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一碗高端的毒鸡汤之后,陈逢忽然一顺百顺,仅仅片刻时间,他便成功解决了个人问题。
“呼!”
过后,他深深地呼出了口气,脸上也渐渐恢复了笑容。
但是很快,陈逢的脸色就变得很是难看。
因为他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方才做了不该做的事。
他给隔壁那个不知身份,但很可能上过战场、带过兵的将军送了一碗毒鸡汤!
这也是可以做的吗?
要是后世,一碗毒鸡汤当然没有太大的问题,甚至于稍微清醒点的人,片刻功夫便可将其消化干净,连半点渣滓都不剩下,丝毫不会受到影响。
但当前是个什么时代?
这是在汉末乱世啊!
他陈某人随便所赠的一碗毒鸡汤,很可能就会让隔壁那个带过兵的家伙,突然之间产生些不该产生的东西。
历史改变不改变,他不知道,也不清楚。
这也不是什么问题。
更大的问题在于,万一这家伙在之后投降曹操,或者生出了自立山头的想法,那又该怎么办?
思索间,陈逢宽大的额头很快就被细密的汗珠包裹住了。
“尊驾一言,实令b(备)某如梦方醒,然则……”
正当陈逢内心寻思怎么找补之时,隔壁的声音直接将他唤醒了:“虽然如今天下大乱,群贼并起,干戈无度,确实是英雄用武之时,但某智术浅短,实不知该用何等方法迅速改变境遇,不知……尊驾可有妙策?”
听完这番话,陈逢就知道找补的机会来了。
所以他并没有着急,反而先是仔仔细细地品读了一番隔壁之人话中的意思,随即才缓缓地开口道:“我听闻,新野人杰地灵,山水不凡,因此……阁下若是有心,便不妨往新野走上一遭,阁下若是英雄,此行便该是大有收获!”
说完之后,他又在心里嘀咕道:“人人都爱的皇叔啊,我这可是给你介绍了个人才啊……虽然,这个人才已经有了那么一点自立山头的想法,但想来你也是能镇住的吧?”
之所以陈逢会在心里这么嘀咕,实在是因为他已经听出了隔壁之人不想屈居于人下的弦外音。
问题在于,这般想法似乎还是被他引导出来的。
可他又实在是解决不了,就只能是交给刘备了。
至于这番话会不会被刘表听到……
这一点陈逢是不在意的。
一来,隔壁的人都已经生出莫名野心了,想来不会当打小报告的小人。
二来,就算是对方打了小报告,他陈逢又没有通名,刘表怎么就知道是他干的了?
甚至于就算是真能找到他身上,他也可以直接不认账嘛。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刘备自从驻扎新野之后,就已经有无数人前往投奔了,其中有不少甚至还是刘表的储备人才。
他做的这点事,真不至于让刘表记恨……哪怕是真的记恨,也还是会记在刘备头上。
“尊驾口中的新野,可是刘玄德今日所驻之新野?”
“正是。”
陈逢本以为,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所以他说完话之后,便拿出了丝绸。
“尊驾错了!”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刚等他确定,语气就变得非常激动起来,更是直言不讳地表达了不看好:“那刘玄德曾经倒是英雄,但眼下英雄迟暮,又是败军之将,而今……更是成了镇南将军的藩篱,岂是英雄容身之处?”
“阁下既然这么说了,想来也该想过新野才是,若是想过,便该知道,左将军曾经还有过比如今更加凄惨的时候!”
“话是如此没错,但……若他年轻二十岁,我绝不会质疑尊驾,直接投奔便也是了,但而今的他已是四十有六,却只有一个小小的新野,怎能说得上是英雄安身之处?”
“你说左将军英雄迟暮?”
陈逢稍稍提高声音,直接打断了隔壁之人的继续后,语气鄙夷的道,“便真是如此,左将军比之镇南将军如何?”
“这如何能比?镇南将军手握荆襄九郡,带甲十余万,那刘玄德却不过……”
“呵呵,这话你自己信吗?”
陈逢笑着打断了隔壁之人的继续,语气平淡道,“我承认,镇南将军确实有能力,但他已经老了,近年来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说不得什么时候便一命呜呼了,此乃众人皆知的事实……”
“左将军却是不同!”
“不同在何处?”
“我观左将军生平,自北方小卒起家,一路平黄巾、定贼寇、镇高唐、理平原(相)……乱世方显,便已有一州之地,若非吕布偷袭,左将军怕是早已胜了袁术,坐拥徐州、淮南大片土地,说不得还能往东拿下青州,若真如此……其人如今麾下带甲何止二十万?!”
“可惜,左将军时运不济,被那吕布所趁,失了徐州,断送了大好前途,多年兜兜转转下来,才有了一个小小的新野。”
“似乎已是英雄迟暮,但也只是似乎了!”
“真要说起来,谁若以此便敢断言左将军此后再无寸进,那他便是天下间的头一号大傻瓜了。”
“尊驾此乃何意?莫非……那刘玄德到如今都还有生机不成?”
“生机当然是有。”陈逢坚定地回答了问题,同时又来了个大转弯:“但这也要看他自己!”
“竟还有转机?那这转机……”隔壁之人似乎很是震惊,说话之时都有了些许的小心。
陈逢很清楚,对方之所以会如此,完全是被他这种开了老天爷视角的眼界给吓到了。
毕竟,这不是一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能够将以上那些梳理出来,甚至还做出了总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本身就很是不同凡响了。
再怎么说,那也是一个小诸葛。
为什么要说小呢?
其实也简单。
因为大诸葛躬耕隆中之时,人家不仅能对这些信息如数家珍,甚至还能将北方的曹操、东南的孙权、荆州的刘表、西南的刘璋等人都给计算到其中。
未出茅庐而定三分,这是何等的恐怖?
别说是这样的时代了,就算是后世那种信息大爆炸的年代,谁又能一口叫破本省份的军分…咳,是吧?
这么一对比,诸葛亮是不是就显得很厉害了?
明白已经将隔壁人镇住的陈逢,轻飘飘的道,“左将军的转机,便在荆州!这么说……你大概也就明白了吧?”
“荆州?!”隔壁之人的嗓门一下子就提高了。
“你是不是要跟我说,左将军乃仁义之人,绝不会同宗相……这我不比你清楚吗?要不是清楚这一点,我会让你去新野?”
陈逢完全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一句话便堵死了对方的所有。
确定对方已经被自己这番话打的沉默后,陈逢又乘胜追击地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是,你所想的东西我都知道,我还知道这是左将军的立身根本……但你要知道,这世上的某些人,往往并不是那么的英明,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做错事。”
“当然,你还会说,就算遇到了这种局面,左将军也不见得就能脱颖而出,但……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
“啊?”隔壁之人一脸迷茫,似乎在想,自己遗漏掉的到底是谁。
陈逢这次没有打哑谜,直接就给出了答案:“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曹操应该快要把中原乃至北方梳理好了,到那时候,他会有两个方向可以进军,一是关中,二是南方……”
“说到这里,想来阁下已经不用我继续说了吧?”
“毕竟,阁下若是英雄,便该知道曹操会先进军何方!”
说完,他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因为他忽然想起来了,他这般话术一直以来都是对待杠精的最佳办法。
但对面的人,似乎不是杠精,而且还很能听劝。
当然,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陈逢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快速地收拾好了一切,头也不回地溜了。
装完不跑,难道还等着漏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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