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李沧海最先开口,只见她向前两步,向楚依依轻声叫道:“依依!”楚依依泛着泪花的秀脸点了下头,压抑的亲情再有阻不住,哭喊着一声“外婆”扑到李沧海身前,两人紧紧拥在了一起。饶是李沧海已入化境的修为,也是泪流满面,更不用说楚依依了。
而另一边李秋水却是不同,一直来她自觉当年对不起女儿阿萝,是以也没有去姑苏王家相认。后来和无崖子重在一起,也曾去趟姑苏王家,不巧的是王夫人竟然不在庄中,只得失意而归。但也在那时得知阿萝生有一女,样貌也与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现在见了王语嫣,李秋水除了喜悦更有种愧疚,也不知王语嫣认不认自己。见妹妹已与外孙女相认,李秋水更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无崖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如何不知李秋水的心情,可也正是这样他对王夫人和阿萝也是抱有着深深的歉意。
巫行云见状,开口道:“你是小语嫣吧?真的和你外祖母当年一模一样。这几十年来,你外祖母一直被一事所困,没能早日去见你,其实她一直惦记着你和你娘!”这话自是对王语嫣说的。和无崖子李秋水重归于好后,她便与李秋水前嫌尽释,感情日深一日,到现在直如亲姐妹一般。也知道了无崖子和李秋水当年曾育有一女,她也丝毫不放心上,如今见此情景自然为李秋水着急。
李秋水向巫行云投去感激的神色,这才伸出手来,叫道:“孩子!”
王语嫣还有些扭捏,脸上神色即是希翼又是畏惧。她在曼佗山庄十几年从没听母亲提过其他的亲人,若不是刘飞扬之前有和她提过这外祖母,她便是见了李秋水也不知她是何人!段誉在旁轻声叫道:“王姑娘,这位前辈便是你的外祖母啊!你不向前相认吗?”刘飞扬提起李秋水时,他也在场,虽然李沧海和李秋水模样一般无二,同是风姿绰约,他也不知谁才是那“神仙姐姐”,但可以肯定的是李秋水便是王语嫣的外婆。他对王语嫣仰慕如仙,自是希望她与家人团聚,这才出声提醒。
王语嫣娇躯一震,眼中闪过迷离,贝齿轻启叫道:“外祖母?”李秋水叫道:“对,我是你的亲外婆!”说着已晃身来到王语嫣面前,把她抱入怀中。王语嫣先是吓了一跳,可马上感到身上传来温暖至极的感觉,彼此的气息仿佛连在了一起,不禁动情叫道:“外婆!”李秋水更是大喜,爱怜无比地抚摩着王语嫣的秀发和后背,口中轻嚷,谁都可看出她心中的喜悦。接着更向无崖子叫道:“师兄,语嫣叫我‘外婆’了,语嫣叫我‘外婆’了,我们找到孙女了!”
这一切看在群雄眼里又是感动又是不可思议,看模样李秋水和李沧海似乎都不过三十的模样,尽管不少人已知她们是因为功力超绝,是以风姿尤在,看过去她们只比楚依依和王语嫣二女大上一点,实际年龄肯定比这要大得多,说是楚依依和王语嫣的母亲还可,可谁知竟都已是外祖母的辈分了?要是让他们知道李秋水姐妹俩都有八十余岁了,那他们的下巴恐怕都要惊得掉在地上了!只不过谁都看得出李秋水等人都是真情流露,血脉相连的亲情在此一览无疑,不少人为之鼻酸。
无崖子也是一阵欣喜,向李秋水点了点头,转对刘飞扬道:“飞扬,这武林大会已无甚大事,你又身受重伤,便先离开这儿再说!”
刘飞扬会意,自他们一现身,他便有无数的疑问要问了,巴不得马上便离开这里,转向玄慈道:“方丈大师,眼下我等这便要告辞了!”
玄慈自也明白他的用意,这突然现身的五人都是刘飞扬的长辈,他们自有门派中的事不便在外人面前处理,何况丐帮的独孤帮主已离去,这推举武林盟主的大会也算名存实亡了,合十说道:“刘施主的伤势可还要紧?”刘飞扬道:“好多了,多谢方丈大师挂怀。”玄慈道:“那恕老衲不远送了,刘施主一路保重。”
刘飞扬抱拳还礼,往他身后一群僧人望去,长须飘飘的一干老僧中,依旧不见无名老僧,心知他是不欲现身。忽又想到刚才无名老僧和黄裳几乎同时出声,不知黄裳作何想法?打眼又往黄裳望去,正好黄裳也向他望来,并朝他微微一笑。刘飞扬心中想道:难道他已和无名老僧见过了,看其样子应该也冰释前嫌了。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喜,遥向黄裳暗施一礼,逐转头吩咐灵鹫宫诸女和诸洞岛群豪先行下山。
那些洞主岛主忙向刘飞扬拜别过,便赶紧下山去了。他们初见天山童姥已是胆战心惊,虽然巫行云看过去和往日大不相同,可他们心中还是有着深深的畏惧,自然想能离她多远就多远了。灵鹫宫诸女重又见到巫行云那是人人兴高采烈,都不愿离去,还是巫行云发话了,这才依依不舍得离去,但还是留下了许多人没有一起跟随下山,除了梅兰竹菊和心蓝外,余婆还有她昊天部下十余个女子。
刘飞扬忽地发现鸠摩智游坦之庄霸等人都不知了去向,想是适才借机全溜了,心下也不在意,又转眼望向丐帮那群人。却见全冠清依旧摔倒在地,不见动弹,却无人理他,心下奇怪。丐帮怎么说也是天下大帮,刘飞扬不愿失了礼数,走了上前拱手道:“我与贵帮帮主情同手足,今日与他之间只是一场误会,若来日诸位长老见着了他,还请代为问候一声。”说着又撇了眼地上的全冠清。
丐帮诸老无语,他们都是老于世故的人,刘飞扬虽被独孤刺了一剑,可谁都知道刘飞扬没有用上全力,当日第一次见到刘飞扬时,他便已和独孤在一起了,他们间的交情谁都知道,更何况他被刺了这一剑,短短时间内竟已恢复若斯,实在令他们又惊又怖。吴长风却应道:“还多亏刘掌门指出,要不然我等还不知西夏一品堂的阴谋,还有这全冠清的真面目!”
刘飞扬一怔,随即恍然,他在戏耍全冠清时便神不知鬼不觉把那西夏一品堂的令牌塞到全冠清身上。原来适才在刘飞扬和独孤相搏时,丐帮中人上前要把全冠清抬下,无意发现了他身上的令牌,这才得知全冠清的身份。全冠清又惊又怕,可他吃了刘飞扬一掌早就没了半条命,哪里有力气解释,丐帮诸老更以为他身份暴露无话好说,立马被已升任丐帮执法长老怒火攻心的吴长风一掌拍死。当时群雄只注意着场上刘飞扬和独孤二人,是以无人知道丐帮发生的这事。刘飞扬自也不会说破,反正这全冠清死有余辜,这样还算便宜他了,当下向丐帮中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转身走回。
这边李秋水姐妹刚和王语嫣和楚依依相认,也有无数的话要说,黄裳望了眼少林寺寺门方向,转头道:“我们便走吧,先下去找个地方说话!无崖兄,请!”无崖子微笑点了点头,他天性洒脱骄傲,在他眼里这些所谓的中原群雄都是一群俗人,他也不想在此久呆,和巫行云打头率先迈开步子往外走去,黄裳李沧海楚依依李秋水王语嫣等一行人等陆续跟了上去。
段誉一会望望王语嫣刘飞扬这边,他是恨不得也跟随下山,可一会又望望父母这边,终是开不了口,只是心中长叹。刘飞扬道:“三弟,伯父伯母远来寻你,你便先留下吧。你我兄弟还怕没有再见之时么?你的心思也不急在这一时。”说着向段正淳等人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了。萧远山向段正淳拱手道:“段王爷萧某便先告辞了,来日再行拜访!”段正淳面泛微笑,道:“段某静侯萧老英雄!保重!”萧峰拍了拍段誉的肩头,向阿朱抱以歉意的神情,同样向段正淳等施了一礼随着萧远山一起下山去了。
转眼间刘飞扬这一行三十多人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见大事已了,群雄也觉索然无味,便纷纷告辞下山。
到了山下市集,早有灵鹫宫属下牵着几十匹骏马和一俩马车在那等候。马车是为受伤的刘飞扬准备,因黄裳和逍遥派诸长辈皆在,刘飞扬推迟不欲就坐,架不住众人劝说,只得坐了进去。这一行人数十人,便是住客栈也不易找,无崖子和黄裳也不欲与其他俗人同住,好在谷函八友的老大康广陵在此不远处有处房产,便引着一行人向南而去。
行了数十里,穿过一竹林,便来到一座庄园前。见这环境清幽,以竹竿并排为墙,大门上挂着个牌匾,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听竹居”,无崖子忍不住夸了句,康广陵更是心下大喜,直比中了状元还要高兴,欢笑着领着众人进去。这庄园占地十余亩,有各类房舍二十余间,虽只有三五个下人打理,倒也井井有条,刘飞扬这一行人倒也勉强住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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