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斗智斗勇

赵俊在沙河至永年公路上埋设了上千枚地雷，又在永年至邯郸段陆陆续续埋设了部分地雷，使得日军的行动如同蜗牛一般缓慢。而他们身后担任追击的第二军已经在6月27日早上找到了日军骑兵部队的动向，并展开了大围歼。

第10骑兵联队队长稻山成树所谓的游击战术取得了一定成效，因为沧州、德县和衡水之间所有的运输全部中断。可是他们忘了一件事，这是在中国的土地上，他们的行动根本没有秘密可言，因为无处不在的民兵游击队会将他们的动向报告给上级。

为了获得这些情报，为了及时传递这些情报，八路军冀中军区各区小队民兵付出了惨重代价！他们本来只是一些世代耕作的农民，如果不是侵略者的恣意滥杀，他们也许会选择做顺民，踏踏实实地在田间地头劳作以养家糊口，可是日本侵略者不是人！畜生都不如！很多人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很多村庄一夜之间被血洗一空。

幸好来了共产党八路军，组织他们开始保卫家园。他们中的很多人这辈子不要说打枪、杀人，就连杀猪都没有干过。可是亲人的血海深仇让他们义无反顾上了战场，从一开始的锄头、钉耙，到后来的大刀片、红缨枪，再到后来的步枪、手榴弹，民兵们从散漫无序的农民慢慢变成了保家卫国的战士。尽管他们接受的军事训练有限，尽管他们很多人大字不识。可是他们仍然创造出了各种各样的战法让日本人头疼不已。

日军的骑兵在平原上的确不好对付，为了掩藏行踪，日本禽兽对经过之处的平民百姓下了毒手，有很多试图逃跑报信的乡亲或是民兵也被追上砍了脑袋。

就是如此，百姓和民兵们还是将情报通过地道等方式传了出来。

第二集团军接到情报后迅速向日军骑兵所在范围包抄，并派出小股侦察部队侦察。罗玉刚心里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自己亲自训练一支装甲特种部队，乘坐最好的坦克（如果有直升机最好）深入敌后作战。

想归想，还得回到现实中来。现实就是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歼灭日军骑兵，然后掉头南下围歼战车第2师团。

远在晋南的“神鹰”参谋总部内，陈际帆正在盯着墙上那幅《华北地区敌我态势图》思考着。作为总指挥，他要考虑的事情远远比罗玉刚要复杂。一方面，在他们的附近第六军军长孙蔚如指挥的第四集团军三个军主力部队已经完成了对日军运城地区长野支队的合围，总攻也已经开始，战斗进行得并不顺利。因为这几个军的部队毕竟没有经受过长时间严格而科学的训练，更没有经常性和日军硬碰硬打大仗的经历，加上部队新兵太多，战斗力不强也是正常的。

可是日军不会给他们多少时间？因为从太原南下的日军先头部队独立混成第3旅团已经抵达临汾以北的洪洞县境，其前锋部队已经和奉命担任阻击的警卫师发生激战。

当然，以警卫师目前的实力，独立混成第3旅团这个前出的大队暂时没有讨到便宜，独立混成第3旅团也算是日军中的精锐旅团，没想到上来的几次进攻竟以惨败收场，还差点被对手包了饺子。

警卫师在师长何亮的指挥下仅以一百多人的代价就击溃了日军这个大队，并且击毙日军达五百余人。战果传到指挥部，陈际帆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北边暂时没什么大问题，只要再能挡住两天，南边就是饿，也能把长野支队饿垮了。

山西事情有了转机，陈际帆和胡云峰两人的目光自然投向河北。河北战事主要有三处，一是衡水，日军在这里集中了两个师团拼命攻击衡水，驻守衡水的只有第一军一个师，根据以往的经验，挡住几天没问题。第二是几座城市之间围歼日军骑兵的战斗，现在已经接近尾声，因为第二军三个坦克师已经完成对日军骑兵的大包围，歼灭骑兵部队已成定局。

最后一条战线，也是最关键的就是南边邯郸城北的日军战车第2师团，光靠空降兵显然是不够的，就算是从山东调兵也来不及，即使调来，恐怕在日军坦克下也是无济于事。

要想歼灭这股日军机械化部队，还是要靠第二军，可问题是第二军要从南到北上千公里的来回作战，对后勤、对坦克性能等都是极大考验。而且第二军一旦南调，北边就只剩下第一军在苦苦支撑。

换句话说，此时调集第二军南下，虽然有把握歼灭日军一个战车师团，但是北面极度空虚。第一军将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并且衡水、德县等战略要地将陷入苦战，一旦有失将是全面崩溃的境地。

实际上，冈村宁次大胆将战车师团南调，就是吸引“神鹰”主力的第二机械化军南下，这样在北线，日军有四个甲等四团，除开被歼灭的骑兵还有十万余人（四个甲等师团得到扩编，每一个师团满编28000人）。而守卫衡水的第一师不过一万八千人，这样大的兵力悬殊，衡水很难守住。

衡水和德县，才是冈村宁次的真正目的！只要能够连续拿下衡水和德县，河北的主力就会渡过黄河威胁山东，不仅可以扫**“神鹰”在山东的根据，而且可以一东一西聚歼山东的两个军。

这是一个相当阴毒的计划！也是一个优秀的战场指挥官应该想到的正确计划。冈村宁次身在南京，可他深知，就算是有关东军数个师团增援，也无法扭转华北战局，而且稍有不慎还会大败而归。

只有寻找机会歼灭“神鹰”主力，在华北形成兵力上的绝对优势，才能彻底扭转战局。为此，冈村宁次命令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只要能打通衡水至德县，就算丢掉北平也值得。

这明显是告诉根本博，把驻守北平地区的独立混成第2旅团通过火车快速调往石门，接替石门的两个师团。冈村宁次这回决定下大本钱，一次性投入四个甲种师团攻击衡水和德县。

当然，这一切的基础是，战车第2师团这个诱饵能不能把“神鹰”的机械化部队调往南边。为了让第二军早点南下，根本博收回了已经处于危险当中的骑兵部队。

但是晚了！

歼灭日军骑兵部队的战斗于6月27日中午开始，日军是四个挽马师团的骑兵联队加上少数机枪中队集合在一起的庞大作战群，兵力3600多，马匹数量3200多。不仅拥有较高的机动力，而且也拥有极强的火力，实际上，地方八路军多支部队已经被这支庞大的骑兵部队击垮。

6月27日下午两点，北平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一片悲鸣，因为他们刚刚得到消息，三千多骑兵部队被合围在河北衡水至沧州之间献县的狭小地域，日本骑兵在强度子牙河的时候被全部包围，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支那战车部队全歼，四个联队长以下官兵全部玉碎。

对他们的对手罗玉刚来说，歼灭骑兵联队是肯定的，不然对不起冀中被残害的军民。

真正令根本博和他的幕僚们感到胆寒的，是骑兵联队伤兵的遭遇，罗玉刚本来决定让这些勇敢向坦克冲锋的日军士兵一个体面的死法，可当他得知有很多村庄被血洗的时候大怒，命令坦克向日军伤员碾压，直到没有活人为止！

而且碾压以后还用明语向日军方面通报，挑衅之意跃然脸上。

歼灭日军骑兵后，第二军大张旗鼓马上南下，在德县获得油料弹药补给后，派出先头部队于下午六点向南出发！

只可惜，这也是一个骗局！

因为在山西，胡云峰和陈际帆之间爆发了他们来到这个时代后的最激烈争论。

争论的焦点仍然是要不要调第二军南下的问题。两人都知道战车第2师团对南边后勤的危害性，焦点在于，陈际帆宁愿保守一点也要坚持调第二军南下聚歼日军这个战车师团。陈际帆的理由自然是很充分的，加上的口才很好，作战室的高级参谋几乎要被说服了。

唯独胡云峰例外，他只问了几句话，日军在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的几百辆坦克放在外面挨打，仅仅是为了偷袭补给线上一些粮食和油料吗？就算是为了炸毁油田，可这样的作战目标值得牺牲一个精锐的战车师团吗？换做是我们，会不会这样做？

答案自然是不会。陈际帆终于冷静下来了，他知道日军高层虽然狂妄，可不至于这么蠢，要牺牲一个战车师团来达到的作战目标，除了歼灭更多的地方部队外，确实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仗打到这个份上，陈际帆不用想都知道，日军高层指挥官一定是把歼灭自己的主力部队作为首要作战目标。

“不调第二军南下，靠什么阻止战车师团？靠空降兵吗？”陈际帆反问。

“当然，首先要靠空降兵把鬼子挡在邯郸城北，绝不能让鬼子再进入邯郸。只需要赵俊把鬼子拖上一个晚上，明天清晨就是鬼子的末日。”胡云峰非常自信。

“用飞机？”陈际帆摇摇头，“昨天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今天白天的战果告诉我，咱们航空兵的水准还远远达不到独立歼灭对手成建制地面部队的水平。更何况这是一支防空力量非常强的部队。”

“头，你变了，变保守了。”胡云峰语调变得低沉，“还记得在全椒到时候，你看见鬼子飞机轰炸马上就要去南京报复，当初我们都反对，可你坚持了，我们成功了！”

“那时候部队千把人，责任小，还有就是我当时是随时准备光荣的，觉得一个中国军人死在抗日的战场上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可今天不一样，我们手里光是军队就是六七十万，还有三个省的百姓，更重要的是安徽的科学研究、民主试点刚刚起步。所以我不能有任何闪失，部队也不能有任何闪失。鬼子就要完蛋了，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败，一次失败就足以击垮部队的士气和信心，击垮安徽、山东那些对我们寄予厚望的同胞。”

胡云峰道：“正是因为鬼子要完蛋了，我们才应该给航空兵更多的锻炼机会。我的意见是，干掉战车第2师团的任务，交给航空兵和空降兵！”

“独立使用空军？”陈际帆脸上一愣，“你小子倒是想得出，但是空中作战必须要有美国人的支持，没有足够数量的轰炸机，根本无法形成密集轰炸。”

“放心吧头，这次不是我们去求陈纳德，而是这个好战的家伙希望能够和我们共同作战，歼灭日军地面部队。我已经在傍晚和他谈妥了，美国人会从西安起飞三十多架B17和六十多架驱逐机加入战团，歼灭日军战车师团不在话下。”

战车第2师团自然知道自己危险的处境，所以连晚上也没有休息，至少工兵还在排雷。

师团长冈田此刻正在询问他的参谋长，白天这支支那部队到底是什么来头，因为他的参谋长曾任骑兵旅团参谋长长期在华北作战。

“以卑职的经验，白天袭击我们的绝对不是八路军。”

冈田心想这不是废话吗？要是八路军有这么精良的装备，皇军还能在华北呆这么久？

见到上司一脸不悦，参谋长慌忙解释：“卑职的意思是，我们碰上了‘神鹰’特种部队了。”

“就是代号‘鹰爪’的‘神鹰’特种部队？就是袭击南京、上海的这支部队？”冈田资大吃一惊。

“是的，师团长阁下，他们还有一次行动，在缅甸，就是这支部队乔装偷袭了皇军56师团一个战车大队，从大队长以下官兵无一幸免，60多辆战车全部被毁。当时这支部队不过几百人，所使用的装备、战术和今天我们遇到的一模一样。”

“明白了，”冈田资走出自己的帐篷，看着漆黑的天际，“可是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难道支那的指挥官会早早地安排这支精锐部队跑到邯郸等我们吗？”

“根据华东方面的情报，支那‘神鹰’部队已经拥有了空降兵，卑职怀疑他们的第一支空降兵就是这支部队。否则很难解释他们会来得这么巧，就在我们的面前挡住了我们。”

冈田资摆摆手：“此次作战，是冈村司令官的放手一搏，目的就是让我们摧毁支那人脆弱的后勤，为长期处于败局的皇军赢得一场胜利。现在看来，你我很有可能在这里为皇国尽忠，所以我要求你把今晚所有的猜测全部上报方面军司令部，请他们做好预防。”

“那我们呢？”

“我们不能在这里等，命令下去，师团搜索队和第2 步兵联队配合，向两边搜索前进，提前迂回到邯郸。支那人既然出动了他们的精锐在这里袭击我们，就说明邯郸的城防非常空虚。所以要抓住机会！”

“是！”

赵俊的部队确实不敢离开，就在附近盯着日军这一坨庞大的部队。副队长王楚英对白天的战斗不太满意，因为他是了解队长和这支部队的。当初在缅甸一见面，这支部队就烧掉了55师团的全部辎重，可今天他觉得队长打仗畏首畏尾的。

赵俊笑笑：“其实，咱们这支部队当初的很多行动今天看来都是不可能完成的。当初头，哦就是总司令和我们都抱着一种必死之心上战场，结果却没死。现在部队发展了，我们的胆子也小了。好像肩上的责任大了，冒险之心收敛了许多。”

王楚英看上去不但帅气，而且文文静静的，可他说话一点也不文静，他当即反驳：“我觉得自从长江会战胜利后，全军包括总司令他们在内都有一种保守意识，认为日军失败不远，犯不着和他们死拼。”

“有吗？老王，你这样可真冤枉头，也冤枉我们了。”赵俊笑着说。

王楚英不以为然：“你看啊，以前有总司令指挥的战斗，特种部队总是活跃在敌人后方，现在呢，咱们变成空降兵了，可战斗难度却降低了很多，在江南和新四军在一起就不说了，可是我们居然跟人家一样，要么扒扒铁路，要么就是偷袭一百多号人的运输部队，要不就是炸列车，完全没有当初在缅甸那种威风。说实在的，我王楚英本事蒋委员长的忠实信徒，就是因为觉得特种部队有意思，才带着部队加入的，可如今特种部队变成了游击队，还不如到前线去呢？”

王楚英这些话，其实赵俊私下里和陈际帆写信沟通过，他希望空降兵能够有更大的作为。

陈际帆来信毫不客气：“空降兵是我们第一支快速反应部队，你别以为靠你那几百人会跳个伞就是空降兵了。我告诉你，差得远着呢！不要说到将来有可能和老毛子干，就是到东北去打关东军，你这点兵力都不够格。现在的空降部队个个都是宝，将来你这个空降团还要变成师，除了空降，你还要训练滑翔机降，还有低空机降，到了敌后，你们要担任比偷袭更加艰巨的任务，你慌什么？”

赵俊不能给王楚英透露部队秘密组建“猎鹰”特种部队的事，因为王楚英毕竟还是中央军校的学生，政治上不太让人放心。他只是简单地对王楚英道，将来他们这支部队要在东北很多地区进行作战，所以现在不能鲁莽，就当练兵了。

见王楚英还有话要说，赵俊急了：“我们不能去袭击坦克，否则鬼子真的开动坦克来追，我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就算能跑，还怎么监视鬼子？”

“报告！”士兵的声音打断了赵俊。

“怎么了？”

“鬼子出动了两千多人，离开了公路向两边绕行，现在有一部已经到达西边大油村前的马路。”

“妈的，鬼子要耍花样。老王，你带一个营的部队在这里监视，我带人去看看。要注意鬼子偷袭，就这样，去准备吧！”

赵俊没法不急，此刻的他们所在位置离邯郸城只有几十公里，此刻的邯郸城内，火车站上正在忙忙碌碌抢运物资，他们就是要争取时间。现在日军居然派出步兵去找路，赵俊说不得也要把这些家伙留在青纱帐内。

赵俊看了看表，只有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他对王楚英说：“要当心这是鬼子的调虎离山计，一定牢牢守在这里，盯住鬼子！”

事实上，鬼子的迂回步兵确实没有讨到便宜，在西边的聪明山一带被赵俊截住并展开激战，鬼子火力和战斗素质都不占上风，打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能前进一步。

此刻的第二军正在黑夜里疾驰在华北平原，部队刚过清河，罗玉刚就迫不及待地和赵俊联系。得知鬼子还在邯郸城北几十公里处的时候，舒了一口气，命令部队加速疾驰。

可罗汉再怎么加速，毕竟隔得太远，冈田资得知西边遭遇支那人阻击的时候不但没有沮丧反而很兴奋，他马上命令前锋的坦克第6联队，强行碾过玉米地增援步兵联队。如果能聚歼支那的这支精锐部队，也算是为圣战立了一功。

王楚英发现鬼子动向后大吃一惊，急忙将敌情汇报给赵俊，并且马上安排手下准备火箭筒和反坦克手雷。

赵俊指挥四百多人的部队抢占聪明山制高点后，居高临下打退了日军一千多人的四次进攻，以三十多人伤亡的代价给鬼子留下了近两百具尸体。但是自己的这点部队也陷入了日军三面包围之中，而且鬼子还在朝着最后一面运动。

这可不行！无论赵俊对自己部队的战斗力如何自信，作为一个有着丰富战场经验的优秀指挥官，绝不会任由对手将自己包围。

一部分鬼子正在运动中，从山上居高临下望过去，突围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接下来日军又遭到山上的猛烈打击。鬼子的包围圈就要形成之时，赵俊率领一百多人持两挺自产的通用机枪和手榴弹向鬼子的结合部猛烈冲击！

空降兵强悍的战斗力再一次震撼了日军，他们发现对手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明显比他们高很多，他们从不做无谓的冲锋，部队的阵型虽然散得很开却不显得凌乱，相互之间的火力掩护几乎没有任何弱点。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射击技术非常精准，很多时候日军发现对面只是打出零星的几发子弹，可就是这几发子弹却非常致命，说是弹无虚发一点都不夸张。

赵俊在那边苦战，王楚英这边也准备利用地形阻击日军坦克，如果手里没有火箭筒，王楚英说什么也不敢让部队近距离去炸日军坦克，因为这基本上属于有来无回的举动。更严重的是日军一旦发现他们正面有中国军队，一定会拼死调集坦克朝两翼强行包抄，到时候王楚英这边一个营三百多人（空降兵的编制较小）肯定跑不过对手的机械化。

所以王楚英亲自带一个连的人陪着鬼子坦克“走”了半个多小时，在西边一个叫石北口的小村庄前，利用地形把鬼子的坦克瞄进了火箭筒上的准星。

美制巴祖卡60mm火箭筒确实是步兵利器，如果这东西能在发明面世后大规模装备中国军队，那么日本人绝不会这么猖狂。这东西能够轻松干掉日军火力点，收拾日军这种薄皮坦克也是一打一个准。

果然，日军战车第6联队这二十多辆坦克刚刚从玉米地中冲出来不久，就被带着火焰的炮弹干掉了一半，在黑夜里熊熊燃烧。当然，火箭筒好是好，在黑夜里射击一次很容易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随着日军十一辆变成火炬，日军的机枪子弹和坦克上的37mm炮也朝着他们可能藏身的位置呼啸而来。

一时间密集的机枪子弹打得树枝嗖嗖乱颤，子弹打在石头上，打在泥土里溅起阵阵灰尘。更要命的是坦克上的主炮，这玩意虽然威力不大，对付步兵确实绰绰有余，所以王楚英的部队差点全部包在里面，要不是打完就跑的话。

饶是如此，还是出现了人员伤亡，跑得慢的当即就被炸死，还有一些是被炮弹炸出的石块击伤的。不过，日军遭到如此重大的损失，行军速度大减。因为日军万没想到他们的对手居然装备了这么先进的装备。往前进是不敢了，因为他们只剩下十余辆坦克，要是再被击毁几辆，就算是冲过去也是送死。

日军没有再往前进，而是将自己的遭遇马上报告。冈田资中将简直气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庞大的一支部队会被区区数百人阻止在这里。原因就是面前这该死的地雷！

冈田资命令各战车联队自行找路越过这一带雷区，直接向南挺进！

应该说，这一决定是非常正确的，如果能早上几个小时的话。现在才行动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青纱帐里的玉米高粱杆虽然很软，但是数量特别多，这么多坦克压过去，速度自然提不起来，如果日军坦克一直在这里面走，基本上和步兵也没什么区别。要知道，机械化部队行军最好的依赖还是公路，哪怕这路只是漫天灰尘的土路。

日军兵分两路迂回过来，空降兵留守部队只能节节后退，后来干脆在地里放起了火，说是火还不如说是浓烟，因为地里的庄稼杆还是青的，有水分。很快日军坦克就没法再走了，因为前面处处都是浓烟，眼前的视野渐渐模糊起来，到后面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战车第2师团就这样走走停停，有时候还和对手互相交一点火，就是速度提不上来，因为他们即使越过了密集的雷区，还是有坦克触雷，只是地雷的密集度有所降低，可再低也要人来排雷，于是只能继续碾压庄稼地。

天色慢慢亮了，在他们南边不到五百公里的徐州机场，飞行员们已经整装待发，这一次吴世华队长吸取了前一天的教训。找到目标后先命令轰炸机高空投弹，让炸弹在日军坦克队列中爆炸后干扰防空部队视线，然后再俯冲。

当他听到参谋长兼航空兵司令胡云峰的通报后高兴得马上把消息传达到机场的每一个人员。他们要和“飞虎队”共同作战了！

（注：飞虎队全称美国援华航空志愿队，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撤销，但是中国人习惯上还是喜欢把美国驻华航空兵部队叫做“飞虎队”）

既然这么多架飞机都来了，那么日军战车师团的命运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