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了一会的话,日头不早了,崔芊芊这才带着莺儿,不舍的告辞离开。李诚送走二人,转身回牢房里,牢头李四一脸的笑容。给李诚送门口。
李四没法子不开心,李诚这样的犯人,真是多多益善。人还没进来呢,就落了五贯钱的好处。要知道,牢头一个月也才挣这个数。明月和若儿走的时候,又塞了一些钱,大家分了分,一人落下也是五贯。
李诚一天没住下来,落下了两个月的收入,这不得把李诚给供起来啊。其实李诚的身份,不给钱呢,也没啥。也得供着。只不过这等小吏,李诚不愿意为难罢了。
有个事情,崔芊芊没跟李诚讲,那就是武顺也要来的,崔芊芊提前派人去告诉武家,不要去看李诚了,别给郎君添麻烦。等过几天了,风头过去了,再去看不迟。
大妇发话,武顺再不满,再担心,也只能认了。这不是没过门么?两人就斗上了。崔芊芊的眼里,秋萍不会成为对手,武顺才是。可见女人的直觉有多可怕。
回到家里,崔芊芊在正堂坐着,想了想,没心思吃晚饭,让人把白牡丹叫她屋里去。
白牡丹这一天过的也是很悲惨,晌午起来没时间洗漱一把,就被人从被窝撵了出来。午饭的时候,一口都没吃上,干巴巴的挨着。被人送到李家来了,关在一个屋子里,也没人来问一句,连个看守都没有,就是一把锁头。于是,汤汤水水的也别想了。
这会天都擦黑了,总算来了个人,把她和贴身的丫鬟叫出来。也不说给口吃的,给口喝的,冷冷的一句话:“夫人召见。”白牡丹吓的浑身一抖,北方大户家里的大妇,那真是权利很大的。她这种强行买回来的烟花女子,大妇一句话,一条白绫是客气的,一碗毒酒是仁慈。
不管怎么说,哆哆嗦嗦的跟着就走了。平时被客人捧着的那点傲气,这会是半点都没有。烟花女子,在长安权贵的眼里,那也算个人?李自成是平康坊最受欢迎的客人,不等于是个平康坊的女子,都愿意给李诚做妾。
李诚家里的大妇是崔氏,清河崔氏。传说中这种门第出身的女子,手里可狠着呢。
崔芊芊看着走进来的白牡丹,面无表情的打量一番后,心里暗暗生气。难怪郎君见了就买回来,确实个是妖艳的女子。那脸蛋身段,那山峰起伏,是个女人都得嫉妒。
比脸蛋,崔芊芊不差,但是比起身段,似乎就差了一点点。
白牡丹低头上前来,深深一礼:“见过主母。”崔芊芊见她礼数不缺,心里更加的厌恶。这等女子,看似端庄,实则骚的入骨。想着不如趁郎君不在,结果她算了。但是又一想,为了这个女人,让李诚讨厌自己不值得。咳嗽一声:“郎君在狱中,你在家里安心呆着等就是。”
“牡丹记下了!”白牡丹赶紧答应下来,崔芊芊心道,郎君回来了,见她过的不好,没准要嫌我是个妒妇,不如大方一点。于是淡淡道:“后院有空屋子,让人给你把东西都送过去。回头安排两个丫鬟伺候着,有什么要求,跟她们说。记住,前院都不能出。”
白牡丹松了一口起,赶紧答应了下来,这就算是逃过一劫了。殊不知,适才崔芊芊动了杀机。要不是顾忌李诚的感受,真的会动手。这种家庭出身的女子,可不敢有半点小看。崔芊芊不会拦着李诚纳妾,但是这些妾室,必须是她认可的。最好是她安排的,带来的陪嫁女。
打发看白牡丹,莺儿在一旁低声道:“小姐,还有一个明月呢。”在李诚面前娇俏呆萌的莺儿,提到情敌的时候的,表情可是狠着呢。
“你吃什么干醋?明月又没进门,就算想进门,本夫人不点头,也进不来。”崔芊芊情绪不高,外面传的很凶,李诚在平康坊吃醋,放火烧人家屋子。五万贯钱就这么没了,在李诚面前,崔芊芊装大方,私下里气的想撕了明月。
莺儿太了解小姐了,所以才提一句。这会化身帮凶,低声道:“小姐,不如让家里的老卒去一趟平康坊,悄悄的结果了她,免得将来是个祸害。”
崔芊芊颇为意动,嘴上却冷冷道:“放肆,这是你该说的话么?一干老卒,只有郎君才能使唤。你给我记清楚了,别到时候郎君不饶你,我可不求情。”
莺儿撅着嘴:“人家也是为小姐和将来的大公子想,小姐看那武顺,没进门呢,家里最挣钱的营生,已经落在她的名下。白牡丹在家里,倒是能随意摆布,那明月在外,郎君的性子,十有八九是做个外室,花的用的自然少不了。”
“多嘴!回头告诉郎君,好好收拾你的嘴。”崔芊芊看似再说她,实则心里很认同。
莺儿可谓一语成谶,夜幕之下,明月披着面纱,带着贴身丫鬟,悄悄来到大理寺狱中。
李诚正在码字抄袭呢,听到动静,一抬头,两个女子进来了。明月揭开面纱道:“长夜难熬,妾身特意来给郎君解闷。”身后丫鬟手里,抱着琵琶。
“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等会怎么回去?”长安有宵禁,李诚才会有此一问。
明月笑道:“怎地,郎君不让妾身暖床么?那妾身便在床头打个地铺就是。”
李诚听着呵呵一笑,这个明月怎么说呢,他还真的没动过心思。这会见她来了,心里还是很感动的。笑着起身道:“暖床不是有丫鬟么?你还是陪我说说话的好。”一句话,把明月笑了,丫鬟的脸却红了。这种贴身的丫鬟,命运是注定的。李诚要了明月,她就没跑的。
别的男子,丫鬟或许心里有抵触,但是李诚是谁啊?说的夸张一点,长安城里的闺中少女,十有八九,梦中情人都是李诚。长的又俊俏,靠脸吃饭妥妥的,小娘们哪个不爱?
“妾身都打问清楚了,这牢房方圆二十步内,再无其他犯人关着。牢头说了,不让别人扰了郎君的清净。妾身让红儿又赏了他二十贯钱。”明月上前来,拉着李诚的手说话。
小手粉嫩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摸着软软柔柔,如美玉一般温润。
李诚叹息道:“倒是让你破费了。”明月挨着李诚,低声道:“郎君的五万贯,才是破费。妾身这点钱,皮毛都不算呢。”
“若儿妈妈,怎地不说话?”李诚好奇的问一句,若儿那是见钱眼开的主。
明月没说话,身边的丫鬟红儿却道:“妈妈哪有闲工夫管小姐,如今南曲的行首们,都要拜在妈妈的门下做女儿呢。便是她们的假母,也要与妈妈做个姐妹。”
李诚听着奇怪道:“此话怎讲?”明月瞪了一眼丫鬟,这才回头:“郎君有所不知,那北曲一向与南曲争斗不休,妾身压了她们一头,北曲便捧了一个白牡丹出来。那白牡丹跳的好舞,很是吸引了一些权贵。”
明月没有往下说了,李诚却已经明白了,点点头道:“万年县是不是为难你了?”
明月笑了笑道:“倒也没有,只是有人登门,要给妾身梳笼。郎君猜一猜,此人是哪个?”
李诚歪着脑袋想了想,摇摇头:“猜不到,明月娘子才情卓著,想来读书人都是喜欢的。”
红儿插嘴道:“便是个读书人,魏王府的官儿,叫甚么苏勖的。一把胡子了,钱没拿出几个,摆出名仕的派头,每日往小姐跟前凑近乎。还有那狂妄的小未央,也声称要给小姐梳笼。也不啥泡尿照一照自己,哪一点比的了李郎君分毫。”
“嗯?萧未央怎么了?”李诚想起这个家伙,那是整个事情的主线。
明月听了狠狠的瞪一眼红儿:“去,暖床去。”红儿笑嘻嘻的去了,也不背着人,去了外衣,上了**,露出一个小脑袋,看着两人坐在一起说话。
明月这才道:“萧未央倒是个有才的,郎君的过三关,他便闯了两关。后来的珍珑局,才把他难住了。此君被难住了,还道此乃误题,世间无人能解。”
红儿在**也不老实,又插嘴道:“李郎君,那日没见着,萧未央说这等话时,一干人纷纷附和,都让小姐道出答案。小姐不肯,他们便鼓噪起来。若儿妈妈出去讲了,此乃李郎君出的题目,这才算是安生下来。”
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了,一切都要等程处弼调查的结果。李诚心里如是想着,微微沉吟不语。暗道,不知此番火烧平康坊,那些人会不会怕了。
怕不怕不知道,回到王府的李泰,此刻正在阴沉着一张脸,肉山一般的身躯,气喘吁吁的,一副怒气难消的样子。站在他面前的分别是苏勖和萧未央。
“好胆,哪个让你攀扯自成先生?不说才不才的,你能比的了孙伏伽,还是比的了魏征,又或哪一样能比的了李佑?”李泰终于开口了,阴森森的语气,脸上半点笑容也无。
苏勖见状便道:“魏王息怒,此事,萧先生有告知属下,属下觉得也没啥,便不曾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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