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没有温室大棚技术的时候，一到秋天，人们就会把菜做成咸菜或者泡菜，成堆的放在菜窖里面，做为整个冬天的食物。至今，北方还有挖菜窖腌菜的传统。

老祖宗们很厉害，大棚技术的萌芽，在汉代的时候就有了。

汉代的京城通常会设立太宫苑，就是用来种菜的。

大宫苑里面摆满了炭盆，让整个宫苑都温暖如春，促进冬菜的生长。

这种冬天的菜，也只仅限于贵族阶级享用。

吃得到的贵族，自然享受。

可吃不到的，就看着葡萄说葡萄酸了。

在大汉朝就出现一个小机灵鬼儿：冬菜，凭啥贵族能吃我就不能吃？

于是，这个小机灵鬼儿上疏弹劾，说冬天种植出来的蔬菜不符合大自然的规律，违背自然，会对人体有伤害。

有一个吃不到冬菜的人站出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于是，大汉朝被迫取消了太宫苑。

到了南北朝和隋唐的时候，老祖宗们破天荒的发现温泉水可以种植蔬菜，还可以用来浇花。

作为一个吃货民族，没有人能阻止中原人种地、种菜的脚步。

温泉是大自然的馈赠，不算是违反自然规律了吧？

可偏偏，大唐出现一个傻缺，他种菜不是为了吃的，是为了讨好李世民的。

老李虽然也小小的喜欢溜须拍马，可偏偏老李有“恐魏症”。

迫于魏征的**威，英明睿智、万人敬仰的天可汗，就把这个溜须拍马的家伙罢官了。

再加上当时的大棚菜技术限制，让冬季蔬菜的产量低而价格高，还需要耗费大量劳动力，这对百姓来说，无疑是一个负担。

老李穷的都快当裤衩子了，反复一琢磨，咱老李玩不起烧钱的大棚不说，魏征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自己。

于是，大手一挥，都他妈的别种菜了，老子冬天也和百姓一样，就吃萝卜白菜了。

就一直拖，一直拖到了大宋，完颜构这厮偏安一隅，除了书法造诣牛逼以外，还是个典型的吃货。

据传闻，宋朝的温室黄瓜，就是完颜构在后宫里面搞出来的。

重点来了，到了咱大明朝，又把温室给升级了。

和现在的大棚构造差不多，两侧是土墙中间一根横梁，里面用高粱杆做的支撑框架。

外面环绕丝绸和帛，上面涂上一层皂油，一来能保温，二来还能透光。

为了避免在内部加温引起火灾，明朝的小机灵鬼儿们挖了地窰，在大棚的地下生火加热。

虽然耗费了很多很多热能，但在冬天也能种植出来很多蔬菜。

再加上三宝太监下西洋，来了一次进货之旅，像什么胡萝卜、辣椒、西红柿……等等蔬菜大咖进场，也彻底丰富了大明的食材。

但是，不管什么蔬菜，都是造价太高了。

皇帝的家财排行榜里面，弘治皇帝不富裕，但绝对不穷，至少比李世民有钱吧？

可老李在冬天能吃到莴笋、生葱、大蒜、韭黄和茹，弘治就吃不到。

原因很简单，本来那玩意儿就贵，进入宫内层层加价，一贯钱一斤的韭黄进宫之后眨眼变成五百两，谁特么吃得起？

但当你有了琉璃，有了火炉，有了煤球之后，性质就变了。

生产种植成本，挠一下就拉下来了。

王恕难道看不出来朱厚照在演他吗？

答案是肯定的，明知道朱厚照在演他，他也得陪着朱厚照演下去。

不为其他，只因为利国利民！

再加上弘治皇帝最近不断的封赏，以及朱厚照的所作所为。

王恕决定了，力挺朱厚照到底！

也因此，才会大骂王鏊。

相对于铲平了东宫后花园，王恕更在意的是百姓能不能得到实惠。

“恩师。”

“学生做这件事的时候，和其它的几位老师都说过。”

“徐先生，专门从工部给学生抽调的工匠。”

“还有司农署，也派来很多人，他们都支持学生。”

朱厚照演技飙升，居然挤下几滴眼泪。

像是女人撒娇一样，晃了晃王恕的胳膊，“恩师，您教导学生的时候，经常说以民为本，学生照做了。可如果学生错了，您就责罚学生，学生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恕哪受得了这个？

眼里的火气越来越旺盛，“你没错！错的是很多人小人之心！”

安抚了一下朱厚照，王恕怒视王鏊，“你看看你现在，像是什么样子？四书五经圣人之训，都让你喂狗了？你不也是经常教导太子君为舟民为水吗？怎么，太子现在按照你教导的都做了，他还错了？”

王恕深吸了一口气，挪开朱厚照的胳膊，撸了撸袖子，“今儿，你要不把话说清楚，老夫和你玩命！”

“这这……”

王鏊懵了，彻底懵了。

在大明朝，你可以骂皇帝，你可以吐内阁口水，但你别去招惹王恕。

这个老家伙，就连李东阳都惹不起，人家学子遍布天下，十个京官里面，就有一个是他的弟子。

就连左都御史闵珪、右都御史史林见到了老王都得绕路走。

不是惹不起，是真的惹不起。

王恕现在是四朝元老，所有人都祈祷他长寿，再多活几年。

万一把他给气出个好歹，王恕的徒子徒孙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人。

“这违反了自然规律，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如果仅仅为了吃，得不偿失。”

王鏊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不得不给自己狡辩。

“自然规律？”王恕冷眼看着王鏊，“圣人还告诉你无为呢，你家祖上五代也是农户，你咋不子承父业，在家种地，要考取功名呢？”

“不是……大学士，这是两码事儿，你这是诡辩。”

“自然规律？自然规律涵盖很多，要不要老夫再给你列举几个例子？”

王恕声音阴冷至极，“现在，老夫再问你一句，利国利民和铲平了东宫后花园比，哪个更重要？”

“大学士，这没有可以比性，完全是……”

王鏊的话说了一半，却被杨廷和给打断了。

“比他奶奶个腿。”

“老王，你和他废什么话？”

杨廷和终于忍不住了，直接爆了粗口，伸手一指王鏊，“老子就问你，太子殿下建暖棚，你赞成，还是反对？”

刹那间，王鏊懵逼了，又来一个他惹不起的。

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徐贯：老徐，你也是太子的授业恩师，你说句公道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