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家别墅,书房。
宗厉坐在浅灰色的总裁椅上,一位医学教授正蹲在他身边,为他处理腿上的伤。
他如王爵尊贵。
“叮”的一声,短信弹出。
宗厉目光落在屏幕上,神色顿时凌厉。
为一个小小保安去江边找药材?
腿上那条长长的深可见骨的伤,更为他增添几分血戾。
蒋教授包扎好后,慎重地提醒:
“宗先生,接下来几天你可千万别到处走动啊,要是腿上落下病根,以后想试驾战机都不行……”
宗厉面容看不出情绪。
“林寒,送蒋教授回去。”
蒋教授也没多想,宗先生这样的人向来爱惜自己的身体,做事也有分寸,应该不会乱来吧。
但没曾想,他走后……
另一名保镖忽然走进来:“先生,好像有人在跟踪少夫人,但目前不能确定其身份。”
宗厉眉目凝重,目光落向一屋子浅色的装修,眼瞳里似乎浮现出那抹素色的身影。
她在屋内忙碌,将漆黑的空间一点点变得明媚。
宗厉吩咐:“安排,去青江。”
以前,她医他。
以后,他护她。
第二天一大早,朝阳未出,整座城市笼罩在淡雅的晨雾中。
陈善宁带着渔具包,打车来到青江边。
一艘古色古香的画舫船停靠在岸。
这是她昨晚约好的船,包了一天。
可哪儿想,走过去时、就见中间的船舱内坐着个威严清冷的身影。
西装革履,靠窗而坐,双腿叠交,优雅又华贵。
是宗厉……
又是他!
陈善宁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宗厉抬眸看向她,眉心微皱,似乎也有一抹惊异。
陈善宁只能问旁边解船绳的老者:
“老爷爷,请问他是怎么回事?这船谈好我今天包了。”
“小姑娘啊,是这样的,这年轻人的文件不小心被我碰得掉江里。
为了赔偿,我今天只能让他坐船去找文件。”
老爷爷和蔼地解释后,说:
“你看要么你们两人挤一挤?要不你明天再来?”
陈善宁皱眉,公司还有那么多事等着她,今天是她特地腾的时间。
可要是将就……
她目光落在宗厉身上,神色凝重。
宗厉丢她去地下室、企图把她推下车碾死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平日里看起来威严稳重,但一发起疯来,就像是神经病患者,偏执又疯狂。
和他待在一起,万一他忽然又病情发作怎么办?
陈善宁什么都不怕,却很怕水,要是被他推进江里……
一番斟酌后,陈善宁只能给严霆发了条短信:
“严总监,麻烦你来一趟。”
于是……
画舫舱内坐着的男人,看到陈善宁很久没进来。
过了一会儿,严霆赶来。
陈善宁站在江边对他交代着什么。
随后,才打发走老先生,和严霆一同进入船只。
宗厉双眼顿时一片湛黑。
有股霜寒凛冽地弥漫。
严霆跟在陈善宁身后,沉沉看了宗厉一眼。
他已经知道宗厉的身份,也知道陈善宁和他之间的事。
要不是陈善宁再三叮嘱过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怎么也得说上几句。
此刻,他跟着陈善宁穿过船舱,一同到达船尾。
陈善宁上船后,全程未看宗厉半眼,就像他只是空气。
船载着三人缓缓飘去江中。
暗中跟着的女人只能无声离开。
陈善宁今天来青江的目的,是钓一种名为雅鱼的鱼。
这种鱼身体里有一块长得像剑的骨头,可以增强体质,促进血红蛋白生成,对身体恢复有很好的功效。
她坐在船尾的围栏前,开始弄饵料、甩出鱼竿静静垂钓。
有晨曦缓缓升起。
今天的她穿着白色运动服,扎着低马尾,清秀的脸如同高中生般稚嫩出尘,不染世俗。
无论什么时候,都像是一朵深山里静静绽放的兰花,淡淡的白雪。
在做事情的她,总是能专注到忽略一切。
严霆守在她身旁,随时不准任何人靠近,还帮着她抛出多余的鱼竿。
两人就像是一同出来游玩垂钓的情侣。
而宗厉独自坐在船舱内的阴影里,晨光洒落不到他身上。
他在喝茶,可目光锐利地落在外面的两人身上,霜寒沉沉。
船顺着水的动静缓缓飘在江中。
明明有江风吹过,但整个船上依旧笼罩着骇人的威压,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这么持续了好久。
陈善宁要么静坐垂钓,要么不时和严霆说一两句话。
三个小时,没有回头看里面一眼!
终于,“哒”的一声,茶杯被重重放在桌上。
宗厉起身,迈步朝着船尾的方向走。
严霆一直在注意他,见宗厉过来,他起身走过去,拦在宗厉跟前。
“宗先生,谈谈。”
明明不如宗厉威严,但那眼中的锋利丝毫不让。
宗厉沉敛的目光从陈善宁身上收回来,转身,往船头方向走。
这是一艘足以承载几十人的画舫船。
中间是个古色古风的空间,两头隔了大概十几米距离。
门一关,将船头和船尾的空间隔断。
两个男人伫立在船头,西装革履。
严霆开门见山地说:
“宗先生的成就严某很佩服,也很崇敬。但!”
他话锋一转,“你对四小姐造成过太多伤害,不论你现在缠着她的目的是什么,请放弃,四小姐绝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宗厉挺拔的身躯原本背对他,忽然转过身,黑眸锐利深沉:
“成熟的人,应该知道这世间没有任何绝对的事。”
“那是你不够了解四小姐,四小姐哪怕选择和任何人在一起,也不会选择你。”
想到那件事,严霆眸中腾起一抹心疼。
宗厉敏锐捕捉,深邃的眸盯着他:
“你很了解她?”
“这与宗先生无关。宗先生只需要知道尽早放弃即可!
另外……”
严霆抬眸,双眸肃然地直视宗厉:
“不论宗先生是多么的权势滔天,但四小姐不喜欢你,就请你识趣些,别再三番四次缠着她,令她困扰!否则——”
宗厉狭长深邃的眸子一眯,深湛而凌人。
“你以什么名义警告我?况且——”
他朝着严霆迈近一步,一股子威压就那么浓浓**开。
“我就接近她,你又能如何?”
严霆双眼一沉,倏地抓住宗厉的西装衣领:
“我严霆虽然没什么能力,但阻止你纠缠她还是能做到!”
如同拼死一搏的野兽,毫不退让。
宗厉高贵的身躯威严如山,任由他拽着衣襟,纹丝不动。
这时,船内传来脚步声。
是陈善宁过来了。
严霆盯着宗厉,不得不松开他的衣襟,推开。
可哪儿想——
船头没有护栏。
忽然!
宗厉威昂的身躯朝着江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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