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爱上你

突如其来的疤痕

冯哲一看见梅琳肚子上那道疤痕就深深自责。

疤痕歪歪扭扭地盘踞在梅琳原本光滑细致的小腹上,触目惊心。冯哲伸出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那些粗大的针脚,一遍又一遍,心疼得泪水涟涟。

自从他回了趟老家,返回后一切就变得面目全非。梅琳在他回家的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死也不告诉他,她只是哭啊哭,哭得一双眼睛肿成了两只水蜜桃。冯哲没办法,就只好抽烟,一支接一支,青色的烟雾笼罩在房间上空。冯哲心里充满了仇恨,他突然将抽了一半的烟头摁在自己手臂上,霎时,一股烧焦的味道直冲进梅琳鼻孔。

“是我没保护好你!”他歇斯底里。

梅琳从**跳下来,死死拉住冯哲:“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还不行吗?”

冯哲听完气得肺都要炸了。原来,他有事回老家后,梅琳在下夜班的途中突然遭到蒙面劫匪的绑架,她挣扎过,但一个弱女子怎么敌得过三五个壮汉呢?她被蒙着面,嘴巴还被一团破布堵住,然后,就在车上一路颠簸。后来,她失去了意识。有好心人把半昏迷的她送到医院,醒来她惊惧地发现,自己肚子上多了一条难看的疤痕。

梅琳哭倒在冯哲怀里,她的肩膀一缩一缩的,呜咽着说:“医生说我的一个肾脏不见了,这可怎么好,我还不如死了干净!”

冯哲半晌无语。出了这样的事情,别说梅琳难过,他更难过。他无法想象歹徒的刀子在梅琳肚皮上划过时的那种疼痛,他只觉,痛到了他的心里,痛到了他的五脏六腑,痛得他真想一头撞在墙上。

他安慰梅琳:“你先好好养身体,我一定替你报这个仇!”

人生绝不能错过艳遇

人生中有两样东西冯哲不愿错过,一是回家的末班车,二是对自己放电的陌生女人。当然,女人最好有点姿色。

当这两样东西奇妙地结合在一起时,冯哲想,如果错过那就是天理不容了。

其实冯哲在这所流光溢彩的城市并没有家,所谓的家,不过是他花了八百块租的一间阁楼而已。但是欧阳珊珊居然不嫌弃,她一进门就挽起袖子,该洗的洗,该擦的擦,不一会儿就把乱得像猪窝的房间收拾得清清爽爽。

冯哲看了看她,觉得自己今天收获真的很大。

他是在等末班车的时候遇到欧阳珊珊的,他觉得有点眼熟,就佯装看报纸,悄悄观察她。后来事情有点戏剧性了,从斜刺里冲出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男人一边拉扯欧阳珊珊,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贱女人,走,跟我回家!”

欧阳珊珊一边大力呼救,一边哭喊着朝众人解释她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冯哲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他想起了在微博上看到的妇女遇害案例,说是一些犯罪分子当街殴打女人,并强制带她们离开,而女人呼救并没有公众愿意伸出援手。当今社会,自己的事情都拎不清,谁还管别人夫妻的闲事?结果当然是犯罪分子得逞。

想到这,冯哲一脚踢过去,男人一看不妙,转身就跑。那一刻,冯哲觉得自己被一圈英雄的光芒笼罩着,所以,当欧阳珊珊可怜巴巴地说自己遭遇小偷身无分文时,他的英雄气概使他义不容辞地带欧阳珊珊回了家。

有时候,艳遇是使男人成熟的法宝,冯哲之所以这样想,更因为,与他好了没一个月的梅琳居然失踪了,走的时候留下一张字条:对不起,我不能把我的幸福赌注押在你身上,在你身上,我找不到安全感。

打扫卫生的时候,欧阳珊珊看到了那张字条,她捻起来看,冯哲冲过来一把夺了过去,他几乎是咆哮着说:“你们女人都一样,贱!难道只有钱才是评判感情的唯一标准吗?”

欧阳珊珊不明所以地看着恼怒的冯哲,她试图安慰他,却不知该怎么做。时空似乎静止了几秒,冯哲低垂的头抬起来的时候,他愣住了。

他看见欧阳珊珊水蓝色的裙子坠落在地,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具饱满、婀娜有致的女人**,朝他张开手臂。冯哲忽然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大脑,那一刻他没法控制荷尔蒙剧烈的膨胀。

冯哲轻轻地抚摸欧阳珊珊白瓷般的肌肤,缓慢地吻过她的脚踝,她的小腿,蜿蜒而上,直到,捉住她艳丽的唇。

艳遇,真是艳死人不偿命!当眩晕的感觉袭向四肢的每一个细胞时,冯哲叹着气搂紧了欧阳珊珊。

残酷的真相

冯哲把自己的苦水一股脑地倒给了欧阳珊珊,说他和梅琳的相识相爱,说他准备娶梅琳为妻,说梅琳无缘无故丢了肾,说他没有正经工作没法给梅琳一个富足的生活……他抬起饱含热泪的双眼问:“你会离开我吗?”

欧阳珊珊正在搓洗冯哲的衣服,她的手抖了一下,这个细节被冯哲悄悄看在眼里。

她想说不想离开,可是这时她的手机响了,铃声尖锐刺耳。她扔下正在洗的衣服,奔到门外去接电话。

冯哲心底感叹一声:看来这辈子,自己只有艳遇的命,却无婚姻的命,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跟着吊儿郎当的自己过日子,活该,谁让自己没本事呢。他觉得梅琳说的对,梅琳说他有臆想症,常常幻想得不到的东西,比如一夜暴富,比如找个像梅琳那么漂亮的女人做老婆,生两个孩子,过幸福小日子。

臆想症,想到这里,冯哲又不由自主想起了梅琳。她现在还好吗?她在哪里?

翁姗姗回来时,脸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她钻进冯哲怀里,当她的唇与他相隔只有三厘米时,冯哲全身像是着了火,呼啦啦,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他忽地跃起,将欧阳珊珊拦腰抱起,只一瞬,他就和她缠绕在一起,难分难舍,欲死还休。

冯哲卖力地讨好着欧阳珊珊,电视里的肥皂剧声音很大,掩盖了欧阳珊珊在他耳畔的呓语:我真想一辈子在你身边……可是……

冯哲真想醉死在那场欢爱里永远不要醒过来。欧阳珊珊从他身下爬起来时,轻轻在他额头印了一个吻,说:“你看会儿电视,我去做饭给你吃。”

情深意浓的日子到底这辈子能不能够拥有,冯哲不知道,他只知道,当小小的房间里弥漫起香喷喷的饭香时,他忽然感觉肚子很饿,于是那顿饭,他比往常多吃了一碗。

冯哲不知是怎么迷迷糊糊睡着的,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四周笼罩着一种奇怪的惊悚。

一个小小的房间,灯光刺眼,房间四壁死样的白,弥漫着难闻的来苏水味道,耳边传来阵阵器械碰撞的清脆声音。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朝他走过来,举起针管,拿起他的手臂,没等他叫出来,针头已经刺进了他的静脉。意识渐渐消退,半梦半醒间,冯哲听见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梅琳这丫头办事不力,还是梅雨厉害,一下子就把他放倒了。

谁是梅琳?谁又是梅雨?

冯哲无力去想,他的四肢渐渐失去知觉,思维也停止了。

握不到你的手

冯哲从没睡得如此香甜,醒后有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

听解救他的警察讲,是一个女人打的电话,他们赶到的时候,穿白大褂的男人正拿着一柄手术刀在他肚子上比划。

女人呢?冯哲惊恐交加,仍念念不忘欧阳珊珊。

死了。打那个电话时,她冲上了附近那座大楼的天台,是被人推下楼的。

冯哲心里一震。他只觉得瞬间似乎有万千支尖利的剑,齐齐刺向他的心脏,令他痛得无法呼吸。

只抓到了主刀的男人。年龄稍长的警察看着冯哲,竖起了大拇指:“小冯,我向局里申报了,这次不但给你恢复职务,还给你通报表扬。”

因为一个案子被撤掉警衔后,冯哲一直不甘心,他离乡背井,跑到陌生的城市追查那个非法盗肾的犯罪团伙。他想立功赎罪,争取回到岗位上,他是那么热爱自己的事业。

现实永远比想象残酷,他遇到了梅琳,从而被爱情俘虏。有一阵子,他甚至想,他要和这个女人白头到老。可是他低估了这个女人,当他们有了身体的纠缠,她就不再满足于那一瞬间的快感,她不只要爱,还要安稳,要婚姻,要永远。

这些,冯哲给不了她。但欧阳珊珊就不一样,她什么都不要,她说:“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在一起就够了。”

爱情是什么,就是纠结。冯哲走在去见梅琳的路上,这样告诉自己。

梅琳看起来很憔悴,当看见穿了一身警服的冯哲的时候,眼睛瞪大了。冯哲心里滑过一丝隐隐疼痛。

梅琳眼睛里的哀伤令她看起来楚楚可怜,冯哲脑中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些回忆的碎片。

碎片一:冯哲用修长的手指抚过梅琳肚子上的疤痕,疼惜地问她:“疼吗?”梅琳号啕大哭着说:“疼,抱紧我!”

碎片二:每次撕心裂肺地欢爱,梅琳总喜欢玩**,她说这样才有**;每次被**控制的冯哲都会在梅琳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些伤痕,不过,梅琳说:“爱情是开在伤痕上的罂粟,我喜欢。”

碎片三:冯哲跟踪了梅琳,他其实并没回老家,只是躲了起来,他亲眼看见梅琳从一家隐蔽的文身店出来,当晚,她的肚皮上就有了那道难看的疤痕,针脚粗大,可以乱真。

冯哲掸掉一截长长的烟灰。看来他猜得没错,梅琳的确有犯罪动机,她掌握了冯哲的一切医学资料,得知他的肾脏正是团伙老大急需的,如果卖给那个港商,会卖个好价钱。所以她走进他的生活,可是为什么迟迟不动手呢?

难道,她的目的只是提醒冯哲,犯罪分子在这座城市很猖獗?

这说明,她爱他?

爱是一场阴差阳错

案子水落石出了。把欧阳珊珊推下楼的男人交代,向警方通风报信的女人欧阳珊珊,因为要筹钱为家中重病的老父亲做手术,所以借下高利贷,误入歧途栽进犯罪团伙手中,团伙老大胁迫她勾引那些不得志的小男人,然后伺机下蒙汗药,只要把人送到他们的秘密手术室,她就可以拿到一部分钱,当然,团伙老大承诺,只要完成十个人的“任务”,就放了她。

整理欧阳珊珊的遗物时,冯哲从她的贴身衣兜里找到了一封手写信。她在信里写道:

我爱你,可我不知自己有没有资格说这三个字。

其实,遇到你,我第一次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那种感觉里似乎还掺杂着爱情。我觉得,你才是我一辈子可以依赖的男人。在你狼吞虎咽吃掉我做的饭时,我动摇过;在路上,我动摇过;直到麻醉剂在你的血管里奔流的时候,我终于警醒了。

我怎么能对自己爱的男人下手?那岂不是蛇蝎不如?

握不到你的手,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

请善待梅琳,她跟我一样,中了爱情的毒。

冯哲心里明镜似的,同样遭受胁迫的梅琳因为聪明,所以玩了失踪,而一根筋的梅雨,却香消玉殒。

冯哲又做回了一个小警察,重新和梅琳在一起,他向她求婚,问她:“你愿意跟着我吗?我给不了你大富大贵的生活。”梅琳喜极而泣:“我愿意跟着你一直到死。”

他拥着她,紧紧地。

每当家里升腾起烟火味的时候,冯哲总会想起欧阳珊珊,那个真名叫梅雨,是梅琳妹妹的女子。他把这个秘密掩埋在心底。他知道,失去梅雨,梅琳比他更心疼。

就像缪斯的诗里写的一样:我爱着,什么也不说;我爱着,只我心里知觉;我珍惜我的秘密,我也珍惜我的痛苦。

冯哲对自己说:臆想症,每个男人都会有,有时仅仅是对爱情的美好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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