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观溪止水

第二章 观溪止水

刘老板送来的羊皮纸让我的思维短暂停歇,脑海中全是那张阴阳图录,还有那颗头颅。

不多时,胡八回来了,见我一个人在吸闷烟,拿过板凳,坐在一旁,点上了烟,刚要吸,便问我:“三爷,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呢。我看啊,那刘老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您就不要去看什么石棺了,我送刘老板走的时候,他一直在念叨着,说什么好好好,终于有人解决这件事情了。”

其实,我心中也没有底,这样的怪事,自问是不可能解决的,唯一的办法,还是回老家找二姥爷,二姥爷常年研究阴阳风水,名震关外,或许对这件事情,有些见解。

“胡八啊,我今晚就动身回老家一趟,如果在半个月我没有回来,你就把我这店铺关门了吧,兑些钱找个好地方,再也不要回上海了。你说的没错,刘老板这次是有阴谋的,我不能因为这阴阳图录,而毁了你的前程。”我穿上鞋,将箱子拉了出来,装了几件衣服,将我买来的法器一同放进了箱子里。

我心里有一种预感,这次回老家,恐怕是凶多吉少。在老家的房子里,可是有一张阴阳图录的,那张阴阳图录也甚是古怪,恐怕也不简单。

胡八丢掉手中的烟,一把将我的箱子拽了过去,愤懑的说道:“三爷,您究竟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不回老家的么,怎么现在又要回去了!是不是因为刘老板的那张羊皮纸,我就说嘛,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胡八并没有松手,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知晓,而且,胡八对一些事情的分析能力,要比我强得多,他看的开,看得多,甚至很多时候都是胡八在教导我,而且,平时他都很少生气,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一次见到。

我也没辙,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说什么我都要回老家一趟。

“三爷,如果您真执意回老家,那我胡八就跟着你一起回去,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有我胡八在,多少也是个照应!”胡八看我不说话,也难为情了,毕竟,我是这家店铺的老板,胡八只是一个元老级别的伙计,平时和我走的近,也就成了我的贴身管家了。

但回老家这样的事情,带着一个男人,这让乡里人看见也难免另眼,并不是我杨子一怕乡里人另眼,而是胡八做事太谨慎了,让我有点没谱。

胡八的神秘性,也让我心中没了底。

“那,也就暂时这样。一路上你都要听我的,千万不要惹出什么是非。还有,见了我二姥爷,千万不要说你姓胡,我二姥爷生平最不喜欢的,就是胡姓。”我又做了些思考,才决定让胡八陪同我一齐回老家。

我的老家,是在江苏,从上海回到江苏,不过几个小时的路程,但这只是到大县城,我的老家是在乡下,想要进入我们的那个村落,还需要很长时间的一段车程,甚至还要有一段步行。

离开老家也有五六年了,再一次回到故土,有一种初始大地的感觉,但给我更多的,还是神秘感。

或许是因为阴阳图录的事情,让我这两天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

刘老板走后,我当天下午买了火车票,晚上八点上了火车,凌晨一点就到了我所生活的县城。天还没有亮,找了家宾馆简单的休息下,但不管我怎么闭上眼睛,都能回映白天所看到的那颗人头,那张羊皮纸。

到了早上八点,才勉强有了困意,但那个时候已经到了饭点,胡八也是因为太疲乏了,睡到了十一点多,我也因胡八没有起来多睡了一会儿。吃过了午饭,打了车就返回老家。

老家的路段也整修了,但是快到村子的一段路,不知为什么竟然塌陷了,抢修队正在修着这条路,我和胡八只好走另外一条道。到了村子后,我首先去的,是二姥爷的家,二姥爷的家门还是鲜艳的火红色,两只石狮子立在门前,一块太极镜镶嵌在门匾上,铁门的两侧还有门神。

我二姥爷是阴阳师,对这些很忌讳,家中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

“哟!子一回来啦!来来来,快快快,快进来快进来!哎哟,来了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我和胡八并未进门,就从小巷子里走出一个妇人。我二姥爷的夫人死得早,一直与二儿子生活在一起,这个妇人,就是他二儿子的媳妇,名为翠花。

我也摸着脑袋,憨笑着跟着进去,说道:“二婶,我二姥爷在家么。我这次回来,就是专程看望二姥爷的,当然,也不能忘了二婶您啊!”

即便是乡下,也是要说客套话的,像我这样的,辈分小,年纪又轻,不说些客套话,老一辈的肯定心里不舒服。

二婶翠花咯咯一笑,说:“子一啊,还真是不巧,你这边刚走,你二姥爷就去镇上了,说是有几个事情要处理一下。俺们这些做儿媳妇的,也不能总问,俺也真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如果知道了,我抱着你二姥爷的大腿,也不能让他走啊。”

二婶翠花的眼睛,一直瞄着我身后的胡八。胡八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很冷,很难让人亲近,这次和我回来时,我也告诉他了,千万不要冷着脸,就是装笑,也要笑出来,谁知道,胡八笑起来就更难看了,就好像有人拿着刀抵在他的腰间,让他发笑。

我给胡八施了一个眼神,这才继续说道:“哦对了,二婶,忘记介绍了,这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商业上认识的,认识他的人,都叫他八爷。八爷的名声,在上海可是振威,我都是和八爷一起混的,勉强混口饭吃。”

胡八本想反驳我的,但被我止住了。如果他们知道我杨子一在上海混的很好,肯定会找我弄一个上海的户口,这时候,能在上海混起来,可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就吃个饭,没有百八十,也很难出手,而且这还是简单的。

“咯咯!原来是八爷,久仰久仰!奴家名唤刘翠花,八爷您唤奴家为翠花便可!”二婶翠花像是宫女般行了礼,眼睛也吝啬了起来。

二婶是一个喜欢看宫廷剧的妇人,平日里在家中也会说几句宫腔,二叔一直拿她没有办法,也就任由她。但我二姥爷就不行了,他一直不喜欢这样的人,好端端的自己的面貌不用,用别人的面貌。

但二婶却在二姥爷面前服服帖帖,可能是我二姥爷年龄大,在村子里有些名气,二婶也不得不臣服吧。

胡八点了点头,倒也沉醉了,我摇头苦笑,除了胡八,也没人承受的住我二婶的宫腔。

“子一啊,你二叔去农地里除草了,你二姥爷又不在,不如你在家里多等等吧,晚上啊,留下来一起吃个饭!至于你的那个房子,二婶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没能耐就别进去,那房子已经不是很能住的了,怕是你年轻,火力暴躁,惹怒了什么东西,你二姥爷也不好出手。”二婶是话中有话,她一边说着,还做了些奇怪的动作。

我也很好奇,我那房子,不过四五年没有人住了,二婶这句话说的,就让我觉得不对劲了。

村子共是三排,我的房子在第二排第一家,面向东,门前是路,占地面积也不小,如果是在上海,也值百八十万,甚至更多。但我们那是农村,也没人喜欢在这里弄什么房子。而我二姥爷,是在第三排的西面第一家,再向西,就是小树林。我老家的村子,四周被树林包围着,从高处向下看,像是一个长方形的匣子,但随着发展,四侧不少树木被砍伐了,只有西面还是树林。

回到老家,让我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心里很忐忑,有些事情想要去解决,但怎么都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情。

“二婶,你是说,我那房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连我二姥爷,都没有办法么?”我仔细想了想,将这两天的事情整理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家中有阴阳图录,但我不知道我家中的阴阳图录,是不是和刘老板的一样,暗藏人头。

如若真是那样,恐怕二姥爷也真没什么办法了吧。

二婶默不作声,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斜着脑袋,好像是累了。我也就没有多说了,带着胡八正要离开。

就在我刚站起身离开时,二婶死死的抓住我的胳膊,那面色狰狞,双眼咕噜噜的打转着,脑袋扭来扭去,沙哑着嗓子,说道:“子一,不要回去,不要进你的家门。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采了就送命呀!”

二婶捏着兰花指,斜着脑袋看着天花板,双手交叉摆开,左腿前,右腿后,像极了宫中的舞女。

我全身一阵发麻,手脚冰凉,后背像是有什么东西摸了一下,鸡皮疙瘩噼里啪啦的起了一身。二婶的力气不是很大,但刚才二婶掐着我胳膊的力气,完全不像是她的,反而像是一个男人的力气,我有点不了解。

五年没有回家,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是很了解,尤其是二婶,现在有点神经兮兮的,看起来不是很明显,给我一种陌生的感觉,二婶以前不是这样的,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就在我刚要说话时,二婶忽然倒在了沙发上,这可把我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弄了半天,胡八告诉我,二婶是睡着了。我一直不明白,二婶这是怎么回事,先前还在说话的,现在就变了另外一个模样。

二婶也睡着了,我拿了毯子给她盖上,这才和胡八离开了。现在二姥爷家中就二婶一个人,我们两个大男人留在家中,也难免会让别人说闲话。

我和胡八向着北面走,北面的路已经长满了杂草,但是一条捷径,我和胡八走在土路上,两边杂草丛生,树木高大,道途幽暗,有点阴森,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个劲的打怵,手脚发麻,好像有什么东西跟在我的身后。

好不容易走出了那条幽暗小道,在阳光的温暖下散步时,路边的小河吸引了我。这条路河对面,就是我们村子的农田,我看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二叔的身影,对二婶的话又有了怀疑。二婶说,二叔在农田里忙活,但农田里也没什么人。我认真的看了一遍,在二叔家的田里,多了一个坟子,上面的土还是新的,即便是花圈上的花,还没有彻底枯死。

我心生疑惑,难道这是二姥爷的?但二姥爷还没有去世,前两天还和二姥爷通过电话的,那会是谁的呢?就在我疑惑的时候,身边的胡八问了我一句话,我脑袋犯晕,说,“胡八,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水停止流动了。”

胡八看我七摇八晃的,从包中拿出一瓶水,我喝了点水,勉强清醒了。胡八指着河中的水,问我:“三爷,这河水,好像是与那条河相同的,来的时候我观察过,那河水向西流,而这条河里的水,却停止不动,是不是很古怪啊!”

胡八的话让我发笑,我回答他,这条河名为观溪,以前是一条很小很小的溪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夜间变成了一条河,从那之后,河水就一直停止不动,而且在河水一畔,还有一个泉眼。我一边说,一边指着河的北边坑洼处,在那里有一个水窟,不是很大。

展开全部内容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