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任何“人”品的提高都只是贵族政体社会所关心的事业。因为,这种事业正是这个社会所信仰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等级制和价值差异的长梯,并且这个社会还需要一定意义上的奴隶制。如果距离感的**不存在——这种**生于根深蒂固的等级差异之中,生于统治等级对臣仆和工具的接连不断的展望和俯视之下,生于同样的一种服从和命令的训练之中,这属于另外一种**——那体现了一种对灵魂内部出现的增大距离感的要求,那种日益高涨的、罕见的、遥不可及的、宽广的心态。换句话说,也就是提高“人”的品类,延续“人的自我克服”的目的是为了采取超道德意义上的道德公式。
当然,人们完全可以对贵族政体社会的形成史——也就是,“人”品提高前提的形成史——不抱丝毫的人道的欺骗,因为,真理是坚不可摧的。正如地球上任何一种高级文化的初始那样,我们可以毫不吝惜地对自己说,人,是具有自然天赋的,而且是掌握了所有可怕言辞却极富理智的野蛮人、猛兽人,并且拥有百折不挠的意志力和权力的猛兽人;这种人会凶狠地扑向那些软弱的、风俗化了的、和气的,或许是从事交易的,或者圈养的牲畜种族,或是向老朽的文化扑去。最后的力量会消失在夺目的精神和堕落的火炬之中。那些高贵的等级,一开始都是野蛮的等级。因为,它们的优势并不在于体力,而在于它们的灵魂的力量——对于任何级别来说,这都是更完全的人,同样意味着“完全的猛兽”。
虚荣,这是高贵的人最难于理解的东西。因为,高贵的人常常受到**。而在另一类人那里,他们会否认自己已经握在手中的虚荣。课题,对于这种人来说,就是将自己好感的性格的自我介绍唤醒,而他们自身并不具备这种好感。因此,他们便“无法”受用了,这种好感本身就在虚荣的背后被人们信仰着。对他个人而言,这是如此无味和不恭的,而且一半还体现了巴罗克式的非理性,致使他主动将虚荣理解为一种例外,而且在大多数场合下,人们提到的虚荣则表示一种怀疑。例如,他提到:“我大概是把我的价值搞错了,而同时我却要求它符合我的想法,并且得到别人的承认,可是,这算不上是虚荣,只能说是狂妄,或者,在其他较常见的场合下,被看做是‘低眉顺眼’或‘谦虚’。”或者他也可以这样说:“出于种种原因,我十分盼望得到别人的好感。也许是由于我太尊重这种意见了;也许是因为在任何一种快乐中,我真的感觉到了乐趣;也许是因为,我特别强调了自己对这种好感的信仰,并且过于肯定;也许还因为别人的好感,即便是在我没有将他们分开的情况下,仍然为我所用——可是,所有这一切并不属于虚荣。”
高贵的人,首先必须在强制的基础上,也就是以历史为前提发出申请。从我们无法忆及的太古时代开始,在所有依附于他人的民众阶层中,卑贱的人仅仅是高贵的人所支配的东西——他们并不懂得自身的价值。当然,卑贱的人除了主人为自己附带的测量价值以外,他也不会去测量其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创立价值却是主人本身具有的权利。对于下述情况,人们完全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庞大的返祖现象的结果。即那些民众现在仍然等待着某种与自身有关的意见,而且本能地为此而臣服。可是,他们等到的不单单是臣服于别人的某种“好感”的意见,还包括臣服于某种恶劣的、不合适的意见。例如,人们大部分学到的是自我估价和自我谦卑,这一点是女信徒们从她们的忏悔之父身上学到的,这也是基督徒从教会里学到的本领。
其实,随着事物的民主秩序的缓慢上升,原本高贵、罕见的冲动,从自己出发又归到自己帐下的某种价值的冲动,对自身获得的“好感”的冲动,都会一点点地受到鼓励并且传播开来。可是,在基督徒身上,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拥有一种更加古老、广泛和彻底同化了的非自身的嗜好,这种嗜好在“虚荣”中还会变成君临信徒头上的主。虚荣的人时刻想听到别人对自己的赏识,这一点就好像他对任何恶意报以同情心一样。因为,虚荣的人臣服于这两者之中,而且对此深有感受,认为这完全出于自身爆发出来的那种更古老的本能——这是生存在虚荣者血液中的“奴隶”,而且是一种狡黠的奴隶残余。比如说,现在还有多少“奴隶”残留在女人的手里啊!这种奴隶正绞尽脑汁地引诱人们对他产生好感。当然,当好感出现后,这种奴隶会立即拜倒它面前,好像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重复一遍:虚荣,就是返祖现象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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