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星海有首歌,头一句便唱道:“山连着海,海连着山——”那气势,立刻叫人心生崇高与向往。这歌抒的是豪迈的政治之情,我却每唱先想到大连这座城市。大——连,不就是——大海与山相连——的简缩之称嘛!但大海与山相连的地方不少,唯独大连得此美名,定有许多缘由的。我不想翻故纸堆寻她的文化之根,论证大连名字的由来,只是感情用事甚至有点牵强附会地说说,大连在我眼中的自然形象。
大连尖尖地深入渤海与黄海交融处,坐落在长白山余脉的最末端,既是一座水城,又是一座山城。她所处的水,是阔大的内海之水,少有海啸及台风等大天灾。她所在的山,虽属著名的大山脉,但是余脉的末端,不高不陡不窝风不积水。海里潮起潮落,有多少水也进不了大连城里泛滥,大连城里有多少多余的水,却都可顺顺当当入海——海量是比河量及山量永远不成比例大的,所以大连城里的水也就成不了灾。大连的山植被茂密,自然又是一座树城。树益鸟,益动物,更益人。因为大连山和水和树和风都有,且又互相帮助相互制约,所以既成不了南京、西安那样的火炉之城,也成不了重庆、武汉那样的火炉加水患之城。她四季不冷不热,其余的,除了美,就是好。她的美好,是天然的,因而大连就成了一座自然的,太平的,开放的,美得让人放心的森林大公园。当然,越是美的地方越会让有雄心包括有野心的人动心。当年,沙俄帝国老毛子,和日本鬼子,都来大连逞威,那也是大连的美使他们这类大野心家,动了野心的。
自古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连既靠山又靠水,所以,在我这个外地人眼里,大连人既是山民,又是水民,既可吃山,又可吃水,真是有福的人。我虽然无缘在大连结门亲戚,有几个大连朋友也很自豪了。就说我的朋友,大连作家邓刚吧,他最有名的作品,也一叫《迷人的海》,二叫《山狼海贼》。也许他会跟我辩解,说大连人受的苦你不知道,我就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啊!也许他还会说,你见那些游山玩水大吃海鲜的,多是你们外地人。但我说,其实,邓刚,正是因在大连吃的那些苦遭的那些罪成了他的财富,也成就了他那些名篇名作的。我就亲耳和邓刚一起听到写《黄河大合唱》的张光年(光未然)先生说过,邓刚的成名得益于“人迷大海海迷人”(专为邓刚题的诗中一句)。再说了,他那时的苦与罪,与大连的美无关,多是人祸所至。而现今这经济时代,来大连玩,来大连吃,来大连住的人,实质都是为大连人吃玩住呢,他们越来多吃多玩多住,大连的GDP不就会多增长嘛。所以,大连人真是生在福地了。大连人遭的罪,也是福地之罪,比那些既贫瘠又天灾不断再时出人祸地方的人,有福多了。
福地大连养育的人,似乎也都高大健康。还以我熟悉的几位作家朋友说事吧。男作家邓刚多威武高大啊,女作家孙惠芬、素素不仅健康,而且健美。他们即使偶尔得病,也是劳累过度不懂休息所致那类病,而无环境气候风水方面造成的病不是?
大海边的大连,景物最突出特点,就是大气。动物园,大。水族馆,大。广场,大。公园,大。空间,大。各种活动,搞得也大。这些个大,都和大连的自然环境风水气象相连着的,因而才显出大气象之美了。我多次到大连,并曾四次在大连住过月余。一次是在大耗子岛深入生活,写出了中篇小说《船的陆地》,一次是在小平岛参加笔会,写出了中篇小说《风雪撩人》,另两次是在傅家庄部队疗养院疗养,都是住在山坡树掩的屋子,天天开门见水。天然的氧吧,雄浑的秀色,大病变小啦,小病变没啦,小心眼却变大啦。因而虽是疗病,也有灵感产生,并成为作品。我妻子的腰病,也是一并在大连治好的。可见,福地大连,也是让外地人多生灵感和好感的地方。大连的美好,是无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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