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斐然接过宋云初手中的墨条,仔细看了看,随后点头。
“这墨条确实出自我们临芳斋。”
宋云初道:“那孔公子再看看,这墨条里是不是本来就有洋金花,还是后来人为放的?”
“洋金花?”孔斐然脸色倏地严肃下来,又仔细看了一遍,忽然站了起来,“夫人稍等。”
孔斐然拿着墨条急匆匆走了出去,宋云初端起茶杯喝茶。
孟鹤雪问:“二小姐中的毒,是因为临芳斋的墨条?”
“嗯。”宋云初点头。
孟鹤雪眉头紧拧:“临芳斋的墨条里应该不会有洋金花。”
宋云初没出声,等孔斐然让专门的人检查过,就知道里面有没有了。
孟鹤雪肃然道:“夫人,此事你若信得过我,便交由我来查。”
宋云初这才看向他,“孟大人这是…….”
孟鹤雪像知道她的疑惑,解释道:“我也很喜欢洛洛。”
宋云初笑了:“孟大人也喜欢孩子?”
孟鹤雪道:“洛洛很可爱,没有人会不喜欢。”
“当然,洛洛是最可爱的。”宋云初眉眼扬着,眼里亮闪闪,一副为母的自豪涌上心头。
孟鹤雪的眼光比任柏远好多了。
这么多人喜欢洛洛,随便哪一个当洛洛的父亲,都比任柏远来得好。
“夫人意下如何?”孟鹤雪又问了一遍。
宋云初撑着下巴,将身子靠近了些。“孟大人帮我忙,这是算在交易里面的吗?”
孟鹤雪微微收紧握着茶杯的手指,抬眼问:“夫人一定要算得这么清吗?”
宋云初点头:“还是算得清楚些好。毕竟风流债最难还。”
孟鹤雪定定地看着她,许久后点头:“好,那就依夫人的意思,算在交易里面吧。”
“不用了。”宋云初摆手拒绝,“此事我自己来查。”
风流债难还,但若再牵扯太多人情债,也是还不完的。
孟鹤雪微拧了下眉,沉默了下来,两人之间一时没了话语。
宋云初喝着茶,静静地等着孔斐然。
没一会儿孔斐然就急步回来了。
他脸色比走时更加凝重,沉声道:“这里面确实有洋金花,但我可以保证,我们临芳斋卖出去的墨条,绝不会在里面投毒。我们开门做生意,与永宁侯府无冤无仇,没必要给自己树这么个敌人。”
宋云初茶杯一放,沉声道:“那孔公子怎么解释墨条里的毒?永宁侯府的少爷小姐全中了花,你现在告诉我这毒不是你放的?”
孔斐然弯腰作揖:“夫人息怒,此事定有人故意污蔑我们临芳斋。我们临芳斋绝不允许有人如此污蔑我们,此事我会给夫人一个交代。”
宋云初冷声道:“孔公子这话我可以相信吗?”
孔斐然道:“夫人就算不信我,也该相信首辅大人。您是首辅大人亲自送来的,以首辅大人之威,我也不敢糊弄你啊。”
孔斐然看了一眼孟鹤雪,孟鹤雪扫了一眼孔斐然,看向宋云初道:“若真是临芳斋做的,以后京中将再无临芳斋。”
“别啊……”孔斐然快跳了起来。
宋云初站了起来,打断了他:“此事跟首辅大人没关系,孔斐然,若毒真是你们临芳斋放的,你就等着我来砸了你的临芳斋吧。”
孔斐然脸色微变,苦笑道:“夫人,就算没有您这句话,我也会将事情给您查清楚的。”
当年宋云初那箭无虚发的几箭,到现在他都记忆犹新。
耳边似乎还残留着男人的惨叫声。
孟鹤雪却微微勾了勾唇。
宋云初背着手,回头:“孟大人,走吗?”
孟鹤雪起身,抬步和她一起往外走去。
等出了临芳斋的门,宋云初跳上了孟鹤雪的马车,动作利索地钻了进去。
孟鹤雪脚步一顿,宋清在旁边给他挤了挤眼。
孟鹤雪拎起袍角,视若无睹地上了马车,宋云初已经好好坐在里面等着他了。
孟鹤雪坐下来道:“侯夫人要去哪里?我让人送你回去。”
宋云初笑着说:“孟大人在装什么糊涂,不是你邀请我去你府上的吗?”
孟鹤雪默了默,“嗯”了一声,吩咐宋清驾车离开。
宋云初如今面对孟鹤雪也不装什么贤良淑德的侯府主母,毕竟两人都赤身相见过,其他什么样子已经不重要了。
更何况当年的品茶宴上,若孟鹤雪也在,那她如今就算装贤良端方,孟鹤雪也不会信。
宋云初想起一事,问:“孟大人,你府上有什么人?我这个身份若是被人看见,怕是会给大人招来闲话。”
“府上只有我一个主子,还有五六个下人,夫人不用担心。”
宋云初早知道孟鹤雪生活简朴,但一个内阁首辅,还是帝师,这是不是简朴过头了。
等到了孟府,宋云初抬头望着略熟悉的门楣:“我记得以前孟家……”
宋云初刚开口又想起什么,“哦对,你可能不知道,三年前京中也有一个孟家,他们家有个叫孟梁的,孔斐然说的品茶会,就是他举办的。不过我记得孟家后来全家都被抄家流放了……”
那时她刚生下洛洛,身体虚弱,还在静养。对于孟家的事,只是在府里听了两耳朵,听得并不全。
孟鹤雪淡淡道:“嗯,我知道。”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平淡漠然。
“孟家抄家后,这宅子就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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