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承淮回去丝毫没耽搁,马上用了飞鸽传书陈家收到消息都大吃一惊,怎么突然要给皇上做点心了?!这真的是天大的事儿了,玉芝急忙喊了袁厨子与兆贞过来,让秦毅亲自护送他们二人上了一辆马车,带了四匹马,又让两个车夫轮换着赶车送他们上京一趟。
此时的卓承淮和庆俞已经被彭显接进了宫。御膳房大概是天底下食材最齐全的地方了,所以二人商议许久,只带了不能现做的豆腐乳和宫里应该没有的黄油奶油,其他所有一律不带。
庆俞从一个奴隶到能走进皇宫,心中的激动与害怕几乎要把他淹没,从踏入皇宫第一步起他的手就控制不住的一直在发抖,卓承淮急在心里,却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只在与他分开之时嘱咐他:“我可能马上就会去御膳房,你先把奶油和黄油打发好就成。如果我去晚了或者去不了,那你就先熬山楂,一定要先上山楂的吃食。”
庆俞努力的缓和情绪点点头,跟着引路的太监去了御膳房。
路上他想起卓承淮的叮嘱,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元宝偷偷塞到引路太监手中,低声道:“多谢公公了。”
引路小太监掂量一下手中的银子面上多了几分笑,低声回他:“这位师傅莫慌,昨儿彭尚书都交代好了,让咱们御膳房全力配合你,除了进去之前你自己带的食材要验验毒,其他没什么的。”
庆俞这才略微放下心来,也不再与小太监多说话,怕被别人看见,只低声道了声谢就低头继续跟在引路小太监身后。
庆俞到了御膳房,果然如引路太监说的一样没受到什么刁难,只是在门口就被卫兵们从头到尾搜身检查了一遍,连头发上的发髻都没放过。
奶油和黄油也早早就送去用银针试毒,然后又有两个小太监分别尝了一小口,等着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查了小半个来时辰功夫才从头到尾查完,庆俞一直紧紧提着的心在旁边应该是监视他的御膳房小太监的不停安抚之下也慢慢平静下来。
他感激的对小太监一笑,从袖子底下偷偷递过去一个银锭子。小太监却推开他的手小声道:“奴才家里本是汝州人,被李贼手下的贪官污吏逼迫的家破人亡,进宫当了差。因着彭尚书捉了李贼,也算替奴才报了家仇了,您是彭尚书带进宫的人,奴才自然也要略尽薄力,若是收了您的银子,那奴才可真是过不去心里的坎了!”
庆俞也是有过被卖经历的人,闻言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把手里的银子缩回来,然后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小太监看懂了他的有同情有感谢的眼神,也笑了起来:“您放心,昨日彭尚书早就上下打点过了,待会您就好好做,我争取帮您打下手。”
庆俞现在才彻底沉下心来,待一切都检查完了,站在灶台前沉沉气,先开始打发奶油,熬煮山楂。
此时的卓承淮已经躬身回答宣政帝好些个问题了,奇怪的是宣政帝没有问他任何学问上的问题,却问了许多私事。
比如卓承淮和裴氏是怎么对他的,单家是怎么对他的,他是如何认识陈家人的,又是如何进入沈山长的书院读书的,林林总总花了快一个来时辰,几乎快问完了卓承淮这短短二十来年的生平。
卓承淮心底忐忑不安,皇上为何这么闲?他小心翼翼的答完了问题,低着头等着宣政帝开口。
宣政帝摸了摸下巴,他只是想看看沈太傅教出来的学生如何罢了,虽说同期他们书院考上了四个,但是这个卓承淮可是在做庶吉士的时候就能让沈太傅为了他奔走,看来这个人在沈太傅心目中不一般嘛。
宣政帝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心态有些像吃醋的小孩子,沈山长在他身边二十多年,从他十几岁到三十几岁一直尽心尽力的辅佐他,照顾她他,教育他,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放在一边。
虽说他登基之后…嗯…对沈山长有些小“误会”,但是十年过去了,他身边来来去去许多人,直到现在他才发现真真正正为他着想的还是当年那些共同患难时东宫的班底。
想到这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笑吟吟喝茶的彭显,低头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都怪当年太年轻,中了先帝的计了!留下了这么个老狐狸师父,外憨内奸!
他摇了摇头,罢了罢了,索性彭显还算忠心,心眼儿也都用于自保和辅助他了,奸滑就奸滑些吧。
从余光偷看看见宣政帝摇头,卓承淮心里凉了半截,难不成他说错什么话了?万一带累了陈家和单家可如何是好?!
他绞尽脑汁回想方才说的话有没有哪里不对,生怕自己哪句话碰到了宣政帝的忌讳,可从头到尾扒拉一遍觉得自己应对的还行,只能继续低着头等着宣政帝说话。
却没想到宣政帝直接开始说今日的主题:“卓侍讲啊,听师父说你提供了一种吃食能储存六月往上?今日可带来与朕尝尝?”
卓承淮松了口气回道:“启禀陛下,这吃食乃是臣的岳家所创,臣不过是搭把手献给陛下罢了。今日臣还带了岳家一个厨子进宫,为陛下做些民间小食,还请陛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宣政帝的笑声打断了:“你说的可是师父说过的什么月饼什么山楂的?”
卓承淮低头应道:“回陛下,正是。”
宣政帝点点头:“既如此先把最有用的上来吧。”
旁边一直躬身而立的总管太监闻言低头退出御书房,不过三五息功夫就亲自端着一盘豆腐乳上来摆在宣政帝面前。
宣政帝笑道:“德保,你这老狗倒是勤快,还亲自去端来了?”
德保太监笑着回道:“陛下可不知这豆腐乳的美味,方才卓侍讲刚带来时奴才忍不住尝了一口,初入口时没什么特别的,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嘴里竟然一直环绕着那股子鲜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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