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四月初，二十七期学员毕业了。毕业典礼上，山晓的飞行教学小组受到了团嘉奖，闫永祥和牛京都荣获了“优秀飞行学员”的光荣称号。

牛京、闫永祥上台领奖时，中队长章天浩对山晓小声说，山教员，我没有想到，34、35飞的这么好，都成了大队的飞行尖子。你要好好总结一下教学经验啊！

山晓点了点头，觉得中队长这句话是对他这期教学工作的最高褒奖。

送走二十七期飞行学员，二十八期飞行学员还有两个月才能下团。团里就利用这段间隙进行飞行干部和飞行教员的提高飞行训练。

一天下午，山晓和战友们正在机场进行四机编队飞行，空W军飞行员岗位练兵考核小组乘直升飞机在陆良机场降落了。

当晚，大队长尹得富就给大队飞行干部和飞行教员作岗位练兵考核紧急动员：明天复习，后天考试……

五大项考核内容，只给一天复习，时间真紧啊！

第二天，山晓和战友们就全身心地投身到紧张的岗位练兵当中。每个飞行教员的宿舍里，从早到晚都是朗朗的背诵声和沙沙的写字声。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复习，大队把每天雷打不动的两小时体育锻炼时间取消了。晚上，熄灯铃响过，大家躺在**还在默背默记，每个人都不甘落后，都想取得最好的成绩。

第三天上午，三团岗位练兵考核开始。地点在二大队的飞行讲评室。一大队的人马也拉过来了。空W军司令部军训处处长王昂和S航校司令部副参谋长宁一得亲临现场。闭卷笔答共有五张卷：

一、默画歼教五飞机前座舱图，十二分钟完成为优秀；

二、默画以陆良机场为中心三百公里半径图，六分钟完成为优秀；

三、地图作业和修正领航计算，十四分钟完成为优秀；

四、默写飞行条令，十七分钟完成为优秀；

五、默写飞行特殊情况处置方法，三十二分钟完成为优秀。

山晓分别用了十分十二秒、五分零一秒、十二分四十五秒、十六分和三十一分交卷，五张考卷门门优秀，平均成绩是九十六点八分，名列二大队第一、全团第二。

团长柳殿元说，两个飞行大队的前两名，参加晚上的对抗赛，只比默画座舱图和背诵飞行条令两个内容。

山晓的成绩在二大队排第一，首当其冲成为对抗赛头号选手。

山晓的对手是他的老乡同学，一大队的飞行教员莫玉生。莫玉生这次练兵考核成绩在全团排第一，平均成绩领先山晓一点一分，默画座舱图只用了九分二十一秒，比山晓快了四十九秒。可见，山晓与莫玉生还有不小的差距。

山晓不甘落后。为了在对抗赛上战胜莫玉生，山晓中午没睡觉，把自己关在飞行讲评室里反复默画座舱图，在黑板上用粉笔画了擦，擦了画，一口气画了二十多次，时间从十分十二秒缩短到了七分零一秒。下午，大队长尹得富检查山晓的准备情况。山晓画，大队长在一边用秒表给他卡时间。山晓一口气又画了十几次，最快一次只用了六分零二秒。

大队长胸有成竹地说，就用这个速度画，夺冠没问题！

山晓冲大队长点了点头，又开始背诵飞行条令。

晚七点三十分，对抗赛开始。首先由山晓和莫玉生出场比赛，两人拿着粉笔站在黑板前，比默画座舱图的速度。团参谋长于得江“开始”的口令一响，山晓就用速写的技法快速画起来。座舱里数以百计的各类仪表、开关、手柄、电门、按钮、拉环、信号灯、控制盒、操纵盒……以及驾驶杆、方向舵、瞄准具等，山晓早已烂熟于心，画得得心应手，酣畅淋漓，中间没有任何停顿和犹豫，一气呵成，只用了四分五十六秒就准确无误地画完了歼教五前座舱图，把自己的最好成绩又提高了一分六秒。山晓的对手莫玉生也是超水平发挥，用时是八分十九秒，把自己的最好成绩提高了一分零二秒。

但山晓画得太神速了，以绝对优势战胜了莫玉生。大家都为山晓惊人的绘画速度感到震惊。

宁一得副参谋长和王昂处长笑着向山晓举起了大拇指。

王处长问，你今年二十几？

山晓说，二十一。

王处长又问，什么地方的人？

山晓说，盛京。

王处长又问，你是不是会画画？

山晓说，是。从小就酷爱绘画。

王处长说，怪不得嘛！我敢说，这个速度在空W军，乃至全空军，也没人能比！你要准备去昆明给全军飞行员做现场表演啊！给RSQ师的飞行员好好露一手，杀一杀“小礼帽”们的傲气，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差距。

过了几天，团里通知山晓去昆明参加空W军岗位练兵考核表彰大会。大会是在西山军部礼堂召开了。空W军军长李响明亲自为获奖者颁奖。李响明军长是大家崇敬的空军战斗英雄，他在抗美援朝的空战中，机智勇敢，一共击落击伤四架敌机，自己的战机却毫发无损，被传为佳话。

山晓激动地走上主席台，从李军长手中接过奖品（山晓荣获特等奖，奖品是一只上海搪瓷厂生产的“友谊牌”白瓷缸，一只英雄牌钢笔、一个天蓝色笔记本）。李军长亲切地和山晓握手，向他表示祝贺，李军长拍着山晓的肩膀说，你画座舱图的速度在空W没人能比，但不能满足，明天下部队表演时要争取再创新记录，给大家树立一个新的标杆。

山晓回答：是！军长！

那一刻，山晓感到无比幸福和光荣。

第二天上午，山晓应邀去巫家坝机场RSQ师131团，给全团飞行员做默画歼教五前座舱图现场表演。这次表演，山晓为了不辜负李响明军长的期望，作了充分的准备。空W军王处长一声令下，山晓双手并用，同时开花，信手画来，有如神助，只用了短短的四分零七秒，就准确无误地把歼教五前座舱图画好了，131团全体飞行员看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是神啦！愣了半天，才想起来鼓掌。

山晓参加完空W军表彰大会和RSQ师131团的默画座舱图表演，从昆明一回到陆良三团，二大队的飞行干部和飞行教员就走马灯似的来到山晓宿舍里看他，向他表示祝贺，欣赏奖品，问这问那。

大队长尹得富对山晓说，山教员，你又有新的任务了。

山晓问，大队长，什么任务？

大队长说，空军军校部要在我们航校召开院校飞行训练工作经验交流会，你写一写新教员怎样才能带好学员“起落”的经验，要在大会上介绍。

山晓摊开两手，为难地说，我刚开始带第一期学员，哪有什么经验可讲呀，还是让老教员写吧。

大队长说，不行，就让你这个新教员写，这是柳团长和张校长亲自定的。

山晓听大队长这样说，就不好拒绝了。

山晓参加完空军院校飞行训练工件经验交流会，刚回到大队，大队长尹得富就对山晓说，柳团长找你有事，正在办公室等你呢。

山晓问，什么事？

大队长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山晓一溜小跑奔向团部大楼。跑到团部大楼门口，撞上了莫玉生。

山晓问，老同学要去哪？

莫玉生说，团长找我有事。

山晓说，看来我们是一个事。

莫玉生笑着说，山晓，你猜，能是什么事呢？

山晓笑着说，一定是好事！

……

走到团长办公室门口，山晓和莫玉生异口同声地高喊：报告！

柳团长在里面回答，请进！

两人进门就给柳团长立正，敬礼，一副标准军人气派。

柳团长还完礼，笑着说，今天，我要交给你们俩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两人齐声问，团长，什么任务？

柳团长说，派你们到巫家坝机场RSQ师131团改装歼六，然后参加作战值班。这回可有你们俩打仗的机会啦！

山晓和莫玉生一听这话，又惊又喜，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歼六是国产的第二代喷气式歼击机，其飞行性能相当于苏联的米格十九。在国土防空作战历史中，已击落敌机十多架，在航空兵部队属于先进的歼击机，有“蓝天美男子”和“英雄飞机”的美称。眼下，歼击机部队的很多飞行员还在飞歼五呢，做为航校的飞行教员却有幸飞歼六，并参加作战值班，该是多么光荣和自豪的一件事情啊！这不正是山晓梦寐以求的吗？

山晓乐得嘴都合不上，笑着问，团长，这样的好事咋让我们俩赶上了？

柳团长说，这是我和张校长在李军长那里争取来的机会。你们毕业那年不是闹着要去部队打仗吗？还有，你们写血书要求参战。这两件事我都铭刻在心上。现在，一起还账，让你们在航空兵部队飞一年，好好过把瘾。

山晓和莫玉生齐声问，那一年以后呢？

柳团长说，回到三团继续当飞行教员。这样，你们就能从实战出发培养飞行学员，就能为航空兵部队输送具有战斗风格的高素质的飞行员。你们要珍惜这次学习机会，出色地完成任务，为三团争光！为S航校争光！

山晓和莫玉生齐声回答：团长，请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为三团争光！为S航校争光！

柳团长说，明天上午九点出发。校部派运五飞机送你们到巫家坝。回去准备吧。

是！山晓和莫玉生异口同声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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