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村民们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不过说来也怪,自打住在我家的这个外乡人进山,山里的怪事就陆续消失了。
可这却成了坏事,因为村民们的胆子变得更大了。
我们家只剩下我和奶奶,家里的境况也是一天不如一天,我终于也忍不住了。
这一天我纠集了两个玩伴,三个人悄悄摸摸就进了山。
靠近村子的地方已经没什么东西了,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坑洞,里面只怕是连半个钱币都找不到了。
我们三人索性就朝着老林深处走去。
这周围的山林估计没人有我们几个熟悉了,虽然老一辈明令禁止我们进山,可小孩子哪管这些,小时候我们没少悄悄进山。
我们一路直接朝着东面的山顶进发,这地方我们小时候来过,我记得有一处地方还看到了石碑。
现在想来,那绝对是大墓,因为那石碑上的文字生涩难懂,那里面肯定有值钱的东西。
三个人轻车熟路,不到半天时间就抵达了目的地。
果然,这地方也塌了,不过周围倒是看不到有人活动的痕迹,而且这地方塌陷并不严重。
三人绕了一圈,还真让我们找到了一个入口。
我抬着手电朝里面照,还真看到一口大棺材。
可这棺材好像有些不一样,材质像是金属不说,主要是这棺材被九条很粗的铁链直接吊在半空。
十三岁,血气方刚,哪知道怕。
我在腰上固定好绳索,两个小伙伴拉着,我手持一个手电筒就直接从洞口下去了。
我没想到洞内这么冷,外面明明是穿短袖的天气,可这洞里却让我直打哆嗦。
我小心翼翼的踩在了棺材上,可这一下来我就傻眼了,这铁疙瘩我也打不开啊。
我只得一边在棺材盖上胡**索,一边让上面的小伙伴想想办法。
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我手上扎了一下,我只觉得手心一阵刺痛。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又降低了好几度,这棺材开始了剧烈的晃动,我先前看到的那种山顶黑云,沿着棺材缝就飘**出来。
我吓坏了,赶忙起身站起,大声叫喊着小伙伴拉我上去。
还在半空中,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不断撞击着我的身体,我越来越难受,直接昏了过去。
在小伙伴的哭喊声中我缓缓醒来,我的意识还在,但我的手脚好像不听使唤了。
甚至眼前的阳光也让我很不舒服,我丢下两个小伙伴,大踏步就朝着山下冲去。
我没说话,可我口中却嘀哩咕噜自言自语,发出一些我听不懂的声音。
甚至还伴随着几声癫狂的怪笑,那根本不是我的声音,更不像是人的声音。
我一路冲到山下,冲进村子,我能看见听见,但是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
我径直冲到村西头,抓了王寡妇家的一只鸡就掰扯起来,甚至直接就放到嘴边狠劲的撕咬。
我一阵恶心,却根本吐不出来,因为我现在已经控制不了我的身体。
我发疯的事情马上传了开,村民很快聚拢,却没人敢靠近我。
我手里已经抓起了第三只鸡。
奶奶扒开人群冲了上来,紧紧的抱住了我。
我泪流满面,我想说话,可我开不了口,一张嘴,只能发出那瘆人的笑声。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奶奶就朝着村外跑,周围熟悉的面孔纷纷避让。
可就当我要冲到村外的时候,我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就像撞到了一面墙,我跌坐在地,意识又清醒了几分。
抬头看去,可不就是住在我们家的那个男人。
只见他念念有词的朝我走来,左手成掌,右手成剑指,在手掌上快速的画着什么。
我不受控制的再次起身,男人一掌拍在我的脑门上,这回我真的身子一软,彻底昏了过去。
我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奶奶焦急的眼神,然后看到了男人。
我想动,可我动不了。
男人手持银针,正在往我身上刺。
口中依旧念念有词。
可我只听懂了一句“走不走?”
我害怕极了,我想答话,可我根本开不了口。
“第十二针了..”奶奶声音颤抖的看着男人,一瞬间好像老了很多。
我心里慌乱极了,男人也是一脸凝重,可还是再次举起了手里的银针。
事后我才知道,男人在我身上施展的是已经失传的“鬼门十三针”,但凡邪祟上身,再厉害的也撑不过十二针,可我身上这个,却挨了十三针。
我醒来已经是两天后,奶奶莫名其妙的病倒了,男人守在奶奶身边。
我爬起身,摔倒,爬起身,摔倒,男人也没有扶我。
可我还是凭借着意志来到了奶奶身边。
“好好活..”奶奶留下这句话,就带着笑容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的天塌了,我不相信短短两天时间,一向健康的奶奶就这样离开人世。
我咒骂眼前的男人,问他为什么不救回我奶奶。
男人只丢给我一句话“鬼门十三针,只能施展一次。”
当时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后来我懂了,之所以叫十三针,并不是每次救人都能施完十三针。
若是十三针都施完了,那这门绝学也就算是废了。
奶奶下葬这天,我没去,不是我不想去,是村民不让我去,男人也不让我去。
眼看这个村子我已经待不下去,周围全是恶毒的眼神,就好像我克死了我们全家人。
“跟我走吧。”男人丢下这句话,扭头就朝村外走。
留下我还能干嘛?这里也容不下我了。
我朝着全家安葬的方向猛的跪下,用力的叩了三个头,起身追上了那个神秘的男人。
我们一路来到了三十多里外的县城,云封县。
男人走的轻松,我也不觉得累,或许是因为我现在已经了无牵挂,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男人在县城的菜市场旁边直接盘下了一间门面,做起了雕刻桃木剑的营生。
头两个月,这店里根本没人光顾,我也就像丢了魂似的,男人让我干嘛我就干嘛,脸上再没了笑容。
可到了第三个月,这店里却突然火爆了起来。
不管是男女老少,还是一些身穿道袍的道士,都会来这里光顾,但这店,却一直没有名字。
有一天男人突然叫住了我。
从他口中我得知,我是什么极阳之人,我一出生就得罪了世间邪祟。
那些邪祟伤不了我,就伤害我的至亲,母亲如是,父亲如是,爷爷奶奶如是。
我奶奶是文曲星转世,所以才能一直撑下来,可最后抱了我,被煞气冲撞,才一命呜呼。
怪不得我不管何时进山都能顺顺利利,直到最后一次。
至于我身上那东西,已经不是普通的恶鬼那么简单。
十年恶鬼百年罗刹,我体内那东西之所以被封印在盘龙穴,也是为了压制它的邪性。
若不是撞上我这个千年难遇的极阳之体,再加上那东西已经被封印了几百年,道行不如从前,只怕是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而现在,我成了封印罗刹的容器。
“我不是不想赶走它,只是我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容器,你的血破除了曾经的封印,我只得将他封禁在你的左手之内。”
男人这番话犹如五雷轰顶,我说这三个月来我的左手怎么力气越来越大,而且皮肤也变得越来越粗糙。
我看了看我的左手,从手腕往下已经完全和手臂不是一个颜色了。
我忍不住对着男人破口大骂,他凭什么将害死我奶奶的凶手和我捆绑在一起。
男人没有回话,只是转身离开。
我一个人在店里呆了三天,脑海中这些年的过往历历在目,最后定格在了奶奶的遗言“好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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