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知行被他一系列的动作弄的晕了头,刚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用兆勇拧的帕子擦了鼻子,也喝了他倒的茶,略有些尴尬的放下帕子,故意“哼”了一声。
兆勇却仿佛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上前要替他收走放在桌上的脏帕子,华知行有些羞涩惶然,一把按住帕子道:“别动!我自己来!”兆勇愣了一下,眼里泛起了星星点点的光:“华先生,您终于跟我说话了,这几个月日日与您请教,我早就把您视为师父,若是少了您这个良师益友,我真的是…追悔莫及…”
华知行又“哼”了一声,这一声却明显见软了,约摸也是想起了这几个月兆勇的好来,卓承淮见时间到了,抖了抖身上被谄媚的兆勇恶心出来的一身鸡皮疙瘩,缓缓开口道:“华先生,之前故意接近于您是我的不是,因着头一回想替舅兄打听一个姑娘的消息,可是又不知该打听才对。
我这个猪脑子只能想到先接近您,一切都是我的错,当日晚上回去我岳母与家人就教训我了,可那时若是直接与您说怕是我们连学问都议论不上了,那日短短不过一两个时辰我是真心的佩服您的学问…十分的纠结,兆勇不过是为了与我打圆场才过来的,结果他却也被您的学问折服…我们二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终于到了昨日被揭穿了,心下虽说惶恐却也松了一口气,还请华先生看在我与兆勇对您是真心仰慕的份上,还请原谅咱们吧。”
兆勇心底一阵阵的发麻,卓承淮不愧是在皇上身边拍马屁的人,这话说的,真是太假…太…肉麻了,他是怎么把假话说的这么真诚的,想想自己方才说的话不禁落了下乘,看来自己日后还是得多学习学习…却只见华知行听了卓承淮一席话脸色渐渐放缓,卓承淮再接再厉道:“不知华先生可知道柏学士有些藏书。”
华知行眼前一亮,他当然知道,还知道因为卓承淮这些柏学士藏了二十多年的书已经在翰林院传播开来,可是他平日里只懂闷头做学问,与翰林院的人不过是泛泛之交,哪里好意思开口借,这几个月兆勇偶尔也拿了两三本过来,他早就从头到尾翻阅了好几遍了,昨日他骂了兆勇,晚上躺在**还惋惜时候看不到了,没想到今日卓承淮就拿来说了。
他装不下去深沉了,两眼晶亮的点点头:“知道知道,听闻柏学士的书能堆满三间屋。”卓承淮笑道:“那是夸张了些,但是的确也不少,当年晚辈在柏学士那里管理书籍的时候手抄了大半书籍,后来我的几个舅兄也各自抄了一份,若是华先生不嫌弃晚辈们字写的不好,就奉上这些书籍赔礼道歉可好?”
好好好,太好了!华知行嘴角一抽搐,想笑却又想到自己现在正在生气要强忍住,可又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兆勇机灵的又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小声道:“华先生若是真的能原谅晚辈,就请饮下这杯赔罪茶吧…”
华知行更添一层纠结,就这么原谅他?太便宜了吧,不原谅他?那些书…女儿和书…书和女儿…这…正当他犹豫时,身边的小厮在门外轻声说道:“老爷,夫人派人传了话来,说她留了陈大夫人与卓夫人晚上吃一顿家常饭,请老爷也留下卓侍读与陈三少爷。”
卓承淮一听心中暗喜,留“晚饭”,还是“家常饭”…看来玉芝那边进展的很不错嘛,他隐蔽的对兆勇使了个颜色,兆勇马上把茶端的更高,语带欣喜道:“多谢华先生。”华知行咬咬牙,看了看眼前看重了几个月的兆勇,想到了华夫人昨日的话与今日留“家常饭”的意思,最后又把卓承淮说赠他全部藏书的话在心底转了一圈,还是略带不甘愿的伸出手接过了茶,随便抿了一口就放到桌子上道:“行了行了,赶紧坐回去,像只苍蝇一般围着我做什么。”
兆勇才不会生气呢,华知行的话虽说是在赶他,却也透露了几分亲近,以往华知行可绝对不会对他说出这种话来,他傻笑着应了一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浑身透露着一股子掩饰不住的傻劲儿。
卓承淮真是看不下去了,就与这华小姐见了一面,就能傻成这样?之前因着兆勇好不容易动了心了一家子全力以赴的帮忙,可没想过问…现在看来八字有那么一撇了忍不住有些好奇。一行四人在华家吃了晚饭之后就一同回了陈家当着全家人的面疑惑的提出了这个问题:“…兆勇,虽说你说华家小姐好,可是她如何好的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兆勇眉头舒展开,像是想到什么事儿一般笑了起来:“那日,她在进酒楼之前遇到一个惯常在喝大酒楼附近乞讨的假乞丐,看着可怜给了些碎银子,然而许是在包厢看到了什么,出来的时候脸上气的红红的,走到那假乞丐面前对他叹口气道‘今日你骗我一回善心,明日我遇到真的活不下去的人必定心中有疑虑,你…罢了罢了…’话未说完仿佛觉得没什么意思,扭头就上了马车,留下那被她一句话说呆的假乞丐就走了…”
玉芝听到这忍不住笑出来:“华姑娘还颇有几分意思,随性而言,觉得无趣索性也就不说了,不知那假乞丐听懂她未言之意没有。”兆勇也跟着笑道:“所以你们问我中意她什么,我就是中意她这份洒脱,想说就说,无趣了哪怕说了一半不想说就不说,心中有沟壑却又不过分较真,嗯…我觉得跟我性格…挺像的…”
一席话说的稳重的兆志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李氏却十分欢喜:“好,好,我也中意这闺女,佳儿,明日多备些礼,后日我就去华家提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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