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桢对古代日本的了解,都是从《信长之野望》、《太阁立志传》之类的战国游戏中来。对之前的南北朝时代,不能说完全不了解吧,也可以说是一点不知道了……
不过若是如汪大渊所言,日本正好的南北两个政权的话,那可操作的空间可就大了。朱桢便暗暗决定,回去后就设法收集日本的情报,看看有没有可乘之机。
“还有第三策呢?”他又问汪大渊道。
“第三策就是重设市舶司,大力开展海上贸易。”汪大渊沉声道:“只要合法的贸易不受限制,走私便会消失。倭寇失去最重要的经济来源,自然也没法招兵买马了。
“此外,海上贸易还会给朝廷带来巨额的收入,足以供养一支强大的水师,保护大明永绝倭患!所以老朽才说,海禁反而会让倭寇壮大,开海才是消灭倭寇的良策!”
“好!”朱桢拊掌大赞道:“汪先生这三策皆乃真知灼见,本王一定会转达给我大哥和父皇的。”
“老朽惶恐。”
“汪先生,可愿意随我入京,以备召见啊?”朱桢笑眯眯邀请道。
汪大渊神情一振,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重重点头道:“老朽愿意。”
……
接下来几天,朱桢便让汪大渊给自己讲述海外见闻解闷。
汪大渊见多识广,又读过书,口才极佳,讲起自己的经历来绘声绘色,就连李芳远和高达都顾不上吵架,听得入了迷。
他们听汪大渊讲,自己二十岁时从泉州出海,过琼州、穿西沙,经交趾和占城,到达吴哥王朝统治下的真腊。那里有与中土迥异的诡异佛寺,还有立着金象的华丽宫殿……
“吴哥窟啊……”朱桢顿时恍然,有一种历史照进现实的感觉。
通过汪大渊的讲述,他大体了解了此时亚非大陆的主要玩家,把那些国家一一对上了号。
他知道了,此时中南半岛最强的国家,是民风彪悍的暹罗。
南洋最强的则是满者伯夷王国。
印度还是在德里苏丹的统治下。
中东则是马穆鲁克王朝的天下。
以及,蒙古人的势力在海外依然很强大,他们控制着从中亚到波斯高原的广袤地界。
此外,在汪大渊的讲述中,奥斯曼帝国尚未崛起,他甚至更没听过帖木儿帝国的名号。
当然,距离汪大渊上一次去西洋,已经过去几十年了,那里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还有待进一步调查。
不过通过跟汪大渊的交谈,以及此番高丽之行,还是大大开阔了朱桢的眼界,让他忽然意识到,以前很多自以为无解的问题,其实是因为太拘泥于眼前这一亩三分地,一旦把眼界拓宽,放眼海外,就会发现很多事情,其实还是有办法解决的。
……
数日后,封舟抵达南京城。
朱桢惊喜的发现,太子居然带着大侄子来接自己了。
待到舷梯架好,他便迫不及待冲下船来,先叫声大哥,然后抱起胖乎乎的朱雄英亲了又亲。
“哈哈,雄英叫六叔!”
“六父……”憨态可掬的皇长孙,便奋力的含混叫道。
然后朱桢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个拨浪鼓来,转一转,嘣嘣嘣。
“喜欢吗?”
“喜……欢。”
“亲六叔一口。”
“叭。”雄英就很听话,然后接过拨浪鼓,嘣、嘣、嘣……的转起来。
“雄英从小就亲你,等长大点儿,你带他。”朱标从旁看着,露出一抹姨母笑。
“好嘞,没问题。”朱桢一口答应,抱着皇长孙,跟大哥上了太子车辇。
上车后,朱标上下打量着朱桢,笑道:“还好,这次出去没瘦,倒是又壮实了。”
“嘿嘿,这回又不是去吃苦的。”朱桢嘿嘿一笑,见顿吃牛肉,哪能不强壮?
“他们几个呢,都还好吧?”太子又问道。
“好,都很好。吃得好,睡得好。”朱桢笑道:“尤其是睡得好。”
“那就好。”太子松口气道:“自打你们出去,大哥这心就一直悬着。这回还联系不上,比上回更着急。”
“你们怎么没一起回来?”说着又问道。
“不是父皇安排我们,得把马买上,然后从辽东走陆路回来么。”朱桢给几个哥哥打掩护道:“我是因为那边发生了一些事情,需要向大哥和父皇禀报,才先回来一步的。”
“发生什么事儿了?”太子忙着紧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儿。”朱桢轻咳一声道:“就是到了开京才知道,原来高丽王已经死了。为了避免消息走漏,高丽的宰相李仁任杀了黄公公……”
“啊?”太子一脸震惊。“胆大包天!”
但更震惊的还在后头呢。便听老六接着道:“李仁任自知不容于大明,便想投靠北元。北元还派了他们的宣徽院使,叫什么彻里帖木儿的,到开京准备册封高丽王。就比我们早到了两三天。”
“怎么会发生这么大变故?”虽然已经知道弟弟们平安无事,太子依然头皮发麻,抓着老六的手道:“若是早知如此,我打死也不会让你们去这一趟的!”
“是。”朱桢点头讪讪一笑道:“也许是我们几个容易招灾,走到哪里哪里就出事儿。”
“……”太子一阵无语,过了一会才问道:“那后来呢?”
“李仁任猜到我们,已经知道黄公公是被杀害的,便派另一个宰相崔莹,去带他的白首军入城,准备干掉我们。”朱桢便接着道:
“我们一合计,只好先下手为强,二哥三哥四哥带着羽林卫,冲到蒙古人住的顺天馆,把元朝使团杀了个干净。我这边则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三个高丽大臣反水,杀掉了李仁任,控制了开京的局面……”
朱桢说得轻巧,但太子却认定,整个过程肯定惊险至极,不禁揽着老六的膀子,庆幸万分道:“老天保佑,你们都平安无事。往后,再不放你们一块出去了。”
“也对,省得让人家一锅端了。”朱桢摸了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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