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大队长的一席话让山晓眼睛一亮，给了他战胜一切困难的力量和勇气。

大队长又把苏联作家波列伏依写的《真正的人》拿给山晓看。山晓一口气就把书读完了。他被苏联英雄梅列西耶夫以瘸腿之躯驾机重返蓝天的故事所深深地震撼。山晓挥着拳头对大队长表示，梅列西耶夫能重返蓝天，我山晓也能！大队长，看我的行动吧！

大队长说，山晓，我支持你重返蓝天。我这就去找团长。

大队长把山晓的想法和团长柳殿元一说，柳团长也很支持，马上就和S航校卫生科联系，安排山晓去风光秀丽的空军杭州疗养院做康复疗养。山晓是带着飞行教科书、飞行笔记本和飞机模型去的杭州。

空军杭州疗养坐落在美丽的西子湖畔西岸，景色迷人，如诗如画。清晨，初升的太阳刚刚映红西湖，山晓就开始在苏堤、白堤上跑步锻炼身体，左右两边都是清澈的湖水，杨柳依依，小鸟啼唱，山晓大口大口地呼吸清新的空气，心情无比舒畅。

白天，山晓阅读飞行教科书，默背飞行数据，拿着飞机模型反复演练飞行动作。山晓的脑袋做了手术后，这些东西都变得漠生起来，他几乎是从零开始，一点一点恢复记忆。

山晓把自己重返蓝天的想法写信告诉了齐丽丽。她很受感动，来信鼓励山晓，并把山晓说成是当代的保尔，新时代最可爱的人。

不久，齐丽丽给山晓寄来了两盘录音带，上边录满了她为山晓唱的歌，有《妹妹找哥泪花流》、《绒花》、《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大海一样的深情》、《驼铃》、《牧羊曲》、《我爱你，中国》、《太阳岛上》、《大海啊！故乡》、《鼓浪屿之波》……都是当时最流行也是山晓最爱听的抒情歌曲。齐丽丽模唱得很逼真，具有专业水准，高音饱满圆润，气声运用得自然流畅。而且每首歌都有钢琴伴奏。这让山晓大吃一惊，真不敢相信这是齐丽丽唱的。他们在一起时，齐丽丽从没给山晓唱过歌，也没说她会唱歌，看来她是有意留了一手。

齐丽丽在录音带的后面还给山晓录下一段话：亲爱的哥哥，从前我在盛京音乐学院拜师学过两年声乐。这些歌曲是我在盛京音乐学院专门为你录制的。钢琴伴奏是我从前在盛京音乐学院学习声乐时的老师。都说爱情能产生奇迹，愿我的歌声能天天给你带来快乐，化作你重返蓝天的力量和勇气，早日飞上蓝天……

山晓每天都听齐丽丽为他唱的歌。齐丽丽那天籁般的歌声不仅给山晓的生活带来了快乐，也为他重返蓝天带来了神奇的力量和勇气。伴着齐丽丽的歌声，山晓觉得自己的身体天天在起变化，一天比一天有力量，一天比一天有精神。这时，山晓逐渐加大了运动量。除了跑步，山晓又增加了单扛、双扛、旋梯、滚轮的锻炼。再后来，山晓又打羽毛球，游泳……四个月后，山晓觉得自己的身体完全达到了从前的水平，大脑的记忆力也神奇般地恢复了，成百上千的飞行数据张嘴就能说出来。

蓝天在向山晓召唤，战鹰在向山晓召唤。山晓急不可待要驾驶战鹰重返蓝天。他在疗养院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带着一定能重返蓝天的自信去了北京空军总医院。

山晓在空军总医院做了全面体检。

最后的结论是：飞行合格。

山晓拿着“飞行合格”的结论，激动得一蹦老高，兴奋得满走廊奔跑，边跑边叫，我合格啦！我合格啦！搞得走廊里的行人莫名其妙，以为空军医院里突然闯进来一个神经病患者，正在发神经，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山晓。他却还在奔跑，还在叫喊，浑然不知。

山晓跑回病房，立即写信把这个喜讯告诉了齐丽丽，让她也跟着分享快乐。

当天下午，山晓就坐上六十一次特快列车离开了北京，赶往部队。归心似箭啊！

回到陆良三团，一走进飞行二大队宿舍楼，战友们就把山晓团团围住，握手，拥抱，嘘寒问暖，像欢迎从战场上胜利凯旋的英雄。

大队长尹得富问山晓，现在身体怎么样？

山晓用拳头使劲捶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胸肌说，看看，浑身都是疙瘩块，像一块钢，汽车从我身上压过去都得翻车。空军总医院给我做了飞行合格的结论。现在就能飞。

大队长冲着山晓的胸膛打了一拳，兴奋地说，好！太好啦！大队现在正需要人呢！

副大队长章天浩和中队长徐爱群说，我们都盼着你回来飞呢！

大家都用惊喜的目光看着山晓，说山晓大难不死，还能重返蓝天，简直是奇迹……

莫玉生知道山晓正在和齐丽丽热恋，坏笑着问，山晓，坦白交待，是什么神奇的力量把你滋润的红光满面，精神焕发？

山晓知道莫玉生指的是什么，就笑着说，当然是爱情的力量。老同学，不瞒你说，在杭州疗养院我天天听齐丽丽给我唱的情歌，简直就是天籁之音，行云流水，妙不可言，天天听也听不够，最后听得我红光满面，精神焕发，飞行合格……

那天，在战友们的强烈要求下，山晓把齐丽丽唱给他的歌放给大家欣赏，也想借机炫耀一下自己女朋友天籁一般的嗓子。大家都被齐丽丽优美悦耳的歌声打动了，个个屏息聆听，屋子里静得出奇……

从那天起，飞行二大队的飞行干部和飞行教员都知道山晓的对象齐丽丽不但长得漂亮，还有一副百灵鸟一般动听的好嗓子，唱起歌来声情并茂，如泣如诉，跟歌唱家李谷一不分高下。

莫玉生开玩笑地说，找个这么好的对象，可别让她飞了呀！

山晓笑着说，不能不能，她说要爱我一辈子，海枯石烂不变心，做我的铁杆僚机。

莫玉生问，什么时候请我吃喜糖啊？

山晓说，明年，明年我一定请老同学吃喜糖。

莫玉生说，山晓，婚礼一定要在部队办，让弟妹来部队，我想当面听听弟妹唱歌，婚礼那天我要点《妹妹找哥泪花流》，让弟妹给我们这些当哥哥的好好唱一唱。

山晓回到三团的第二天，就穿上飞行服，驾驶飞机重返蓝天。

山晓第一天恢复飞行，从安全考虑，大队长尹得富在前舱“押座”。山晓连续飞了四个“起落”，动作做的还和从前一样熟练准确，干净利索，每次着陆都以轻两点的姿势落在“T”字布侧方。大队长坐在前舱不停地叫好鼓励。

走下飞机，尹得富拍着山晓的肩膀说，看来你的飞行技术一点也没有生疏。好好准备一下特技，特别是垂直动作，明天柳团长要和你飞大课目，简单特技、复杂特技和高级特技都要飞，看看你在空中的反应速度，也看看你身体的“抗载”能力。如果能抗住五个“G”，柳团长才能对你的身体放心

山晓用拳头锤着自己发达的胸肌，自信地说，就我这身体，别说五个“G”，就是六个“G”，我也不会出现“黑视”。

尹得富笑着说，你先别吹，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明天天上见！好好准备吧！

山晓回答一声：是。就拿起来飞机模型，在休息区演练起特技飞行的动作程度、要领、注意力分配、运动轨迹……就像当年学飞行一样刻苦认真。

飞行回来，大家都休息了，山晓还在一遍一遍默背数以千计的各种各样的飞行数据。把数据背熟了，又拿起飞机模型演练特技动作。山晓准备明天给柳团长好好露一手。

第二天，晴空万里，一望无际。山晓和柳团长把飞机滑到起飞线，向指挥员报告：051请求起飞！

指挥员尹得富下达口令：051二号空域起飞！

山晓松开刹车，柔和一致加满油门，飞机加速滑跑，腾空而起，像一只利箭射向蓝天。

飞机转眼间就飞到了二号空域。山晓在三千五百米高度上改平飞，把速度调整到四百五十公里（每小时），按住机内通话按钮，向柳团长请示：001，051准备动作。

柳团长回答：可以动作。

山晓按照在地面与柳团长协调好的动作内容，先做了一套简单特技：四十五度坡度盘旋，六十五度坡度盘旋，最大允许坡度盘旋（约七十二度），俯冲，跃升，急上升转弯，横滚，侧滑，盘旋下降。每个动作都做得非常标准。柳团长坐在前舱不住地点头，表示认可。

山晓做完动作，柳团长按住机内通话按钮询问：051身体感觉如何？

山晓高声回答：051身体感觉良好，请求复杂特技动作。

柳团长回答：可以。

山晓已经调整好动作进入速度，听到柳团长的回答，立即进入复杂特技动作：半滚倒转，斤斗，半斤斗翻转，斜斤斗……每个动作都做得干净利索，颇有战斗风格。柳团长坐在前舱不住地点头认可。

山晓做完复杂特技，柳团长询问：051现在身体感觉如何？

山晓高声回答：没问题，接着来吧。

柳团长下达口令：051做几套级高级特技，先来个水平“8”字，看看“抗载”。

山晓回答：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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