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有一石制圆桌,原有四个石凳,不知何时坏了一个。
柴简一看不由得的笑道:“倒似老天知道今日有客上门,特意留了这些座位。”
高权也捻了捻自己的胡须说道:“此处野趣盎然,倒让某想起了欧阳文忠公的《醉翁亭记》!”
一提这个顿时让柴简想起了以前那些要求全文背诵的记忆,当时只觉得煎熬,眼下就只剩唏嘘了。
“既如此我们也学学文忠公行酒令如何?”李师师突然开口打断了柴简的追思。
呵!你是京城名妓,诗词歌赋算是你半个专业,他是进士出身,诗词那是基本功,合着就欺负我呗。
可惜你还不知道爷有外挂吧?
柴简装着为难的样子说道:“实不相瞒,柴某这酒虽好,但却有个缺点,就是酒性极烈,寻常人喝三五杯就得倒地,拿来行酒令怕是不妥!”
酒性烈?烈才好呢,今日定让你出个大丑,以解我心头之恨!
李师师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对高权说道:“姑父,你看柴大官人怕了,这如何是好?”
高权现在满肚子的心思就是怎么缓和李师师和柴简的矛盾,要是为了李师师的一点小性子坏了自
己的赚钱大计那可不行。
于是便开口对柴简说道:“柴大官人学富五车、我这侄女儿冰雪聪明,这酒就是再烈多半也是入老夫之口,今日老夫舍命陪君子,柴大官人就休要再推辞了!”
柴简刚才不过是装装样子,如今自然是骑驴下坡,恰好这时,朱护卫也从山寨中拿来了两壶“凤凰烧”和几个骨瓷小杯。
这“凤凰烧”是最近才搞出来的,原酒选的是那家“三碗不过岗”,再搭配上柴简改良的蒸馏技术,将原酒的滋味大部分都浓缩保存,使其风味更上一层楼,当然也更醉人了。
说道改良的蒸馏技术,其实就是用温度计严格控制蒸馏温度。
而温度计的制作也很简单,将水银灌注于玻璃管中封口,然后放入冰水化合物中一段时间,然后将汞柱所在的位置标“零”,接着再把玻璃管放入沸水中,一段时间后,再将汞柱所在的位置标“一百”,余下就是按比例分段标注了。
如今凤凰山的烧酒坊主要管事的就是武大郎,反正每天武松都要去讨酒喝,而武大做事又认真细致,柴简干脆就让武大管了烧酒。
柴简拿过酒壶将酒水一一倒
入三人杯子中,顿时酒香四溢,让高权和李师师二人都吃了一惊。
高权也是见识过一些繁华的,但从没想过一种酒能香到这种地步。
李师师更是红尘堆里打滚的主,每日不知道要赴多少宴席,但也没闻到香味如此浓烈的酒。
见二人的状态,柴简也是十分得意。
这酒的香味其实跟玄学差不多,很是靠运气,中国一直以来流行的就是曲酒,而曲酒的香味来源就是酒曲里的微生物所产生的各种代谢物。
而一块酒曲里的微生物种群,究竟是什么样,谁也搞不清楚,即使在后世,大家也只能依靠环境来促使酒曲里的微生物更适合酿酒,这也是那些百年老窖值钱的原因,值钱的就是那些代代相传,繁殖了几万代的微生物。
这也是后世川贵多名酒的原因,地理条件适合那些酒曲里的微生物生长,自然酿出的酒更有滋味。
而柴简在尝过“三碗不过岗”的酒后,当即知道是捡了大漏,在北方能找到这么一个优良酒窖可不容易。
当即将其盘了下来,并扩大了生产规模,准备到东京打开局面。
如今牛刀小试,取得的效果已然不俗,能让
李师师这等见多识广的人都眼前一亮,那这款酒的成功就指日可待了。
“柴大官人这酒,香气扑鼻啊,老夫恨不得当即便输了,痛快的浮一大白!”花花轿子人抬人,高权这话虽是恭维,但也几分真情实感。
李师师乖巧的捂嘴笑了笑说道:“既如此,未免让姑父久等,就让小女子出题如何?”
柴简一脸的无所谓:“请!”
“那日听柴大官人颂咏柳三变的词,想必对词牌一道颇有造诣,不如我们各谱一首《沁园春》,谁做的最差谁就喝酒!”李师师眼波流转带着几分挑衅几分撩拨的看向柴简。
柴简不由得在心中暗想到:这人怎么穿着品如的衣服?
李师师见二人没说话,便自告奋勇的说道:“那小女子便献丑了,还望两位多多指教!”
说着李师师就《沁园春》的词牌名,填了一词,合韵规整,符合当下的气氛,还暗暗刺了柴简几句,这份诗词功底和急智,放在文人中也属难得了,怪不得能当上东京城的第一名妓。
相比之下高权就逊色很多了,也就只勉强未出韵,词句也有拼凑之嫌,纵观全篇,既无整体,也无佳句,相
当乏善可陈。
这下轮到柴简了,李师师一脸得意的看向柴简,只待柴简做的不好,便顺势嘲笑一番。
柴简笑了笑,然后端起酒就一口闷了,《沁园春》他倒是知道几首,可却不适合在这个场地的吟,其他应景的却又不合柴简这人的个性,索性就认输喝酒了。
李师师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难受极了,可眼下柴简已经认输了她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这下轮到高权出题了,高权出的题是《贺新郎》。
高权出这个题当然是因为他有旧作,也是之前和好友喝酒所作,因此只需改动几个字,便可照搬上来。
高权吟了自己的旧作后,李师师怕柴简二话不说又认输,自己想羞辱他也没法,便说道:“柴大官人,这下你可不许不作词直接喝酒了,要不这行酒令多没意思啊!”
柴简笑了笑说道:“便依你!”
说罢柴简端起酒杯,行至亭外,慢慢颂咏道:“甚矣吾衰矣。”
这第一句就让高权心中生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他一个知天命的人都没说这话,你柴简一个不到三十的毛头小子说自己衰,搞事啊!
李师师脸上的不屑更是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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