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快要出发了,所有的弟兄们在默默的整理装备,吃着干粮,军官在整顿队伍,就连伤兵背上的汉阳造子弹都上足了子弹,整个队伍并没有因为危险即将来临而变的恐慌,从南京一路突出来,能活到现在的都是幸运儿,至于能不能返回后方,这个时候就全看他们的运气了。
“你跟我来!”
王英站了起来,她终于决定坦白了。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呗!”
冯锷站了起来,他似乎能感受到弟兄们的坏笑。
王英没有理会,而是自顾自的走着,离弟兄们越来越远……
“你去哪?够远了,他们听不到了!”冯锷着急的提醒着。
王英还是没有理会,直到走到山泉旁才停下来,冯锷看着她停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王英开始洗脸,然后掏出那张面具,从口袋里掏出药水,一顿操作之后贴在了脸上……
冯锷就在后面静静的看着她折腾,他不知道王英想干什么?
“这张脸,你认识吗?”
王英终于转过身来,一张蜡黄的大饼脸出现在冯锷的面前。
冯锷摇了摇头,有点吃惊,表示自己没印象。
“这个声音呢?”王英的声音也变了,虽然没有辅助道具,但是短暂的几句还是没问题的。
“有点印象。”
冯锷皱着眉头,似乎记不得是在哪里听到过这种声音了,关键是从淞沪战场开始,各种声音都有,王英现在就是个男人嗓子,关键是战场上的女人拥有一幅男人嗓的太多了。
“我们以前见过,就这张脸,这个声音,你好好想想!”
王英提醒着冯锷。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离出发的时间不远了,有这时间不如好好休息一下。”
冯锷懒得想,对于军统的人,会花庄、变脸的技能再正常不过,这毕竟是他们的必备技能。
“十六师,督战队,政训处,有印象吗?”王英说道。
“你?”
冯锷手颤抖着,用怀疑的口气问着眼前的女人,那次经历对于他来说太惨痛了,如果没有那次经历,也许他也不用滞留在南京。
“嗯!”王英点点头,有点紧张的看着冯锷。
“可是我记得没有女人啊!”冯锷摇着头,表示怀疑。
“我是十六师政训处的电信员,淞沪会战失利后到的南京。”
王英解释着。
“我看过你们受刑……”
王英开始诉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在述说中,冯锷再也不怀疑,这个女人确实见证了自己炼狱般的遭遇。
“对不起!”
王英说完之后,看着泪眼朦胧的冯锷,冯锷流泪不是再度感受到疼痛,而是想起了赵亮那个老大哥。
“那两个人叫什么名字?”冯锷问道。
王英知道他在问谁,可是她不能说,毕竟军统的家法可比国法严酷多了。
“对不起,我不能说!”王英摇摇头,蜡黄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是,你们有你们的纪律,再说了,那还是你的上司,我能理解。”
冯锷苦笑着,他刚刚是糊涂了,王英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出卖自己的上司,这种情况在他这里都不可能存在。
“你现在肯定非常恨我吧!”
王英低着头,并不敢看冯锷。
“不,我恨军统,恨他们,对于你,我得说声谢谢,没有你的几封电报,或许我们几个弟兄就会跟赵亮一样,成为刑讯室的尸体。”
冯锷刚刚知道,他们最后能被救出来,最终还是靠了王英的电报,否则他们就真玄了。
“你不报仇吗?来吧!把命还给你!”
王英闭上了眼睛,似乎认命了。
“我会报仇,但不是冲你,是那两个人;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他们,替赵大哥报仇。不过不是现在,如果日本人走了,我还活着的话;我现在倒是希望他们两个别死的那么快了!”
冯饿的声音带着愤怒,赵亮死亡的事情虽然在大佬的操作下已经烟消云散,可是在他的心里却永远过不去。
“你斗不过他们的,放弃吧!”
王英转身,大声的嘶吼着,在他的眼中冯,冯锷迈动着步伐,已经越来越远。
“我有这个!”
冯锷举起手中的狙击步枪,对于战士来说,只要手中有枪,那就一切皆有可能。
黑着脸回来的冯锷让所有的弟兄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接着改头换面的王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弟兄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仿佛见了鬼一样,他们搞不清楚那个是真的,那个是假的了。
“军统特务,改头换面再正常不过了,有什么好奇怪的,都准备一下,要出发了。”
闵大个子看了一眼冯锷,冯锷没有反应,那就证明这女的还是以前的那女的。
“难道她本来就丑?让老大不高兴了?”闵大个子在心里揣测着,他对于王英的这张脸也一点印象没有。
“确实是丑,就这幅尊容,恐怕正常人都下不去手。”闵大个子在心底判定之后,打了一个冷颤。
“高玉荣,带你的人在前面探路。其余人,五分钟后出发!”
冯锷大声的喊着,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色正在慢慢变暗,从现在开始,他们将完全失去丘陵的掩护,暴露在原野中,前面的鬼子肯定会越来越多,毕竟这已经快靠近战线了。
路是小路,一会儿是草,一会儿是泥,一会儿是沙,一会儿是水;残兵的身躯掠过树枝,划过灌木,擦过突石,肮脏的帽檐下是一张张疲惫的脸,虽然休息了一整个白天,但是要完全缓解连续的行军和战斗带来的疲惫,那是不可能的。
王英仍然跟在冯锷的身边,有时候是在冯锷的身后,反正都说了,后面的发展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呼呼呼……”
两个小时的时间,他们走了八公里,已经是急行军的速度了,冯锷一路上都没有再回头查看王英的状况。
“冯锷,能慢点吗?”
王英的声音在冯锷的身后响起,还是银铃般的声音,这个时候,疲惫的她已经顾不上变声了。
“今天晚上有六十公里的路程,没准还有战斗,这些弟兄们能不能活着回去,就全看今天晚上的了,五百多条人命啊!”
冯锷感叹着,朝后递出了手,示意王英还是可以拽着走。
“谢谢!”
王英没有客气,双手拽着冯锷的手,这样她不至于掉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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