过,拍一山站立一边,高声道:“司马大方,你休要多管闲事,我今天特来找金备江,与他有话说!”司马大方道:“拍一山,你与他有话说,我且不管,但此时他要陪我练功,你不要打扰,改日再来,否则,可休怪我不客气!”
金备江抢上一步,问拍一山道:“拍一山,我正找你,不意你却送上门来,你可知你的罪过吗?”
拍一山一副傲然神态,对金备江道:“金大侠,我们两人的私事,不必外人插手,你说对吗?”
金备江转头看司马大方一眼,对他道:“司马大侠,我与拍一山之事,还请你回避!”
司马大方极不乐意地看一眼金备江,自知强硬不过,悄悄地走到一边,用伏地听声的本事,偷听两人讲话。金备江的其余家人,也躲在一边,凝观其态。
金备江对拍一山道:“你上次干了那不耻之事,栽赃与我,我未与你计较,你又远道而来,偷了我的秘籍,并且焚火灭迹,今天既然如此,你还想让我放过你吗?”
拍一山嘿嘿一笑,道:“金大侠不必动怒,此次放火,自是我的所为,上次栽赃,我实在冤枉,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谈清那事!”
“胡扯!”金备江听他言此,不觉动怒,脸上青筋暴跳,似有无限语言,尽在这一句之中。
拍一山又近前几步,对金备江道:“金大侠,我拍一山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好,但我亦有自知之明,岂能冒名顶替?何况您金大侠声名震耳,我岂能拿鸡蛋往石头上撞,自讨没趣呢?”
金备江怒气稍平,朗声问:“你此次放火,又是为何?”
拍一山道:“金大侠,此次书籍被盗,虽然我已参与,但真正主谋却是蔺向远让我干的。我受制于他,不得不按其分咐办事。”
“秘籍在那里?”金备江问。
“如今已在蔺向远手中!”拍一山低声说道。
金备江道:“拍一山,你也是堂堂须眉,为何要替他卖命?”
拍一山道:“金大侠有所不知,我已中计,被蔺向远灌了毒魂追命丸,半年内尚无解药,便身瘫肢软。成了废人。所以,在这半年期间,我不得不按蔺向远的分咐行事,请大侠海涵!”
金备江见他面露凄楚,心中怦然一动,口气也软了许多,问拍一山道:“蔺向远偷了我的秘籍,为何还要放火杀人?他也不配学秘籍上的武功。”
拍一山道:“金大侠,蔺向远偷去秘籍,也并不是他用,他是受命禁军将领宇文化及的差遣。宇文化及早听说大侠的《十九雌雄打》的厉害,要从中学些功夫。以防有高手刺杀杨广。”
金备江听罢,不禁长叹一声,道:“宇文化及助肘为虐。不料,今天竟然算计
到老夫头上,也真真地气死我也。拍一山,你下次见到宇文化及,通报与他,我金备江定要找他算账,让他早作提防,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快快走吧!”
拍一山答应一声,便转身而去。
司马大方此时从一边闪出,对金备江哈哈笑道:“金大侠,没料到你还有如此海量?真是让人佩服。可我问你,那宇文化及武功高强,你倘若只身前往,恐怕未必是他的对手。”
金备江默然。
司马大方见状,又进言道:“金备江,我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金备江一语不发,似乎并不理睬。司马大方又道:“你与我同练好内僵煞气功后,我与你共去找宇文化及,要回你的《十九雌雄打》,你意下以为如何?”
金备江刚要说话,忽听前面不远处有哭闹之声,很快,就有一个疯女人跑来。疯女人见到司马大方和金备江,尖着声音喊道:“何流沙,何流沙来了!”司马大方和金备江听说何流沙来了。同时一愣,但四顾左右。并无何流沙的影子。
此疯女人正是青竹,她刚从洛阳而来,路上见到男人,便喊:“何流沙来了。”知者不与理会,不知者追打这疯子出气。此时,青竹身上遍体鳞伤,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已与以前妩媚的女人判若两人。
金备江见是个疯女人,并不与她答话。司马大方见这个女子口言何流沙,忙走过来追问:“何流沙在哪儿?你是什么人?”
青竹道:“我是他妻子,何流沙不会离开我,他就在我身边!”青竹说到这里,脸露喜色,靠在一棵树上,沉浸在一副美好的幻景之中。
司马大方摸着头上被何流沙刺下的一朵梅花,对何流沙即怕又恨。心想:眼前这女人必与何流沙有关。虽然她说是他妻子未必可信。但也不妨拿她作个人质,以后必有用她之处。想到这里,上前将青竹抓住,对金备江道:“你先派人将这个疯女人看起来,等我们功成之后,必要用她!”
金备江目无表情,并不吩咐家人将青竹带下。司马大方见状,自己喝来一人,将青竹押将下去。青竹似乎不知所以,仍旧嘻嘻笑着对押解她的那人笑道:“河流沙来了,何流沙终于来了!”
那人喝道:“不许乱说,否则,我就给你一个大耳刮子!”说着,真的举手要打。青竹兀自嘻嘻笑着。但却再不言语。司马大方见青竹被人押走。又复坐下,要与金备江同练内僵煞气功。金备江似乎恢复自然。坐在地上并不伸指。司马大方独自将指力发出。却如水入渠中,毫无力量可言。
司马大方见金备江呆坐,大声唤他,可金备江沉浸其中,却如何能唤得醒?
金备江见青竹疯来疯去,勾出他过去一段鲜为人知的心事。
三十年前,金备江母亲秀春,刚刚二十出头,而金备江也刚懂事。约是七、八岁的年纪。
他清楚记得,有一年冬季,大雪纷飞,狂风怒号。他与母亲躲在四处漏风的房中,等待父亲与其余几人去打家劫富归来。可是,夜半时分,仍不见人影。母子俩抱在一起,恐惧万分。这时,听到有人敲门,母亲还未去开门。门已被人砸开,冲出两个彪形大汉,上前将母亲拎起,大声告诉她:“你丈夫杀人越货,不能回来,今天找你抵帐!”说着,上前将母亲按倒在地。
金备江奋力去救母亲,却被一人飞起一脚,踢出门外,他听到屋内母亲一声声喊叫不止,好久方才平息。过了一会儿,只见母亲穿着撕碎的衣服,从室内奔出来,对正站在雪地里的儿子并不理会。一直哭着向远处的群山跑去。金备江大喊着,向母亲追去。等她追上母亲时,见母亲已眼神发直,身子冰冷,嘴中哭喊不止,如同一个疯女人一般,金备江正想说话,猛见她一头撞在树上,再也没有起来。
金备江顿时惊呆在一边,好久,才反应过来,坐在地上大哭,正好被一个过路人看见。帮他草草掩埋了母亲尸体,他便与那位老人进山,那老人后来教他一些工夫,并传给他秘籍,这就是他后来的师父吴方路。
金备江功夫练成,便下山寻父,苦苦找寻十年,仍未打听出父亲下落。又过两年,师父仙逝,金备江便在山下住将下来,生活至今。如今见到青竹疯痴之状,自然又勾出他对往日的联想,不觉悲从心来,哪还有心思与司马大方同练内僵煞气功?
司马大方见金备江如木人一般,丝毫不动,心中不悦。重又站起来,来到金备江面前,对他道:“金大侠为何不练功夫?在此独坐,几如木人一般。”
金备江听他此言,拂袖而起,看着司马大方,突然说道:“司马大方,我要去找我父亲!”
说罢,转身便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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