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贞着实沉不住气了。

这老狐狸，居然想吃独食！

绝对不可能！

深吸了一口气，徐有贞死死的盯着他。

“忠国公，咱俩也算是有许多年的交情了！”

“有什么事情你就跟咱子说，遮遮掩掩算什么事儿？”

“是不是跟西北那边搭上线了？”

听到这里，石亨连忙摇头。

“徐首辅，您这说的是什么话！”

“咱十五岁便入战场杀敌奋战，这大明的江山，怎么说也有老夫出的一份力！”

“老夫早已将大明当做自己的家，这条命也是跟朝廷绑到一块去，怎会与他处有所牵连？”

说的倒是慷慨激昂，义愤填膺。

徐有贞翻了个白眼。

这话说的就有些牵强了。

说的再好听，那五十万两可不是干干净净凭本事赚来的吧？

徐有贞也不戳穿他，只是扭捏着看向石亨。

压着嗓子咪咪问道

“那忠国公，您就跟兄弟我透个底，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徐有贞问到这份。

言语中多少有些道德绑架的意思。

石亨这才放了第一道防线，含糊回应

“其实也没啥，就是找着点小买卖，急着用银子，所以就急着办了。”

这话可多少有点谦虚了！

二人心中恍然一跳。

吹什么牛逼呢？

一个小买卖，把你家都搬空了？

这多少有点不真诚了吧！

徐有贞脸上生出一丝怒色，不悦的看向石亨

“我说忠国公，你这实在不地道。你这一路走来，升官加爵，咱还为你说了不少好话，现在你这……”

还没等徐有贞把话说完，曹吉祥连忙打断道

“徐首辅，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忠国公可是有功之臣，皇上身边的红人。”

“不过我说句公道话，忠国公，您这么做事就有点不讲究了。”

“这放在以前，咱几个有啥好事儿，不都得带你一个？”

“现如今……”

“唉，终究是感情淡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可比那登台戏子还要精彩。

石亨算是看了场热闹。

见曹吉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如果自己再遮掩下去，就演得过火了。

最终才松下了最后一道防线

“哎，曹掌司这是把咱说成忘恩负义的小人了呀！”

“真的只是一点小买卖。”

“就在这几日前，我收到了老家寄来的一封信，说咱家一个侄子早年出海了。”

“途中遇到了一个姬霓太美人，他是专门做航海生意的。”

“就是苦于在咱大明没什么门路，想购些瓷器回西洋贩卖。”

“我也是想提醒一下自家的晚辈，就出了些钱。他缺得紧，所以利息就高点，咱也是混口饭吃。”

曹吉祥微微皱眉。

“忠国公，您不是孤儿吗？哪来的侄子？”

石亨脸色微变。

“你这话说的，我不得有点远房亲戚？又不是从石头缝蹦出来的！”

“这些年东凑西凑，也是找着了几个远房亲戚。他们对我关照有加，我肯定也要对他们的后辈提携点！”

说完，石亨抹了一把细汗。

差点就露馅儿了！

还好曹吉祥没有继续追问。

不过旁边的徐有贞，关注点却一击致命。

连忙插话道

“先不说别的，敢问忠国公，你这个月借出去的银子，他能给多少利息？”

能够让石亨散尽家财，也要入这一坑。

只怕其中，利润丰厚呀！

原本还在气头上的两人，此时也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为二人盯着，石亨略有尴尬。

也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多少，真的。”

老小子，卖关子怎么一套一套的！

这是故意吊人胃口是吧？

看你那笑的样子，确定没多少？

没多少，还能把家搬空？

你这老东西平时啥德性，咱们还不清楚？

徐有贞顿时就急了。

也顾不得什么体面，直接追问道

“哎呀，你可就别卖关子，跟咱直说吧，到底是多少！”

“唉，真不多，就三分利而已。”

三分利！

百分之三十啊！

这是什么概念？

借一百两就可多赚三十两！

那他借出的五十万。

这只用一个月，就直接反手赚了十五万银子！

这甚至比直接上街去抢还要来得快！

关键是，这不比贪污安全多了？

拿利息赚的银子，随便怎么花，也不用遮遮掩掩。

就算皇上查到头上又怎么样？

看着他有钱，也只能够眼红罢了！

纵然是徐有贞这样的达官显贵。

或是平时天天受贿的曹吉祥。

在听到这个数字之后。

也忍不住连吞口水！

似乎还没有从惊愕中反应过来。

整个大厅一片寂静。

石亨也不急，静静的等待二人消化这个天降惊喜。

稍微缓过来之后，徐有贞却忽然蹙起了眉头。

不对呀。

虽说这出海赚的钱多。

但是也没有夸张到这个程度吧？

人家出海一趟，这钱都让内陆人赚去了。

难不成他只是为了跑个腿儿？

不等徐有贞细想其中缘由。

旁边的曹吉祥却坐不住了。

脸上的笑容都快弯到眉梢。

突然激动的抓住石亨的手，一双狐狸眼中夹满了欲望。

“忠国公，不不！老大哥！”

“你看看咱家不过是个阉人，孤身一人，日后老无所依！”

“棺材本儿，吃穿用度，还有在老家那个体弱多病的老爹。”

“八十岁高龄中风瘫在**，还要请个人伺候。”

“每天的饭钱，药钱，还要伺候人的工钱，都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开销。”

“就朝廷这点俸禄，我真怕我那老爹死在**啊！”

“是瞧不上这点银子，可对咱老爹来说，那可是救命的钱！”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你应该懂了吧？

曹吉祥努力的表现出可怜姿态。

石亨抽了抽嘴角。

这老小子，要不要这么浮夸？

听说你那爹前几年都死了，怎么还无中生爹？

不就是想要跟咱赚点钱，至于这么无耻吗！

不过这也正好如了石亨的意义。

曹吉祥不好直面说想要赚钱，便直接来了个哭惨。

这样，也算给双方各自留了个台阶。

叹了口气，石亨无奈苦笑道

“曹掌司，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呀？”

“您能走到这地步，那也是为皇上立过不少功劳。”

“既然开了这个口，我怎有拒绝之理？”

“这样吧，明日您直接将钱带过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