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目光未曾挪开一分。
一小时前。
白承即将回到教会时才发现自己留下的时隐时现的脚印, 可他没时间处理了,只能想办法不再让血脚印出现。
好不容易回到寝内,白承疼得全身冒虚汗, 血色尽失, 话都快没力气说了。
可他知道赫林或是贝利亚,一定会循着血脚印找过来。再过一会儿,指不定就要上门来查房。
还不是能休息的时候。
白承做了个紧急止血的包扎, 忍着疼痛清理掉房间内一切可能会留下血迹的地方,佯作无事,第一时间往内殿去了。
大多数情况下,迦珀墨主教会在下午至傍晚这段时间, 也就是教皇大多数不在内殿的时间, 前来为人鱼投食。
当然,若是迦珀墨当日要出远门, 赶不及在固定时间段回来, 也会提早过来。
守门的士兵动作利落打开门,见他脸色不好,还关切地问了一句。
时间太早,教皇还在内寝休息。
钟齐的反应比白承预想中的还大。
隔着玻璃壁, 他似乎都闻到白承身上携带的血腥味, 表现得愤怒又不安, 贴着玻璃跟随白承,看着他一步一步费劲往上爬。
白承上高台已经是费尽全力, 现在再往下爬,两个字, 要命。
钟齐在高台下方打圈圈, 着急地不行, 他还想伸手去够,可高台太高,他摸不着上面的白承。
白承坐在高台微微喘气,他侧过头,和水中浮出半身的粉色人鱼对视着,他们从对方眼里看懂了对方的意思,不需要太多语言,白承了然一笑,点了点头。
下面有足够的水,足够缓冲他从高台跌落的冲击。
但他相信的是钟齐。
即便是万丈深渊,有钟齐在,他也敢跳。
金色的长发与白袍,就像钟齐的鱼裙一样,在水中**漾出简单超然又华丽绚烂的花。
钟齐娴熟地抱起承哥,把他抱回假山后头,避免教皇忽然出现给他煞风景。
白承没有失去意识,他还清醒着,但显然他已经没力气再向钟齐交代什么了。
这很好,钟齐可以为所欲为。
钟齐将白承放上假山宝座,扒开鞋袜,里头包扎的带子全都沾满了血,不知不觉中,钟齐眉头拧成了几座小山峰,眼底尽是驱之不散的寒意。
被水浸透的绷带黏在皮肤上,钟齐稍作清理,便看见脚踝那处鲜血淋漓的贯穿伤。
怎么总是受伤?
钟齐想起承哥前几次受的伤,暗下决心,以后不能放承哥一个人单独行动。
他一边想一边低下头。
白承可以感觉到一直折磨神经的疼痛开始减缓,他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睁眼,可看到钟齐在做什么,他呼吸一顿,急忙想抽回腿。
钟齐黑着脸又给拽了回来!
闹什么!
钟齐已经要生气了。
白承却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他委婉道:“不能直接用唾液吗?”
唾液没用,舔才有用。
钟齐懒得解释,主要也没法开口解释,干脆就拽过白承的腿,用不容拒绝的态度和力气强硬地按着腿,俯下头。
温软的舌尖游走伤口周围,又疼又痒,白承脸颊发紧,红的要滴出血来。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敏感,气氛古怪,叫人不知所措。
伤口在煎熬中逐渐痊愈。
白承以为终于能松口气,可钟齐却依旧不肯撒手,甚至斜着眼瞥自己。
钟齐张开嘴,露出几颗尖尖贝齿,咬了他一口。
“钟齐!”
白承头皮发麻,连忙抽回腿。可钟齐得寸进尺呀,欺身上来,将他囚于方寸之间。
这回他没有直接对白承做什么,只是舔舔唇,眼尾弯弯,拣起白承一缕发,在发丝上落下一个吻。
自始至终,目光未曾挪开一分。
明示了,他想要个奖励,只有白承可以满足。
孩子的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落在迦珀墨身上,他却一脸不明所以。
赫林脸色有些难看,他不相信黑衣人就是迦珀墨。
迦珀墨主教如此的温柔和静,不可能会是食人魔的同伙!
贝利亚却没有太多想法,他走到迦珀墨面前来,低声道:“请把鞋子脱了。”
对!只要看到他没有受伤,就可以证明迦珀墨主教的清白!
赫林非常同意贝利亚主教的做法,他向迦珀墨解释道:“我们在找一个脚上受伤的黑衣人,你只需要把鞋脱了,证明你脚上没伤就可以了。”
他安慰迦珀墨:“你放心,我知道绝不可能是你!”
绝不可能是黑衣人的白承:“……”
为了自证清白,迦珀墨只好在众人面前脱掉鞋袜。果然如赫林所料,什么伤口都没有。
可赫林却忽然脸色一变,沉默了下来。
没有伤,迦珀墨的嫌疑自然而然就排除了。至于声音,在贝利亚看来,人的声音相似是很正常的事情,迦珀墨也许正巧赶上了。
贝利亚回头去查其他人脚上是否有伤。而这一顿翻查,整整花了几个小时,也没有查出什么结果。
没有人腿上有伤,甚至在场所有人,除了贝利亚主教,没人受过伤。
如此兴师动众却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教皇表示出了不满,第二王子赫林与贝利亚两人同受责备,随后,赫林独自一人离开了大厅。
勉强逃过一劫,白承暗自松下口气,正准备回屋好好睡一觉,补充补充体力。却在花园角,再度遇到蹲守自己的赫林。
“迦珀墨主教。”
听见声音时,迦珀墨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这段日子,他尽力将自己与赫林的界限划分清楚,但第二王子赫林从来都无视他的划清界限的举动,以名字称呼,从来不会喊他主教。
他的语气,再加上这副阴测测的神情,白承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你跟人鱼做过了,是吗?”
白承真实错愕,他不明白第二王子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还是用非常肯定的语气,他下意识地以为钟齐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什么痕迹。
痕迹?
唯一有可能的,是钟齐在他腿肚子上留下的一个小小的咬痕。
要说那是他们亲近的痕迹……倒是,也无法反驳。
作者有话说:
求求了,改了千八百次,该删的都删了;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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