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章

明睿，很好听的名字。聪明睿智，卓尔不群！

“小哥…”天真慢慢放开手，他不想让阿声为难、无论小哥想怎样选择他都会遵从他的意愿，只要让他能开心快乐就好。

“大局已定、落子无悔，我已经不想再选了！”阿声轻叹道、“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我和你之间也该有个结果了…”。

青衣少年也随着叹了一声、“如果你留下，他可以活着走出去！如果…如果我们重新开始，也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在我眼里，你始终都是个孩子！”阿声的眼中有了几分回忆的感觉、“明睿，我对你的喜欢只是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弟子、而我也一直都把你当成孩子一样，你…怎么会有这么悖逆的想法呢？”。

“悖逆？”青衣少年又笑了、“你说的悖逆是什么？你和吴家小三爷在一起就不是悖逆人伦道德吗，你能爱他为什么不能爱我？我所拥有的和能给予你的绝不会比他少，你为什么不试着接受我呢？”。

天真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了，即使是张家族长也不能这么公然的和他叫板吧？如果不是看在小哥的面子上，他几乎就要出言反击了。

“明睿，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可以告诉你张家世代守候的那个秘密已经消失了，从此张氏族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阿声淡淡说道、“如今你是族长，还是带着族人远离这些纷争、去过平静安宁的日子吧…”。

青衣少年很顺从的点点头表示赞同，但接着又说道、“只要你回来坐回族长的位子和我在一起，你就是张氏的帝王！无论你说什么或是想做什么，张明睿都无条件遵从！”。

“和你在一起？”天真终于忍不住问道、“如果你真的对他好就让他自己选，你这样不择手段就算让他留在你身边、他会开心快乐吗，你这是在毁他！”。

青衣少年的目光落在天真脸上，片刻又笑了、“你肯让他再重新选一次吗？如果他选我，你会甘心退出吗？”。

“我…”天真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我…只想…让他过得开心点儿，你也应该知道、他…活得太苦了，如果你真能让他幸福…我，退出！”。

阿声目光一闪就搂住了天真、“说什么呢，这些事和你没关系…”。

“小哥，我…”天真很认真的看着阿声说道、“我不想让你为难，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总是让自己害死你，如果你选我、他是不会让你离开的，如果你选他…我，退出！”。

阿声听着就笑了、“你真的肯退出吗，没有我你能活下去吗？”。

“我可以试试…”天真也笑了笑、“那天你说要离开我们，我还以为你…原来你是想回来和小情人幽会啊？是我坏了你的好事儿，以后…再也不会了！”。

天真原本哪里都很好，就是时不常的会突然化身为幽闺小怨妇、而且还会打翻醋坛子来闹他，阿声又有些头疼了。

“既然小三爷肯退出自然是最好的了，我会对你表示谢意的…”青衣少年很满意的笑了、“师父，我会把小三爷平安送回去的…”。

“小三爷是我的爱人，他的平安由我来守护！”阿声笑着摇摇头、“明睿，你还没学会什么是爱、等你懂了再来找我吧…”。

“等等！你…这是要离开？”青衣少年似乎惊了一下，唇角也勾出一个冷笑、“你真的要以牺牲他为代价，也要离开吗？”。

阿声没听懂，就算此时的张家大宅里机关重重高手众多、凭他的实力若是想强行离开也不是做不到，不过可能会有些意外的伤亡罢了。

“我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青衣少年又冷冷的笑了、“即使得不到我也会毁了它，我不会给别人在我面前炫耀的机会！”。

这是想翻脸无情的节奏啊，天真的心颤了几下、他原本是想暂时妥协求得个平安无事的结局，他想先离开这里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小哥的累赘。

如果没了他这个拖油瓶、小哥什么时候想离开还不是都随着自己心情，这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谁知道平日里和他十分默契的闷大爷在这上面却是个死脑筋、疼他爱他的就是不妥协，让他既感动又担忧。

“上一代的张起灵已经死在雪山里了，我是庄阿声、和张家再无瓜葛，大家以后再见面就是陌路人…”阿声淡然的看着青衣少年、“我会放了张廷政的，但是张家以后再骚扰我的家人和朋友、就是我庄阿声的敌人！明睿、我教过你对付敌人的方法，如果你也想试试…我会再教你最后一次！”。

青衣少年又愣了一下、眼中又有泪水滑落，被闷大爷拒绝之后都会有种生不如死的错觉。

当初天真小朋友被拒绝的时候也想去死，不过他还是凭着自己顽强的不屈不挠的精神死缠烂打、终于得偿所愿的成了闷神的枕边人，所以此刻他有种想劝青衣少年不要放弃的冲动。

“哎，你别哭啊！你们…小哥不如你和他好好的谈一谈，也许…哦…也许，你们之间有误会呢？”天真又有些不忍心了。

青衣少年又愣了一下，之后竟然又笑了、“道上都说吴家小三爷是个心慈面软的好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是可惜啊，如果你不是我的敌人、也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天真，走了！”阿声没心情再说废话，拉着天真往外走。

“师父！”背后传来青衣少年长叹的声音和子弹上膛的响动，阿声站住回头、青衣少年手中的枪口正对着他，这是想上演杀师弑父的情节吗？

“小哥…”天真想都没想就挡在了阿声身前，他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身边不能没有闷大爷陪着，他也不想生不如死的活着。

“哦？”青衣少年看到这个情节嘴角又勾了一下，枪口一转就抵在了自己的头上。

“明睿，你…要做什么？”阿声的脸色微一变，“你…别逼我！”。

青衣少年冷清的脸色笑了笑、“师父，我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我知道杀不了你，如果我死在你面前呢，你会不会回来陪我？”。

“我说过了，再见就是陌路人！”阿声搂过天真又想走了，他感动于天真的痴情执着已经悖逆了自己原本的价值取向、逆天的和天真在一起了，这样的事他不想发生第二次。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青衣少年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他还有些犹豫、毕竟自杀这种事玩的是自己的性命，他也不想太冒险。

阿声突然抬手甩腕、一枚硬币激射而出准确无误的击打在青衣少年握枪的那只手上，青衣少年的手腕只一抖、并没有像天真想象的那样，扔下枪或是捂着手腕大叫的情节。

到底是闷大爷的亲传弟子啊，这身手和耐力绝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原来，你也不想让我死？”青衣少年笑了笑，突然掉转枪口扣动了扳机、“可是，我想让你…死！”。

“小哥…”天真在阿声面前从来都是慢一拍的等着闷大爷救他的节奏，此时却是反应神速的一转身就推开了闷大爷、子弹飞过来的时候天真刚好挡在他身前，阿声再想拉住他已经太晚了、天真身子一软就倒在他怀里，为救闷大爷而死天真还是很愿意的。

阿声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天真就愣住了，之前他的设想都是他离开之后、天真小朋友或许会重伤不治或是殉情自杀，他怕自己真的会害死天真所以一直都在尽力避免让天真处于危险境地。

他照顾他、保护他、容忍他、迁就他、怜惜他，想让他在自己的羽翼下无忧无虑的过日子。

可是事实却远远超出他的预料，天真竟然会为了救他而死、他还是害死了他，这就是所谓的不可逆转的宿命吗？

阿声抱着天真慢慢跪了下去、眼中一直有泪水无声的滴落，他哭了！

一百多岁的闷大爷几乎不知道流泪是什么感觉，他上一次哭的时候是羽蓠为了救他而重伤、他感觉到了心疼和绝望，这一次是看到了天真舍命救他、而他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死去，是不是他的生命里永远都只能是一片黑暗？

他这样的人就不能拥有爱，即使得到了片刻的欢娱也会很快就失去、真心爱他的人把全部的爱都放在他身上却又会因为爱他而被宿命无情的夺走，那么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青衣少年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脸上一片冷清的悲伤，他觉得自己的心也已经死了。

那个在他心目中仿佛神一样存在的族长、那个让他一直尽心崇拜着的师父、那个让他毫无保留的爱了半个世纪的人，此时被他伤害得憔悴不堪生不如死。

他日相见就是陌路人！

如果他不想和他成为陌路人、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一件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事，杀了他的爱人、他会不会这一辈子都恨他呢，如果是、他宁愿被他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