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舍得松开她,低头看见她嫣红的唇瓣娇艳欲滴,白皙的脸蛋粉扑扑的有小小的别扭,越看越是喜欢,涟汐声音低哑,“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怎么舍得不要你……梓淳,和我回宫,好吗?”
她先是一怔,然后一双柳叶眉蹙起,“可是大家都还在怪我……安雨烟见了我情绪会很激动……”
“没事,一切有我。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遭受那些冷言冷语了。你只要安心被我护着就好。”他把她的手牢牢拽进手心里,那只长年握剑的手掌生出了点点老茧,莫名的让人觉得温暖安心。
她重重地点头,“我相信你,汐。”
司徒陨愣怔怔地看着殷梓淳被涟汐牵在手里上了皇宫来的马车,眼眸又一次一点点暗淡下去。
她终究都只是汐的梓淳。
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地为了汐,一次又一次地赴汤蹈火般地踏进那个深不可测的皇宫里。
哪怕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朝堂之上面对淳贵人的归来自然又免不了一阵议论纷纷。
可是皇上的谕旨里面说的却是任淳贵人为御前女官,帮忙整理文书纸笺,居成德殿偏殿。如此一来,倒像是只为公事,不踏足后宫半步了。
表面上堵得无人可以辩驳。
然而实质上却是讲淳贵人护在了圣上身侧,任是牛鬼蛇神,都近不了她的身了。
皇上这一招,倒是出神入化,无人能敌。
依照洪公公对殷梓淳多年来的了解,她与安雨烟孰对孰错,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所以当皇上将淳贵人交给他照料的时候,他满心欢喜地便答应下来。
乍一看便知道淳贵人在那庶人地牢里吃了不少的苦头,脸颊都有些瘦削下去,脸色也不大好。
最是无奈帝王家啊。
凤栖宫的灯火日日夜夜明了又暗了,暗了又明了。可是圣上明黄色的御辇却再也没有在这里停留过。
别的宫的宫人只道是淳贵人又获圣上荣宠了,夜夜笙歌成德殿。所以皇贵妃的风光已然逝去。只有凤栖宫的宫人知道,皇上自皇贵妃册封典礼那晚愤然离开凤栖宫之日起,就已经未曾来过凤栖宫了。
那一夜,皇贵妃和皇上之间,似乎有过争吵。
那一天,皇贵妃不为人知的一些事情,似乎被皇上全数数落了出来。
凤栖宫如今越发冷清了。安雨烟的脾气越来越大,宫人们更加不敢多加言语,于是原本就清冷的宫殿更加死气沉沉。
安雨烟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冷落。
殷梓淳,我一定要将你赶出这个皇宫,甚至赶出整个南曌……
你不是不属于这儿吗,那么,就早点给我滚回你的地方去吧。
远在成德殿给涟汐泡茶准备甜点的殷梓淳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懊恼地把点心茶水重新倒了准备一份上来,涟汐看她傻气的小模样又忍不住轻笑出来,原来喜欢一个人只要她站在自己身边,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就能很满足。
趁她弯腰给自己放果盘的空当,他突然一个用力将她拦腰揽进了自己怀中,殷梓淳因这突然的变数没能站稳,毫无悬念地跌在他腿上被他牢牢稳住,抱着坐在了自己腿上。
下巴抵住她的鬓角,依然是轻笑,伴随着淡淡的呼吸声,温暖而美好。
她在他怀中扭捏,“万一有人进来了看见就不好了,会说我……”
“说你什么?”他就是不放手,还有意逗弄她。
她被他闹的没了脾气,又有些微的害羞,慢慢才吐出几个字:“会说我——**皇宫?”
“哈……”他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来,他的梓淳,还真是单纯得可爱呐,“**皇宫?有哪个女子像你这般胡乱给自己定这么些乱七八糟的罪名的?我不过就是抱抱你,你就给自己冠上这样的罪名?那我接下来要再……”说着顺手将她胸前的绑就的束结解开一点,“那岂不是罪孽深重了你……”
不给她辩解的机会,他突兀地吻上她的唇,轻柔的吻一点一点将她吞食,移至她耳根处,痒痒地吐纳,“梓淳,我爱你。”
那一刻,天地无声。寂静欢喜。
夜晚,天气愈寒。成德殿偏殿内却芙蓉帐暖。
涟汐的薄唇覆在殷梓淳的唇上辗转吮吸,一阵长吻,他是习武之人,呼吸吐纳自是不在话下,苦了她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又被他这样一直紧密的热吻缠着,呼吸渐渐急促,发出难以抑制的呻吟声,激的身上的男人更是蓄势待发,急切地将她身上罩着的最后一层薄纱衣都扔至一旁,她整个人突然暴露在夜深露重的空气中,直到人高马大的他重新重重地压下来,才因他早已火热的身躯而渐渐感觉出了温暖。涟汐的唇一点点移到她因为呼吸的原因而起伏不定的胸口,极尽缠绵地轻咬舔舐,有力的双手陡然转下,和她十指交握,一阵翻云覆雨……
天色微亮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被他圈在怀里,均匀的呼吸声就在她的耳边,她略微一动,他便有感知地转醒,再一次倾身上来又啃又亲,“我的淳宝贝,我想要一个孩子……我们的孩子……”
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让她享受到所有女子都能够享受到的权利……做母亲的权利也自不例外……
洪公公来唤他上朝,他才终于恋恋不舍地将她放开,精神抖擞地起了床来任由几个宫人伺候着洗漱更衣。
她躲在被子里羞涩得不敢睁眼和他对视,却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快要将她后背射穿。她却无从发作,整个人不着寸缕地**着半截雪白的肩膀在被窝外头,怎么遮掩都掩盖不住那些大大小小的暧昧痕迹。全部被涟汐收进眼底,心下的火热愈是加重了。
淳宝贝,我真是越来越放不开你了。
高大冷傲的君王温柔如水的眸色突地一紧,像是想到了另一件需要急切去解决的紧
迫事情。
他走了大抵有半个时辰了,她忽然听见耳边有人轻柔地唤她:“主子,该起床了。”
语气熟稔。
“若竹?”她激动地“腾”一下坐起,丝毫不记得自己还光**个身子。
若竹轻车熟路地把丝绸的睡衣披在她身上覆盖住那些让人浮想联翩的痕迹,狡黠地取笑她。若云风风火火地从外头捧了盆子进来给殷梓淳洗漱,老远就嚷嚷:“是主子醒了吗?主子,皇上特许我们两个过来伺候你的呢……”
惹得殷梓淳也是一阵好笑。
眼神却怔怔地望向远远的一个方向,那里,是她的人,也深爱她的男人每天清晨上朝的地方。
这时候,他一定又是一袭华美朝服,不苟言笑地坐在大殿中央的威严龙椅上……板着个脸吓唬朝堂上一片唯唯诺诺的文弱书生吧。
想到这里,她忽地“扑哧”笑出声来。
私下里不过也是个孩童的嬉闹样啊哈哈哈。
若云若竹见了自家主子这种沉醉的模样,相互交递了一个眼神,甚是暧昧地一起笑出声来,羞的殷梓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对了主子,”若竹归于正题,“刚才凤栖宫里派了人来,说是皇贵妃传您过去一趟……那个安夫人,现如今飞上枝头做了凤凰是能摆谱了,竟然敢说传您过去……”
“那你们怎么回的?”殷梓淳如今却学的十分小心。
若云在一边得意地笑,“哪用得着我们啊,洪公公头也没抬地让那奴才回去回话,说您如今是女官身份,要陪侍御前,与后宫已再无瓜葛,所以不便过去……这一说倒还真在理呀主子。”
殷梓淳沉吟,并无表情。
安雨烟来找她,是情绪好转了些么?还是,别有心思?
她在若云若竹的陪侍下更衣完毕,还未至晌午,涟汐朝里的事情似乎很多,还没有下朝回来,殷梓淳乐得清闲,自己去书房里挑了本书来看,坐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趣了,就侧坐在龙椅的一角细心地给涟汐磨墨,外面突然变得吵嚷起来,洪公公陪涟汐早朝去了,留了几个进宫不久的公公,一片混乱的声音:“皇贵妃您不能进去……”
“皇贵妃皇上他不在里头,皇上还未下朝归来……”
“皇贵妃,皇上有令……”
各种声音的交织之下,厚重的古门还是被人一把推开,安雨烟怒气冲冲的那张勾人摄魄的脸庞出现在门口,水波流转的眼眸此刻凶狠地盯着高坐龙椅之上的殷梓淳,嘴角勾起一丝冷意的笑容:“淳贵人如今果然大胆,恃宠而骄!堂堂圣上所坐的龙椅,也是你一介妖女可以企及的?”
殷梓淳被她的阵仗着实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从龙榻上站起,手里磨好的墨汁被打翻在裙裾上,染上了一大片的黑色污渍。
嘴里无助地低喃:“对……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安雨烟让身后的丫头把门结实地合上,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倾身向前,捏住殷梓淳的下巴,冷嗤,“因为被我发现你私坐龙榻,还是因为被你亲手杀死的我的龙子?”
听到那句“亲手杀死”,殷梓淳的瞳孔不由得放大,惊恐万分,她又回想起那些并不能从她心里彻底抹去的事情,她仍然能够清楚地回忆起自己当时是怎样把安雨烟推倒在地上的,她还能想起安雨烟失子之后痛苦流涕的模样……
她一步一步向后退,差点整个人都倒在身后的书架上,不断地在嘴里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是吗?殷梓淳,你是一个杀人凶手呢,你杀死了我的孩子呢,你是个杀人凶手呢……你怎么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地搬回宫里来住,你怎么还有脸享受皇上给予的荣宠?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殷梓淳,你照照镜子看一看,你是多么狠毒的一个人……”安雨烟步步逼近,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狰狞。
“而且殷梓淳,你要知道,那个你亲手毁掉的龙子,他也是涟汐的孩子,是涟汐的第一个孩子……”安雨烟笑意深重地在殷梓淳惊恐的表情中不轻不重地又补上一句。
殷梓淳被她彻底地击败,整个身子都无力地瘫软下来。
安雨烟满意地蹲下身子不怀好意地看着殷梓淳,微笑:“殷梓淳,你会有报应的……”
是的,我会有报应的。
殷梓淳,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买单……所以,你会有报应的……
你已经夺走了她的儿子,现在,还有脸,跟她抢夺男人么……
涟汐下朝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若云若竹急急地等在门外,而书房的大门紧锁,没有人敢推门进去,他微微愠怒:“怎么回事?”
急的团团转的一干人等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来见是皇上,俱是一愣,扑腾腾跪了一地,支支吾吾。
涟汐不耐,“到底怎么回事?淳贵人又出什么事情了?”
若竹较众人要更为镇定一些,上前答话:“之前皇贵妃说是过来探望一下淳贵人,她们关着房门聊了半柱香的时间,皇贵妃就走了,可是我们正要推门进去的时候淳贵人却从里面把门给扣上了,说是要自己安静一会儿。”
“安静到现在都没出来吗?还有,朕不是再三嘱咐过,谁都不得靠近淳贵人半步的么?怎么会让皇贵妃进去的你们?”涟汐明黄色的袖袍挥过众人的脸,像是重重的巴掌打在他们身上一般,带起沉重的一阵风。
“皇上恕罪!”齐刷刷的求情,整齐划一。涟汐哪里有心思理会治不治他们的罪,径自踢开了门进去寻人。
遍地不见。
急匆匆在房内转了老大一个圈子,才瞥见书架后面暗黑的小角落里双手抱膝坐着的殷梓淳,小小一只,把头埋在**,只留了一头的黑发如泻,在身后软软地铺了一片。
涟汐轻轻地靠近她蹲下
峻拔的身子,伸出手来圈她入怀,语气安慰:“怎么了,梓淳?安雨烟欺负你了?”
有低低的呜咽声从怀里传来,涟汐整颗心都揪起来的紧张:这个安雨烟,竟然敢把他的淳宝贝弄哭?
安雨烟,你当真一次又一次挑战到了朕的忍耐极限了……是你逼朕对你动手的……
感觉到涟汐双手握成拳的力度,殷梓淳抹干了眼泪连忙抬起头挤出一个笑容:“不关安雨烟的事,她没有欺负我,只是我自己看见她,就想起自己曾经是个杀死了她的孩子的凶手,突然觉得很讨厌自己……你不要乱扣罪名啊,一点儿都不关安雨烟的事……”
“是这样吗?”涟汐的拳头尚未舒展,瞳孔却又渐渐收紧。
这个时候的涟汐,是最骇人的。殷梓淳在他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眸里特别没出息地低下了头去,蚊子般嘤咛:“是这样的。”
心疼这样纤弱的她,涟汐叹息一声,放下了所有的狠戾,大掌在她背上拍了又拍,“那件事,谁都知道只是一场意外而已,你不要太过自责了……不过……”他突然狡黠地一笑,殷梓淳疑惑地抬头看他,对上他灼热的眸,“不过如果梓淳你真的内疚自责的话,就赶紧代替安雨烟,还我一个龙子,你看好不好?”
殷梓淳还未理解他话中的深意,唇瓣就被他含在嘴里,他的牙齿挑逗般地不断啃噬着她的唇,末了又轻挑慢捻地吮吸,逗弄得殷梓淳一阵酥麻,完全忘了现下的状况和他还没回来时自己想过的问题和徘徊过的决定,情不自禁地回应着他的吻,任他一个用力把自己抱进内寝……
“混账!全都给本宫滚下去!”成德殿内寝春色旖旎,而凤栖宫内堂,有人愤而发怒。
“殷梓淳,你所谓的善心,也不过尔尔!带着满手的鲜血,你也能毫无愧疚廉耻之心地爬上那张龙床吗?”安雨烟冷嗤,“看来,在争宠这件事情上,你也不过是这后宫中勾心斗角的女人中的一个嘛。”
尖利的嗓音被别人听进耳中,凶狠而讥讽。
“那么,是你逼我的。”
那是两个月后的某个清晨,日光温暖。涟汐早早地上朝而去,殷梓淳一连几日吃不好饭,月信也间隔了有些时日了,她略微忐忑地唤来宫里最好的太医诊断,看太医的神色淡然,不惊不喜,她的表情却渐渐难看下去。
“怎么样了林太医?”若竹轻声在一边询问。
林太医兀自在桌边开下一个方子,“哦,不碍事的,淳贵人无需担心,只是寻常的饮食不规律,这几日吃些调理的方子,再吃些清淡些的食物便好,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这样而已吗?”殷梓淳急急地追问。
林太医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望向殷梓淳,顿了很久之后才领悟了殷梓淳话中的含义。他心下叹气:皇上这样瞒着不告诉淳贵人,其实也不是个办法。这世间,哪有女子,是不希望当娘亲的?更何况是这深宫之中的女人。
待太医离去,殷梓淳一个人坐在床边,莫名地思考:不对的呀,她翻过宫里的医书,按着日子来的,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能有身孕的呀……她虽然不想参与这宫中的你争我斗,但是她……欠他一个孩子……
但是这其中,究竟又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一直都没有……
“淳贵人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不会有孩子吗?”柔软却又尖利的女声,殷梓淳不用抬头都能判断出来者何人。
或者说,这么些日子以来,唯一敢踏入皇上的成德殿来并一而再再而三骚扰自己的人,也就只剩下安雨烟了。
她今天穿得格外光鲜,近乎皇后体制的明黄色衣料,上面嵌有孔雀毛绣绘的五彩凤凰,在衣裳上舞出了一段华美的身姿来,盘云髻上正中央专门别了一只金凤凰的发簪,好像有意向殷梓淳来宣告什么似的。
殷梓淳已经没有过多的力气再同她周旋,低声地问她:“安夫人所为何事前来?”
“听说妹妹凤体抱恙,所以本宫特地过来瞧瞧妹妹。”她依旧媚声媚气地能够滴出水来。
殷梓淳轻哼:“那现在您瞧也瞧了,看也看了,就不留您小坐了。”
“妹妹现在有皇上宠着,果然是不把任何人都放进眼里的呀,可是妹妹,这女人的肚子呢,能生就生,不能生呢可是不可强求的呀……姐姐过来人,送你一句真心话。”她柔美的双眼在殷梓淳的肚子上来回地转悠,转的殷梓淳一阵心慌。
什么叫“不能生可是不可强求的”?
“怀孕这档子事吧,不是说日子对了就能怀上的,关键还得看人对不对,妹妹你觉得呢?本宫的肚子能争气,但妹妹你的能不能,本宫就不得而知了。是不是?”安雨烟继续微笑,完美的笑容让殷梓淳的额际滴出一层层的薄汗来。
如今的安雨烟已经不惧怕任何事情了,反正她是抱了鱼死网破的信念而来,她是已经得不到皇帝的恩宠了,那么她殷梓淳,也别想好过。
殷梓淳有些恐惧的看向安雨烟。她的笑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亲爱的,你的肚子不争气,就算皇上在怎么宠爱你,都没用的,因为你就是一个不会下蛋的鸡。你说如果你连一个完整的女人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资格去得到皇上的宠爱?殷梓淳,你永远也别想胜过我。”安雨烟依然是那副近乎完美的微笑,却让殷梓淳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冰冷。
“我不知道你来到底要做什么,现在我不过是一个女官,我的确害死了你的一个孩子。只是,那孩子难道就没有你的责任和过错了么?如果不是你,那孩子也不会没有的。你敢说你没有用那孩子来陷害我的意思么?安雨烟,你不要当我是傻瓜。我已经忍让你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要怎么样啊?”殷梓淳真的是受够了。
安雨烟这样三番两次的骚扰自己,她再多的愧疚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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