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便是戚帮主?”柴简抱拳问道。
“我可当不起,我只是戚帮主手下一个管账的,姓闻名焕章,闲时也到郊外的一座村子里教教书!”闻焕章恭恭敬敬的回礼道。
“原来是闻学究!久仰久仰!”柴简这话倒也不算客套,这位闻焕章在水浒中颇有谋略,只是赶上了高俅那种领导,纵使心里有百般谋划也施展不开。
“惭愧,惭愧,几位这边请吧,戚帮主正等着各位呢!”闻焕章说着便起身引路,朝着码头右边纷乱如麻的街道走去。
柴简三人对视一眼,既然都来了,就算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了,再说对方派闻焕章这么一个教书先生前来,大抵是肯讲理的。
码头周边的街道与东京城里的繁华地段不同,虽然都是人头攒动,但落脚的石砖却早已开裂,一不小心就可能溅起深藏在其中的污水。
柴简三人的脚上都星星点点,唯独前面领路的闻焕章那一袭白色凉衫还是一如既往的雪白。
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酸腐的气息,华丽的东京城仿佛在这里被撕开了一角,露出了里面过分成熟乃至有些腐烂的果肉。
闻焕章领着三人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一处僻静的庭院。
高大的院墙在一众低矮的棚房簇拥着显得
分外扎眼,彰显着主人与众不同的身份。
“到了,三位请进吧!戚帮主正等着呢!”闻焕章走到院门相请道。
柴简抬头看了一下匾额——戚园,倒和自己那个便宜老丈人的安身之地十分相近。
武松这时却发了脾气,“这家主人好生无礼,这客人都上门了,却不出来迎接!”
岳飞没武松那么爱面子,但也眉头紧蹙。
柴简举手示意武松稍安勿躁,继而挺身而入。
柴简三人刚走进院子,四面八方突然冒出来几十号人,手持长柄朴刀,站到了院内小径两边,长刀举过头顶交叉形成了一道刀锋组成的拱门。
武松见状伸手弯腰便要取刀,连岳飞都紧了紧背在身后的布袋。
柴简打了个手势,示意二人稍安。
这种过军刀拱门的形式,一般有两种意思,一者是对大将凯旋的礼遇,二者是对来访使者的恫吓。
这种礼节在后世恫吓的意味渐渐消散,演变成了“水门礼”,但在这里显然二者的意思皆有,且恫吓的成分可能还要更高些。
柴简带着岳飞、武松步调轻松的走过刀拱门,见两边举刀的帮众,无论年龄大小都一脸坚毅,目不斜视。
岳飞心中确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他虽然没有带过兵,但也知道行
令禁止的重要性,眼下这几十号人从纪律性上来说就不输精锐军队。
但柴简仍是一脸轻松,直到他走进厅堂,看到了高高在上的戚帮主!
看着柴简一脸吃惊的样子,坐在主座之上的戚胜雄不由得花枝乱颤,银色的长发随之摇曳,一串悦耳的笑声过后,戚帮主操着一口软糯的苏音说道:“人说柴大官人是风流客中的魁首,浪**子中的冠军,还真没说错,刀山吓不到,见了我倒是失色了!”
不仅柴简,连武松和岳飞此时也都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预想中的威猛汉子,居然是个白发红眸的女人,还是个漂亮放浪的女人。
从春秋战国开始中国的古代男女尽皆束发,批发者皆以蛮夷视之。
而眼前的女人,不仅相貌与常人迥异,这披头散发的模样更让武松和岳飞感到说不出的别扭。
倒是柴简因为来自后世,审美自然比二人宽泛很多,戚胜雄这白发妖姬的另类模样在柴简看来,简直酷毙了。
“柴大官人看够了吗?看来奴家这几分蒲柳之姿倒还能入柴大官人眼。”
戚胜雄戏谑的语气不由得让柴简感到有些尴尬,他急忙移开眼神,清咳一声说道:“失礼了失礼了,没想到戚帮主居然是一位女中豪杰!”
“不必了,我这人最是不拘礼,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柴大官人的生意我想分一杯羹!”戚胜雄毫不掩饰的看向柴简。
柴简见对方一点客套也没有,于是也对上戚胜雄的目光问道:“凭什么?”
两人的目光互不相让,突然戚胜雄噗呲一笑,满头的白发随着她身体的耸动,宛若玉树梨花盛开。
“啪啪”戚胜雄笑够以后拍了拍手,便有几名帮众拿了几把武器走到堂前。
武松和岳飞身体不由得紧绷,柴简却仍暗示二人不要轻举妄动。
果然这些人并不是冲着几人来的,只是将武器仍在堂上后,便又退了回去。
柴简看着地上几把形状各异,还带着血污的兵器,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戚帮主这是何意啊?”
戚胜雄款款的走到这堆兵刃面前,伸出芊芊玉手拾起一把破船锥说道:“五月二十六,景龙帮的人跑到五丈河上闹事,妄图劫持商船,其中就有你柴大官人的货船,我五丈河帮死两人伤七人打退了对方,这是他们其中一人的武器!”
说完后,戚胜雄又弯腰拾起一把手刀说道:“六月初七,一向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的汴河帮,突然袭击了我们一个堂口,好在我们帮平时训练有素,打退了对方,还
抓了条舌头,据他说也是为了柴大官人的货物。”
戚胜雄扔了手刀,又拾起一把匕首:“前几天,一群从属于东京行头商会的流氓地痞也跑到五丈河帮的地盘上来,被我们的人抓住打了一顿后,也透露是为了打听柴大官人的事。”
戚胜雄拿着匕首绕到柴简身前,一阵香风袭来,却不是“柴氏人家”出品的香水,也不似乐妓们以前惯用的花露。
难道真有人天生异香?
正当柴简开小差时,戚胜雄却将匕首对准了柴简的脖子,武松和岳飞刚要动作,又被柴简拦了下来。
柴简看着眼前的匕首,丝毫不惧的笑着说道:“是柴某疏忽了,第一次做生意,总有些许疏漏,为表诚意,我每月拨五百贯给五丈河帮何如?”
这还是真是柴简疏忽了,即使是在后世,有些该打点的地头蛇,还是得打点,就算再有背景,别人不敢得罪你,但恶心你一下也够你受的。
五百贯相比于“柴氏人家”的收入简直就是毛毛雨,但对于五丈河帮来说却是不少了。
此时东京城的米价大约是一石(一百一十斤)米两到三贯,十贯便能买一头耕牛。
可戚胜雄却没收回匕首,盯着柴简说道:“这本就是你该交的,我可没看到道歉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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