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求发送后,汤与绵握着手机等待了几分钟。
大概对方没看手机,验证没有通过。
汤与绵给手机充上电就起身从衣柜里取出了一套干净的睡衣,去了卫浴间。
洗澡后,汤与绵顺便把换下的脏衣服洗了晾去阳台,做完这一切,他坐到椅子上,从笔筒里拿出剪刀拆拿回来的快递。
取出里面的鱼食,丢弃盒子,然后伸手端出放在电脑旁边的一个小鱼缸。
“岁岁。”汤与绵把指尖点在缸壁上。
里面的小金鱼摆动了下尾巴,隔着缸壁用嘴碰了碰汤与绵的手。
岁岁是一条漂亮的蝶尾金鱼,双灯照雪,拖着蝶裙般的大尾鳍。
汤与绵用一年多的时间把岁岁从两厘米的小鱼苗养成现在近六厘米的大鱼,身上一点色也没褪。
等岁岁进完食关掉灯,汤与绵爬上床准备睡觉。
可能先前睡了两个小时,这会儿没什么睡意,闭上眼没多久,大脑就莫名其妙自动整理一些白天的事,篮球场上的画面跟拼图一样挤入脑海里,一遍又一遍。
寂静的黑夜将内心深处的伤感放大了几十到几百倍,像一个可怕的黑色漩涡拉着人往下坠。
果然要转移注意力啊。
汤与绵睁开眼心想,深呼了口气,伸手拔掉充电的手机,打开微信看了眼,没有验证消息。
他随便翻了下微信通讯录,只一下就滑到了底,又翻看了一会儿朋友圈。
突然,两条微信消息挤了进来。
S:我已通过你的好友请求。
S:你好。
汤与绵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室友介绍的网恋对象同意了。
汤与绵精神了。
他开始下意识思考如何给对方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
虽目的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但他对面的是一个有机会发展恋情的人,所以回过神后汤与绵感到了一丝紧张。
汤与绵今年20岁。
身边的人在20岁的年龄正经历着青涩的初恋、暧昧期的心动、享受到了被爱情宠爱的有恃无恐。
但是他没有真正体会过一次“恋爱”,就连隋让,他们也没说上过一句话。
汤与绵从没有对谁说过,他渴望友情,好奇爱情。
人的价值是在关系中体现的。
他有时候很羡慕宋兜兜——因为宋兜兜被许多人爱着,被许多人关注着,是天生的主角,是永远跑在爱情这条赛道上的第一名。
而他连跑上赛道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他面前出现了赛道,所以即将跑上这条赛道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和运动员们一样紧张、兴奋以及压力山大。
为了不被罚下这条跑道,汤与绵顿时收拢心思,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眼睛有了专注的光。
他坐起身,谨慎地编辑消息。
但是往往越谨慎越暴露了内心的紧张,他原本要输入:你好呀,哥哥,请问你还缺男朋友吗?
发出去的竟是一句——
:你好呀,哥哥,请问你还缺男炮·友吗?
“PY”的“朋友”拼写神奇的组合成了“炮友”。
汤与绵看着消息,脑子突然就一炸。
“滴”一声——
裁判吹响了一声口哨,荣获红牌一张。
趁着事情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之际汤与绵连忙手抖撤回,按住消息。
然后手指一点,可能太过紧张和慌忙,一个无法挽回的局面接着诞生了——消息消失在了屏幕上。
“滴”一声——
裁判再次吹响口哨,荣获红牌两张。
汤与绵无语了,掐住自己上巴。
我这特么是在干什么?
如果网络社死排名top3——那一定有撤回消息的时候,点了删除。
上一秒还雄心壮志要旗开得胜,下一秒汤与绵涨红着脸,苦逼道歉:不好意思捏,哥哥,我打错字啦。
一分钟之后。
S:嗯,加我有什么事吗?
宋兜兜没有说?
汤与绵无措地咬了下指尖,也对,这是他自己的一场仗,没有人替他打。
他认真回:噢,其实我想问哥哥现在还缺男朋友吗?听说哥哥想找一个可爱乖巧的男朋友呀。
对方没声了,汤与绵以为对方看出来了他在故意装可爱,赶紧发去了一个“乖巧跪坐红脸”的表情包补救。
继续忐忑等待。
三分钟之后。
S:抱歉,我现在有点事,等我忙完了聊可以吗?
汤与绵敲:1。
撤回。
尼摩艇长:可以啊,我等哥哥噢。
好险,不是拒绝就行。
汤与绵靠在床头,平息了下紧张的心跳,眸子眨了眨,心想:在网络上装可爱不是很难,在网络上聊天也不是很难,说错了话还可以撤回。
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有人会喜欢网恋了。
这感觉可比在现实生活中与人交谈轻松多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汤与绵做了一件事,他把自己的朋友圈隐藏了起来。其实他很少发朋友圈,但他有点介意让网恋对象了解到真实的他。
做完这一切,汤与绵就无聊地细数着时间,在时间跳转到22:11分时,S发来了消息。
S:刚忙完不好意思,睡了吗?
汤与绵秒回:2。
下一秒,又连忙撤回。
汤与绵重新发:没有捏。
他问:现在哥哥就可以和我聊天了是吗?
汤与绵见“S”变成“对方正在输入……”
然后“对方正在输入……”消失了,却没有消息弹过来。
过了几秒”对方正在输入……”又出现了,但还是没有消息。
汤与绵看着“对方正在输入”反复出现、消失。
五分钟后。
S:嗯。
汤与绵抿唇,这个字需要这么久?
他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继续发问:你对男朋友的要求是什么呀?
十二分钟后。
S:你认识我吗?
汤与绵秒回:不认识哟,网恋嘛不认识才更好呀。
二十三分钟后。
S:哦。
汤与绵等得快睡着了才收到了一个“哦”,这让他有一点受挫,他其实隐隐感觉到了对方不想和他聊天,但汤与绵不想放弃。
尼摩艇长:哥哥还没回答我对网恋对象的要求是什么哦?
汤与绵并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直接,饶是用了语气词,却仍然是一种进攻式的发问。
近半小时后。
S:你经常网恋?
“……”汤与绵这次不想秒回了。
凭什么每次都是他秒回,搞得好像他多迫不及待的在特意等待着消息似的。
都拜托人找对象了,你还装什么装?
汤与绵躺在**故意等了十多分钟,语气平平:没有,第一次。
这次又看你多久才回——
没想到,S秒回:这样啊。
汤与绵忽然眯了下眼,这人……好狡猾啊。
不可否认这种感觉令他有一点烦躁又有一点勾人来劲。
于是过了不到两分钟:是啊,哥哥呢?
那边又不回了。
汤与绵握着手机,耷拉着眼皮打了哈欠,阖上眼之前脑子突然冒出了古怪的胜负欲——
不该回这条消息的,输了。
*
翌日,雨后天气变得晴朗。
汤与绵醒来简单洗漱了一番,抓起手机就去往了教室。
上午有重要的物理考试,他们学校少见的实行了阶段性考试制,成绩直接会影响到学生评优资格。
等汤与绵到教室时,同学陆陆续续都到了正各自交头接耳。
汤与绵手指不自觉抓住衣摆,垂着脑袋走到了靠窗的倒数二排坐下,趁着监考老师没来教室掏出手机看了眼微信。
有一条凌晨一点发来的未读。
S:有点事,你已经睡了吧,晚安。
汤与绵做贼心虚地左右瞧瞧,见没人注意自己就低下头敲字:今天有重要考试,哥哥起了吗?
发送那一刻汤与绵犹豫地想,会不会太主动交代自己的事情了?他们才加上好友不到二十四小时。
汤与绵也说不清楚内心哪里冒出来的胜负欲,他删除“今天有重要考试”,然后在每句话后面加上语气词。
就在他逐字逐句检查消息的时候,教室里忽然躁动了下,随即漫长地安静了下来。
正当汤与绵感觉有些隐隐的不对劲,“笃笃”两声有节奏地敲在了桌面上。
汤与绵猛地抬起脑袋,然后猝不及防撞入了一双熟悉而深邃的眼睛里。
一瞬间,汤与绵以为自己出现了化觉,眼里尽是震惊,呆呆地抬起脑袋望着眼前的人。
教室异常安静。
出于礼貌,隋让友善地笑了笑:“同学,考试马上开始了,不要再玩手机了。”
汤与绵脸颊顿时火烧火燎的,端正身体,视线飘晃地落在撑在桌子上那双修长的手指上,在这种时候,他脑袋里竟抽空冒出一个想法——
手真好看。
隋让在他面前停留了几秒,便转身回到了讲台上,开始宣讲考场规则:“本次考试由我代杨老师监考,考试期间不得……”
他声线低沉,富有磁性,厚而不浑,像深夜电台里的慵懒男声,寥寥字语变得格外悦耳。
“……以上是考场秩序。带了手机的同学来我这儿领取信装袋。”说这句话时,隋让的目光往某个位置轻扫了一眼。
汤与绵尴尬地垂下脑袋,心想真倒霉。
不过不止他一个人带了手机来考场,其他人交手机时,汤与绵把消息发给网恋对象后也将手机交了上去。
考场里逐渐恢复寂静,只剩下传递试卷的簌簌声。
隋让坐在讲台上,等学弟学妹们伏案作答的时候,他习惯性掏出手机看了眼。
屏幕上出现了一条消息。
尼摩艇长:今天有重要考试,哥哥起了吗?
隋让回了个“嗯”就准备不再搭理。
谁知信息发出去的那一秒,面前的信装袋巧合似的嗡了一声。
隋让抬了抬眉,看了面前的信装袋一眼,没什么表情,修长的手指轻点了点讲桌,像在思考什么。
过了十几秒,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随手打了一个“早”发送。
信装袋里的手机又嗡了一声。
隋让上身不由微微后仰,这次他漫不经心地往学弟们身上扫视。
作者有话要说:
隋让:让我康康是谁
【我的崽要掉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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