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秋萍的时候,若儿没有半点的内疚。明月是红了不假,但是她却要反过来羡慕秋萍,脱离了风月之地,李诚看上去还对她很好,从良对象还是长安城里出名的才子。这好事上哪找去,不然留在这地界,红不红是两说,人老珠黄了,运气好能剩下点钱,运气不好混不下去,东市西市的瓦舍里,一张草席铺地上,做最低等的皮肉买卖,低贱的活着。
“秋萍见过妈妈。”秋萍上前行礼,若儿多精明的人,赶紧拦住:“别介,虽然还是丫鬟的身份,李郎君是厚道人,抬举个姨娘的身份是迟早的事情。”
李诚听了笑道:“若儿,你不用说话拿捏我,现在家里的事情,都是秋萍在做主。我寻思着,在东市开一家书店,回头交给秋萍打理,算在她名下的产业。”
听到这话,明月不禁为之动容,惊呼:“那要多少钱啊?东市的门脸可不少钱。”
李诚笑道:“钱好办,就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明日一早我就去看看。能买下来就买,买不下来就租。总之也就是一两个月内,这买卖就开张。”
秋萍又惊又喜,惊的是李诚之前没告诉她,喜的这会说出来,让她脸上多了几分光彩。这院子里的女人们,看着秋萍的眼神又不对了,多了几分羡慕。李诚这是给秋萍添家底呢,将来要是大妇进门不容,秋萍也有底气,不怕被赶出来没了营生。
实际上这种事情李诚绝对不允许发生的,这样的老婆找回来,还不如不要。这么做呢,无非是在安秋萍的心,顺便给她添一点面子。
后院设了酒宴,若儿带着最红的明月陪酒,一尊酒下去,明月脸上泛红,起身道:“李郎君难得来一次,妾身弹奏一曲助兴。”说着起身走开,也不管李诚答应不答应。
李诚自然要拦着:“都是一家人了,客气个甚?”若儿在一旁按住李诚的手,叹息一声道:“随她去了,这勾栏之地,呆的久了,心中自然是苦的。再红的姑娘,将来也不知道如何下处。眼前的一切追捧,过几年再看,年华老去,门前冷落。守着一堆钱物,一个人过么?”
李诚没想到若儿说出这么一番话,看来是崔成那边真的出问题了。但是这事情李诚没法说啥,只好咳嗽一声道:“喝酒吧。”秋萍也站起来笑道:“妾身去取箫来,与明月妹妹合奏一曲,为李郎助兴。”说着她也去了,李诚想想干脆不拦着。
若儿在一片劝酒,李诚自然无所谓,一尊接一尊下去,李诚没事,若儿倒是眼神迷离,看着李诚露出媚笑道:“你那兄长,家里添了两个俊俏的丫头,红袖添香,乐不思蜀。平康坊这等低下之地,自然是来的就少了。”
二十三四岁的妈妈桑,放现代就是大好年华,这年月在勾栏里就是老女人了。李诚心里不禁暗暗叹息,不敢接这个话,实在是崔成的事情没法开口说什么才好。
若儿把身子靠过来,李诚本能的让了一下,苦笑道:“何必如此,以前没有他,也不是照样的过么?”若儿听了精神微微一振,若有所思。
这时候明月和秋萍回来了,一个捧着琴,一个拿着箫。若儿赶紧坐直了身子,心里断了勾搭李诚的念想。这女人啊,其实挺悲苦的,遇见个负心汉,穿上裤子就跑路,最后的苦还得女人独自承担。李诚不是采花的蜜蜂,不能见个女人就上。
实际上平康坊这地方,李诚想的是以后能不来就不要来了。
明月抚琴,秋萍**,两人配合的挺好,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演奏完毕,李诚鼓掌道:“好,好听,就是听不出是什么曲子。”众人被他说的哈哈大笑,都当他是在开玩笑。
“李郎甚会作怪,什么叫听不出是什么曲子,是说我们俩姊妹演奏的不好咯。”秋萍笑着撒娇,一脸的柔情。李诚拱手道:“没有这个意思,若有误会,纯属偶然。”
这时候门前来人,说是程处弼等人到了。李诚笑道:“辛苦明月和若儿了。”
若儿起身笑道:“这算个甚,待妾身去招呼一番,明月去收拾一下,既然是李郎君的兄弟,那就拿出点真本事来,好好招呼着。”
程处弼汇集一干二代,到了这地界。一路上别人都当他吹牛,没少挖苦他。等到了地方,真的有人在门口等着,众人才相信他的话,确定他和李诚是兄弟。这一下,程处弼脸上光彩无限,满面红光的好像泛油彩。
“处弼,你那兄长,怎么也不出来一起喝酒?”房遗爱笑着问一句,程处弼挠挠头道:“这就不知道了,哥哥的意思,陪一个小妾回门,也是出自这家。”
“不过一个小妾,还比的上你我兄弟的交情么?”杜荷不阴不阳的跟着来一句。程处弼一听这话,脸色一沉:“闭嘴,不然你给俺滚蛋。”
杜荷没想到程处弼反应这么大,脸上有点挂不住,好在段珪及时打岔:“自己兄弟,别闹笑话。”性情憨厚的张大象点点头道:“是这个理,今日能见着明月姑娘,多亏了程兄弟。”
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小小年纪都要面子,杜荷被人一劝也就有了台阶,悻悻的转身不语。正好这时候进来一群读书人,看见他们几个登堂入室的,立刻鼓噪起来。
“他们如何能进去?难不成也是过了三关的?这几位俺可都认识,张大象,就凭你也配过三关?”这家伙点名道姓的,张大象是厚道人,没有跟他争辩的意思。但是程处弼不干了,李诚说的话他可记得呢,兄弟没面子,自己就没面子。
“柴令武,大象兄弟过不得三关,难道你就过得?”程处弼上前说话,脸色阴沉,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柴令武也是个能惹事的,冷笑道:“俺过不得又如何,你却如何过?”
程处弼哈哈大笑:“夯货,你当别人是你呢,我家哥哥便是名满长安的李诚,要见明月姑娘不过是一句话事情。你且等着吧。”
听到李诚这个名字,有人站出来道:“在下魏王府参军蒋亚卿,今日见过李诚一面,那李诚虽有才名,却狂傲粗鄙,才厚德薄,与他做兄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这是李泰身边的人,不忿白天发生的事情,这帮人回来逢人便说李诚狂傲粗鄙,才厚德薄的话。晚上一干文人来这里寻欢,奔着最红的明月来了。没想到,有人自称李诚的兄弟,自然是要站出来说两句的。
程处弼听了这话,勃然大怒,今天的事情让他对李诚彻底拜服,蒋亚卿当着他的面骂李诚,这还怎么忍?二话不说,冲上去怒骂一句:“狗贼,辱我家哥哥,找打。”
蒋亚卿是个文弱书生,程处弼的拳头过来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躲,边上的柴令武一把推开蒋亚卿,拦住程处弼道:“程处弼,别在这闹事,明月姑娘知道了,没你的好。”
程处弼冷笑道:“今日就算见不到明月姑娘,俺要打烂这狗贼的臭嘴。”
说着又往上冲,这一下柴令武也急眼了,他跟这些人是一伙了,要是有人被打,他的面子何在。当即一把推过去,程处弼没防备他,被推的摔倒在一边。这一下捅了马蜂窝了,不等程处弼爬起来,房遗爱已经冲了上来,怒吼一声:“搞偷袭的狗贼,看打。”
房遗爱一拳对着柴令武去了,柴令武身手还凑合,躲了一下脑袋,肩膀上挨了一拳。段珪也要往上冲,却被杜荷抱住:“别冲动,对面好几个魏王府的人,魏王受宠,惹不起。”
段珪一把挣脱开他,不屑的冷笑道:“你只管缩在后面便是,出了事情我们兄弟当着。”说着也冲上去,程处弼爬起来,看见段珪也上来了,大声道:“好兄弟,揍他娘的。”
唐朝的文人可不是宋朝和明朝那种,十个里面有一半都是能舞刀弄剑的。君不见李白一把剑,满天下的旅行么?从龟兹到长安,这一路就靠着剑防身呢。
两边打了起来,那边有十几个人,这边只有三个,人数上吃亏了。但是程处弼勇猛的很,一路往前冲,拳打脚踢,放倒了好几个。自己也挨了不少拳脚,这厮皮粗肉糙,扛揍,继续冲杀。眼看程处弼追上蒋亚卿,正要一拳打过去,边上闪出一个人来,挡住程处弼,护着蒋亚卿,冷冷道:“后退,不要生事。”
前面打成一团,自有下人去后面报信,李诚正在喝酒呢,若儿急急忙忙的来了:“李郎君,不好了,你那兄弟和人打起来了。”李诚一听嗖的一下蹿起来,三两步就出了院子,奔着前面的堂前而来。到了地方正好看见一幕,程处弼叫人扛起来,丢到院子里的花丛上。
李诚见状怒喝一声:“狗贼,敢动我家兄弟。”这时候绝对不能怂,就算是打不过,也要冲上去。李诚的才名大家都知道,但是他的武力值,知道的人却不多。
果然,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段珪和房遗爱,这时候还在被人围殴,段珪却不忘记招呼一声:“不劳哥哥动手,我等自能料理了这些狗贼。”
这一分神,段珪的腮帮上挨了柴令武一下。李诚已经扑上来,一个侧踢,柴令武想躲但是太快了,根本就没时间做出反应,肚子上挨了一脚,当时眼前一黑,整个人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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