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暗与丑角1 原创首发 网
这两天学校停课,伤亡学生的家长一直很学校有纠纷,而冯芷珊在那场大火中受了点伤,手上的伤口一直用纱布包扎着,手触钢琴键依旧有些痛感。
“死都不怕,为何还要在意这点伤势呢?”她轻笑了几声。
随着那道道旋律飘起,那微弱的疼痛感也在消失,她弹不出轻快的节奏,那缥缈的音乐总带着一丝忧伤,她闭上双眼,细听着这一哀怨的节奏,心间尤为宁静,直到那一刻,那空旷的钢琴乐曲戛然而止,但不是因为她的动作停下。冯芷珊睁开眼,那双眼睛在圆瞪着她,就在教室门外,近十年不见,那个人没有半点变化,苍白的脸色,锐利的目光,满是冰冷的气息,隔着窗,他在这里注视了许久许久,但他没有动弹,没有进来。
“为什么会是他?”冯芷珊停止了弹奏,无数复杂的表情在她脸上掠过。
当冯芷珊眨上眼再次睁开时,仅是在这一瞬间那个诡异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但冯芷珊不会忘记,确实是那个死去了近十年之久的老朋友回来了。
随着那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冯芷珊变得格外警惕,但开门的人却不是那个诡异的男生,而是叶原—她的男朋友。
“就知道你会来这里。”叶原走进了几步,冯芷珊一直望着他,没有说话。“你的手还疼吗?”他在冯芷珊旁边坐下。
“想陪我一起弹吗?”冯芷珊问。
“别开玩笑了,你明知道我不会弹。”叶原无奈地笑笑。
“那我教你。”冯芷珊很执着。
“嗯,可以,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先跟你说一声,不过不好开口。”叶原变换了语调。
“你了解我的性格的,只要我父母安好,只要你和我一辈子在一起,即使天塌下来我也无动于衷。”冯芷珊轻笑了几声。
“我刚才接到学校通知,你们班上有一个学生 出事了。”
她的笑在瞬间凝固,茫然地看着叶原。
“你们班的纪凝,她死了。”
世事总是难料,不论是喜还是悲。
她死了,那一夜印证了逸阳的预感,她的尸体在湖水中浸泡了一天一夜,直到今日早晨才被发现,一天一夜的浸泡让她的肤体已经溃烂不堪,格外肥肿,而今她的尸体已经运往思源县第二人民医院太平间。
“这一次她的死与那个女人依旧有关,只不过,这一次难以琢磨她在想些什么。”那个人说。
陈国远将前后涉及连环乐曲杀人案的部分细节告诉高政,高政,思源县警局刑侦大队队长,他与陈国远的交情已有十年之久,也曾多次合作过。
“从事发地点和现场状况来看都与演奏室内姚文俊溢血案和刘惠雪悬杀案有着不同的地方,虽然纪凝在湖边发现,但事发地却在她家,警方曾去她家里确认过,大厅凌乱不堪,地面一片血迹,墙上的字幕依旧可以醒目,不过据我们了解,纪凝的父母离异后她一直跟着她母亲,听说这对母女一直性情不合,纪凝死后,她母亲也不知所踪,甚至连门都没有锁上,相比字幕上“叶”字指的叶苗,我更觉得是她母亲谭明宣所为。”
“也许想知道答案有一个人可以帮到我们。”陈国远说。
“谁?”高政颇感好奇地问。
逸阳,纪凝离开岷城城区后最后一个见到的人。
此刻,那个人微微仰望着天,指甲在石壁上划动,他的心一直很空闷,难受。
他趴在栏杆上忧郁地望着远处,他早有不安的预感,但他却始终没有尝试探索这也许成为事实的预感,没有了纪凝,他的人生也似乎没有了方向,他找回了孤独,也找回了独处的虚无感。
“如果那天我坚持送你回去,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你。”
人影稀疏,日暮间学校鲜有学生来往,只有那远观下的操场时而发出喧嚣声,他把头埋在双臂上,那只纤细的手搭在他肩上时他稍吓了一跳。蓝雨幕,看不出这个女生是出于同情,还是出于关心,她总是那么冷漠。
“因为我,纪凝也死了,难道我真是一个带来不幸的人吗?”
蓝雨幕摇头,伸手低近他的脸肤,在与脸颊不到一厘米的距离时那只手反而撤回而后狠狠地甩过,啪一声,这巴掌并未让他清醒。
“既然你都觉得这事与你有关,那你就打算这样颓废下去,没有纪凝你会死吗,既然这么喜欢她何必不去自杀陪她,不然就别赖在这里,自己去调查纪凝的死因。”蓝雨幕轻声骂道。
“我根本就无从查起,我根本就什么也不懂,那些人在我面前一个个死去,可我却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死,为什么那些东西在缠着我……”逸阳靠着栏杆蹲下,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头脑,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的勇气在纪凝死后慢慢散架,看到别人死亡,他可以沉着,只因为他不愿在意别人的命运,但是,纪凝始终在他心里占有重要位置。
蓝雨幕拉开他的双手,看着他憔悴的脸色,低声说:“如果真被逼到绝路,那么我们就一起调查好吗,为纪凝的死讨回公道。”
“你到底是谁?”逸阳问。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不是吗?”
逸阳没有回答她,埋头于双臂,久久没有抬起头,而蓝雨幕一直陪着他。
一直,逸阳在等待着警方的问话,他没敢告诉他父母,反而借用探望穆兰修女之名欺骗他们,他不希望他们担心,也不希望他们干涉,他要亲手揪出杀害纪凝的凶手,独自去承担。
今次,审问他的人不再是袁队长他们,而是高政,这个男人的目光让他不寒而栗,在那里,逸阳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类似罪犯的身份越加卑微。以下是逸阳与高政言谈的情形。
高政:“我到移动公司那里查过,纪凝出事那夜你与她曾通过话,那之后,地铁站的工作人员也声称你们在地铁站那里出现过,是这样吗?”
逸阳:“是的,是他让我陪她到地铁站的,但她逗留在城区那么晚才回去的原因我到现在仍然不知,而且我这个人也不太喜欢多问。”
高政:“为什么她要让你来陪她?”
逸阳:“不知道,不过我和她是很要好的朋友。”
高政:“她最后对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在前往地铁站期间你有没有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逸阳:“没有,她保持着和平常一样的情绪。”
高政陷入沉思,倒不是因为他真怀疑逸阳,而是对接二连三与逸阳有关的案件感到纳闷,他每次都只是充当嫌疑犯,每次都没有指证他的证据。
逸阳问:“杀害纪凝的真是她母亲吗?”
高政告诉他:“今天早上烟莲墓地的看守人在一座石碑旁发现了昏倒的谭明宣,即是纪凝的母亲,警方后来也在她携带的背包里找到杀害纪凝的刀具,还有家门的钥匙,想要知道她是否凶手那还要等她醒来后才能确认。”
逸阳问:“您相信鬼吗?”
高政冷笑地回答他:“我对所有未知的事物都保持怀疑态度。”而后,高政站起来,他叮嘱逸阳:“这段时间你自己当心点,既然凶手有心把那么多案子的嫌疑都推给你,他(她)肯定还有其它目的,而不是让你坐牢那么简单。”
逸阳明白,可是,叶苗的心机谁懂。
逸阳在声乐楼附近徘徊许久,此刻已经是二十二点四十三分,今夜依旧没能听到钢琴室,但这并不意味着平静,他只想找到叶苗,所有的事端从死在演奏厅的浴血男子作为预告,从叶苗出现作为开始。
趁着换班之时,逸阳潜入声乐楼,那条楼梯依旧昏暗无光,四周静悄悄的,唯有他几乎不为人所闻的脚步声在微弱回**,一个环境安静得甚至陷入令人感到窒息的死寂,每个所处在这种境域的人也似乎会因思维定势而遵循死寂特有的原则—顺从安静,它死寂,最终也要让人们主动变得死寂。
四楼,这栋教学楼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四楼的围墙,它封闭了外来的光线,地面丁点星光,墙上渗着白色的斑点。
“叶苗,你给我出来!纪凝的死与你有关对不对!”来回,他的声音格外空响。“我知道你一定在这里的,下水道那个学生,刘惠雪老师以及之前死在演奏室的男子都是你杀的对不对!叶苗!”
话音刚落,那楼道边闪过一道黑影,唯一可以辨认的是那细长的发丝,是叶苗吗?
逸阳加紧脚步,沿着暗梯推开了天台的铁门,那里尽是空****的,整个天台只有东倒西歪摆放着一些清扫工具,没有半个人影。
“叶苗。”逸阳环顾了四周,依旧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当他向前再踏出两步时,那铁门却被重重地关上。逸阳咽了一口气,请拉着铁门,另一边似乎有人强行抵着。
“叶苗,为什么要杀害纪凝,为什么要杀害他们,十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逸阳使劲拉着那被抵死的铁门,继续说:“如果有什么冤情,你可以告诉我,我也许能帮到你,但请你放弃杀戮,你别忘了我能通灵,一定能帮到你。”
这一次,铁门出乎意料地自动打开了,逸阳没有任何防备,但他深切感到有人在推他,从背后推他下去,逸阳几乎没有阻碍地向前倾,在楼道上翻滚而下,若非忍着疼痛伸手稳稳地撑着下一级台阶今晚他可能就会再次昏睡下去,正是这一翻滚的动作,全身的疼痛也向他袭来,逸阳狼狈地站起来,楼道依旧寂静,抬起头往上看时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月光射入天台,直入铁门内的楼道,在那被拉得长长的白色光照下,有一个苗条的身影在慢慢浮现,向他走来,最后伫立在中间的台阶上,过去的白衣校服,白得似粉刷的墙的容颜,那目光格外冷漠,她的嘴微微张开,像是在叨念些什么,依旧如初次见面那样没有任何声音。
她是在警告自己还是在向自己诉哀情,但从她的冷漠神态飘忽不定的痛苦表情根本无法断定她想说什么,逸阳对这女鬼并没有带任何恐惧,甚至对纪凝一事他也无法怨恨这个女鬼。
纪凝是不是她杀的,谁知道,如果真是她杀的,她在墙上留下自己的姓氏难道就是为了警告自己,这不可能,如果真要警告自己,她根本不必去杀害纪凝,如果真认为自己是她复仇的障碍,直接杀掉逸阳自己就够了。
逸阳爬起来,向她走近几步,问:“那些案子是不是与冯芷珊老师也有关?”
叶苗的神情变了,变得抽搐,凶狠,只是一瞬间又再一次陷入惊慌,恐惧,她在后退,退到石阶的最高层,卷缩在石阶上掩耳剧烈颤抖着。一只鬼薄弱地孤独存活,背负着痛苦,是否也算得上是可怜,逸阳踏上石阶,半蹲在她身旁。
“把你的手给我。”逸阳轻声说。
叶苗完全没有理会,依旧颤栗地,默念着什么,她像是一个受惊过度的精神患者。逸阳主动拉过她那双淡青的手,紧紧握着,微微闭上眼,他想看看叶苗的脑海里,究竟有什么。
他感到眼前都在发白,都在变化,视线有所模糊,有所扭曲,逸阳从叶苗的记忆里看到一个场景,他看到了一个身影,他身穿校服,在夜间校内的图书馆徘徊,翻着那一页又一页纸,那些并非课外书籍,而是档案资料,也许他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寻找叶苗的详细记录。
2003年,那时叶苗仅是一名高三的术科学生,同时也兼任学生会会长,失踪那晚因接到一个陌生的来电而匆忙离开,而后毫无半点音讯,叶苗的父母曾几次闹到学校,但因各部门的介入这件事一直没能有任何交代,甚至校方也封锁了消息,而对那陌生的来电至今也查不到是谁打来的,只是,电话内的人与叶苗相识,更可以说他们有一定的交情,不然一个电话怎么可能让她放下手头的一切离开校园,另外,叶苗当时并未持有任何通讯工具,紧靠着社团活动室的电话与他人联系,那陌生人知道社团活动室的电话号码,更清楚叶苗的时间安排,显然他(她)极有可能是社团内的人,但在当时并没有任何人去考虑这些,社团内除她之外的十多名成员也相继被询问过,都是内宿生,细问之下根本没有几个人有不在场证据,想要找出嫌疑人也难上加难。
当逸阳察觉到资料上所提示的时间时心头确实紧凑过,叶苗出事那夜与纪凝相同,都是平安夜,不同的是当初叶苗是因一个电话而离开,而纪凝是因为有事逗留而晚归思源县。
这究竟是否学校的档案室,为何这里的档案却如同警方的办案分析记录,那个男生一页页地翻过,包括其他人的档案,令人惊奇的是,除了叶苗以外,其他所有人的档案一切正常,男生重新翻回叶苗档案那一页纸,当他细心留意那里的字迹时似乎感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神情忽然在打颤,扔下叶苗的档案,警惕地后退了几步。
逸阳在影像中屏住呼吸,此刻,他听不到这记忆画面里的任何声音,感觉很宁静,但黑暗的环境着实让他听到了半夜的诡布声,很细微,脚步声在向他靠近,男生的心在剧烈跳动,目光快速地往四周扫视,只是一瞬间,那桌面上的台灯忽然被熄灭。
“是谁,快出来,别给我装神弄鬼!”
没有任何响应,只有那台灯发出呲呲的声音。
“叶苗,我知道是你,快十年了,难道你想靠自己的力量报复吗?”
男生再也忍不住,试图推开室门,但那扇门却如巨石般沉重。
“请你放下仇怨,警方可以还给你一个公道,告诉我,你的尸体究竟藏在哪里?”
纱窗在呲呲作响,男生在恐惧,在后退,他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档案室格外黑暗,只有窗台的风在凄厉,他看到了一幕,看到了纱窗上慢慢爬起的一个女人,衣服褴褛,身体极度腐烂,披头散发,慢慢从窗口爬出,慢慢向他爬来,向他靠近,男生在后退,在不断后退。
她爬向地面,月光洒在她渗血的背上,男生没有任何退路,在他视线中,那个女子一直向他爬来,他的瞳孔因极度受惊而放大……
逸阳睁开眼,叶苗正直视着他。
-你-不--觉-得-你-在-多-管-闲-事-吗-
逸阳未能作出反应,那双纤白的手牢牢卡住他的喉咙并将他往上举,那细长的指甲嵌入他的皮肤,逸阳感到窒息,双手无力地反抗着叶苗对他的束缚,但他的脖子宛如被一根细长的绳线吊起,全身无力。
-为什么还要调查,为什么不能让我亲手为自己报仇,你们想要等到数十年后再让他(她)归案吗-
逸阳无法呼吸,脖上渗出血丝,他的意识在渐退,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生命也在慢慢褪去颜色,他感觉下一秒就会陷入无尽的黑暗,彻底被拉入地狱,半秒,他的脸被洒上了冰冷的**,他蓦然清醒,那双手也随之松开,救他的不是别人,而是蓝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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