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联手覆雨、肃清宫闱_第六百六十九章:唯爱



“倒是没有找到。在莫妃房里,只有萃馨抄写的一些信笺,笔记却不是莫妃的。”沈音苒平静的看着皇贵妃,没有再多言什么。

“皇后娘娘,臣妾提议不如将萃馨押上来当面对质。”良媛睿皱眉道:“毕竟若不是为了防着主子来日杀人灭口,身为奴婢的,也不该去抄写一遍留底。”

严一凌也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当初莫妃从母家回来,宫里便盛传她的身孕是与旁人……但因为没有真凭实据,事情就被这么压制下来。现在旧事重提,也未尝不是麻烦。即便是让萃馨上殿来对质,翻来覆去,也终究没有什么意思。”

良媛睿听着,也是这么个道理。萃馨要说的早就说了。而那莫妃要是真的不要脸皮,再怎么唇舌相争,她也会抵死不认。“还请皇贵妃娘娘示下,此事如何处置会更为妥当。”

“滴血验亲。”严一凌知道这法子不准,但是莫妃不一定知道。并且,她就是想要看看她坚持这么做,那朱瑞会有什么反应。

“皇贵妃娘娘,此法不可。”莫嘉顿时红了眼眶:“倘若我孩儿长大之后,知道自己还不足月就被人疑心并非皇族血脉,她该有多么伤心。身为女子,名节比天大。来日她的夫君若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还能真心实意的待她么?臣妾情愿一死以正清白,也不要滴血验亲。”

“笑话。”良媛睿冷哼了一声:“若是你清清白白的,何以要死?证明了你的女儿是皇族血脉,又有谁敢背后多议论?再说,这殿上,算来算去也就这么几个人,皇后娘娘与皇贵妃娘娘自然是不必说。本宫也必然会守口如瓶。宫人们均不敢造次皇家的事情。也过不去到了,只是你心里那个坎儿。可你为什么过不去这个坎儿,那就得问你的心里有没有鬼了。”

“臣妾忠于皇上,岂会有鬼。为何就是不相信臣妾呢?”莫嘉红着眼睛说:“当初臣妾要出宫,未能如愿。便是皇贵妃娘娘您的帮衬。既然天意如此,臣妾为何又要逆天而为。何况现在,臣妾有了这一切,娘也才能过上好日子,臣妾心里只有满足和感恩,又怎么会有别的心思?”

“别说这么多废话了。”严一凌有些不耐烦:“本宫累着呢!章嬷嬷,你去准备一碗清水过来,赶紧让人把莫妃的孩子抱过来。”

“皇贵妃娘娘,您绝对不能这么做!”莫嘉瞪着眼睛,一脸的冷意。“没有任何证据,您凭什么说滴血验亲就滴血验亲?我的孩子根本就是无辜的,她已经是早产生下来的,受尽了折磨。难道您诬陷臣妾私通宫中戍卫不算,还要诬陷臣妾在宫外与人有染才算完么?臣妾一直感激您饶了臣妾一命。感激您让臣妾出宫向母亲尽孝,可是您怎么能这样对待臣妾……”

严一凌根本就没有理会她。

彼时,章嬷嬷已经端着清水走进来,放在了殿前的案几上。

“皇后娘娘,您切莫误会,草民卑微入蝼蚁。岂敢

与莫妃娘娘有私,又岂敢玷污莫妃娘娘清誉。”朱瑞诚然道:“滴血验亲此举,来日必然为小公主招致祸端,也自然要为皇家添上一笔污秽。既然皇后娘娘与皇贵妃娘娘不信草民的清白,草民唯有一死以证清白。还望皇贵妃娘娘成全。”

“朱瑞。”莫嘉听了这话心慌的厉害:“我们没有做过这些事,你又何必……”

“莫妃娘娘。”朱瑞一拱手:“草民原本只是好心,顾及昔年情分才会多多帮衬。却不想好心竟然办了坏事。还请娘娘万万不要记恨草民。”

言罢,他用力的向莫妃行了个礼。

伏在地上的一瞬间,狠心将舌头咬断,当场就咽了气。

“朱瑞……”莫嘉低吼了一声:“你为何这么傻?”

然而待到皇后的近侍东子去查看,人已经没有气了。

“皇后娘娘,朱瑞咬舌自尽了。”

“死了?”良媛睿不由惊讶:“这也太快了吧?说死就死,这是怕什么呢?”

这话让莫嘉听着特别刺心,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她身边的人就这么被活活的逼死。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不能相救。“敢问皇贵妃娘娘您现在满意了么?还要不要滴血验亲?”

话音落,正好乳母也抱着小公主走了进来。

“这人还没有凉透呢!一针扎下去,兴许还能从手指上挤出血来。要不然……试试?”良媛睿就是不怕事儿小。反正打从莫妃被皇上宠幸开始,她就厌恶透了这个女人。

沈音苒瞟了一眼皇贵妃,淡淡道:“人都已经死了,还怎么能滴血去验证?皇贵妃怎么看?”

“天底下就怕死无对证的事情。”严一凌原本是想逼着莫妃承认。没想到这男人竟然为了她将所有的罪责扛了下来,还美其名曰是以证清白。

不管他和莫妃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命都付出去了,这事情也就到此为止吧。这么想,严一凌便起身:“皇后娘娘,臣妾累了。既然左右都是无头公案,就不如以朱瑞的死为了结。彻底的解决这件事情。也省的往后再有人提及,坏了小公主的名誉。”

“本宫也是此意。”沈音苒温和点头:“把人带下去,送回他府里便是。”

莫嘉含着眼泪,怨毒的瞪着皇贵妃:“娘娘您有孕在身,也遭了宫里上下非议。可是皇上相信您是清白了,满后宫的妃嫔亦都愿意相信您是清白的。即便如此,想来你也没少受委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朱瑞,就像臣妾的兄长一样。为何,您一定要用这种方法逼死他?您就不怕这些孽障,都报复在您的孩儿身上么?”

“住口!”章嬷嬷登时就恼了:“莫妃还是自重些为好,须知道以下犯上,也绝不是轻罪。若非念在小公主乃是早产,你这话便足以受廷杖之刑。”

严一凌的手不自觉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心里竟然没觉出一丝悲凉。

想起刚入宫之

初,每每有人被牵累致死,她都会惶惶终日,不得安宁。

可是现在,三言两语就了断了一条性命,她竟然也觉得无所谓了……

“莫妃。”沈音苒看她哀痛的样子,眉头慢慢的皱起来:“别以为你在这样里伶牙俐齿的说了这些话,本宫便会相信你的清白。朱瑞是死了,但若坚持滴血验亲,待到皇上凯旋而归时,一样可以再行此事。所以,你该明白,皇贵妃不是逼死了朱瑞,而是要给你一条活路。本宫若是你,便是感恩戴德,而非牙尖嘴利。”

说完这话,她叹了口气:“依兰,叫人用软轿送莫妃母女回熙春园去。小公主既然是早产,身子弱,平日里便少些出来活动,只管好好养着。莫妃不必来毓秀宫请安,如若本宫有事传召,会让东子直接过去。你呀,就好好在你的宫苑里精心反省反省吧!”

莫嘉无话可说,伏跪在地上用力的磕了头。

这一下,并不是向着皇后,而是还给朱瑞的。瑞哥哥,我欠你太多,今生是还不清了……

章嬷嬷瞧着皇贵妃的脸色不好,路上便是小心的劝道:“皇贵妃娘娘何必听那些污言秽语。正所谓邪不压正,您如今怀着龙子,正是皇上福泽庇护的时候。那些话既然不堪入耳,又何必去想。”

严一凌略微点头:“倒是觉得,每个人都不容易。这宫里就这么一个皇上,却有千百个盼着他垂青的女子。且每一年,还有源源不断送进宫来的。她们何尝不是从情窦初开,盼到两鬓斑白。这样的期盼,这样的用心,若是得不到些许的回报,改了初心又有何错?”

她始终觉得,爱,是建立在两个人相互的基础上的。不是单方面,一个人死乞白赖的巴望着另一个人,却得不到丝毫回应就叫爱。

回到伊湄宫的时候,奉擎已经不在这里了。

严一凌微微松了口气,一时冲动之下,她把什么话都对他说清楚了。

现在只希望他能慢慢的想通,不要再为了一个不可能得到的人而折磨自己就好。

“时候不早了,娘娘早些睡吧。”章嬷嬷重新铺好了床铺,笑容和婉的扶着皇贵妃上了床。“奴婢就守在这里,娘娘若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只管唤一声。”

“辛苦你了嬷嬷。”严一凌躺好了之后,才真是觉得自己累极了。

奉擎这会儿,也躺在**。那是冷宫里,一个破旧的床板子上。他逼问了冷宫里伺候的内侍监。说是当然严妃悬梁,发现尸首已经没有气息,便被安置在这张木板**。

当时已经没有了气息,怎么会隔了一会儿又活过来?

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么?

心里的痛苦,抑制不住的翻滚,奉擎的泪水顺着眼尾缓缓的滑落。“碧儿,我就在这里,你能感觉得到么?若是你能感觉到,就托梦告诉我真相好不好?碧儿,这些日子,我没有你在身边,你可知有多痛多苦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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