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蕤听妻子提到女儿,便笑着问道:“莹儿和倩儿也听说我要出征的消息了?”
“嗯,她们俩刚才还跑来向妾身询问,似是在为夫君你担心呢。”
桥蕤点点头,随即又道:“莹儿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等我这次出征归来,就好好为她挑选一位如意的夫婿。”
张氏抿嘴笑道:“莹儿才年方十五,还小呢,再等两年也不迟。”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年轻有为的少年都被别人挑走了。想当年,要不是莹儿年纪太小,我都准备将她许给伯符为妻。”
张氏感慨地道:“幸好莹儿没有嫁给孙将军,否则,妾身现在只怕要替她担惊受怕了。对了夫君,孙将军的家眷现在何处?她们没有落入敌手吧。”
桥蕤沉吟道:“她们没有落入敌手,现在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具体在哪儿,伯阳也没有告诉我。”
没事就好,你们男人在外面撕杀,可是苦了我们女人,一旦战事失利,家眷都得跟着受苦遭罪。”
桥蕤叹气道:“身逢乱世,何人不是如此,就连后将军的家眷不也是被董卓杀害了吗?”
说到这里,夫妻二人都陷入沉默之中,片刻之后,桥蕤站起身道:“我去那边看看咱们女儿,免得她们为我担惊受怕。”
张氏也起身道:“妾身陪夫君一起过去。”
“也好。”
次日上午,桥蕤点齐一万大军,从舒城出发,出兵北上。
…
牛渚营,
自从当利口失陷之后,吕范就一直督促士卒加紧修建工事,等待敌人前来进攻。
可他一连等了三日,都没有看到一名敌人。吕范派出斥候前去打探,结果得知敌人的水军一直在当利口整训士卒,修建营寨,好似跟本就没有进攻牛渚营的打算。
吕范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是不喜反忧。他心里明白,赵凡肯定是先领兵去攻取历阳和阜陵去了。
虽然知道赵凡的打算,可吕范却没有一点办法,一条长江天险,将他们和阜陵分隔为两地。没有战船,他就无法派兵去支援阜陵。
吕范在煎熬中度过了三天,直到第四天上午,牛渚营南边终于出现了敌人的队伍。
吕范立刻振作起来,同潘漳一起跑到营外的寨墙上观察敌情。
营外的山脚下,大约有三千士卒在一块空地上摆开阵式,做出准备进攻的架式。
潘漳在一旁好奇地道:“将军,敌人怎么没有打造云梯?”
经过潘漳的提醒,吕范发现敌人那边的士卒果然没有抗着云梯,就连别的攻城器械也没有一件。
吕范正在暗自嘀咕时,却见山脚下那些正在列阵的士卒忽然向两边分开,从队伍中间走出一群衣衫褴褛的老幼妇孺,正哭喊着向山坡上走来。
吕范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不用想,他也知道赵凡肯定是攻破了阜陵城,这些老幼妇孺就是淮泗军官们的家眷。
就在这时,一名士卒从人群中飞快地跑出来,他走到离寨墙一箭之地外,手举着一个铜皮小喇叭冲山上大声喊道:“山上的守军们听着,我军已经攻破了阜陵城,孙氏兄弟带着家眷逃跑了,将你们的家人都抛弃了。我家将军乃是仁义之士,他给你们一个机会,愿意下山弃械投降的,可以带着你们的家眷选择去留。不肯投降的死硬份子,你们的家眷将与你们同罪,一同被处死。”
吕范听了那人的喊话,顿时就慌了,他忙下令弓箭手开弓放箭。可由于距离太远,弓箭也无法射到那名喊话的士卒。
接下来,那些老幼妇孺都跑到山坡上,冲守在山上的士卒哭哭啼啼地叫喊起来。
这个说,二狗子,快回家吧,你家细君快要生娃了,你就要当阿翁了。
那个喊,三娃子,你阿母病得卧榻不起,你再不回去看看,以后就看不到她了。
…
潘漳跑到吕范身边,焦急地问道:“将军,这可怎么办?再让他们喊下去,这军心就要散了。”
吕范脸色铁青地道:“还能怎么办?难不成放箭射杀他们。”
潘漳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吕范建议道:“将军,要不我带人冲出去,将他们救回来。”
“胡说,敌人就希望咱们能杀下山去。”
“可这样也不是个事啊,士卒们都在偷偷地哭泣,我担心他们会闹起内哄。”
“这样,你让人敲锣打鼓,用锣鼓声压制住下面的哭喊声。”
潘漳心道:“这不是掩耳盗铃嘛,士卒们都已经看到了他们的家眷在山下,你现在就是捂住他们的耳朵,也是没用的。”
心里虽如此想,潘漳还是让人敲锣打鼓,干扰下面的喊话。
…
山下的军阵中,赵凡和陆逊并肩站在一个小土坡上,正在朝山上观看敌情。
听到敌人开始敲锣打鼓,陆逊便笑道:“敌将看来是心虚了,咱们这么一闹,他只怕今晚都不敢闭眼睡觉了。将军这招攻心之术,真是一条妙计。”
赵凡扭头看了陆逊一眼,心道:“我这招还是跟你学的,原时空,你和吕蒙就是用这一招打败了英明神武的关二爷。”
赵凡回头冲焦已吩咐道:“传我的命令,让他们都撤下去吧,等到晚上,再挑一些人前来喊话。”
“诺。”
焦已答应一声,带领几十名亲卫跑上前去,押送那些老幼妇孺回军营里面去休息。
看到山下的人都撤走了,山上的锣鼓声也停了下来。
吕范心事重重地望着山下撤走的人群,他有种预感,这牛渚营只怕是守不住了。
想到这里,他冲潘漳吩咐道:“潘将军,今晚你带人将库房里的粮食留下七日之数,多余的粮食全部焚毁掉。”
潘漳吃惊地道:“全部焚毁,那万一主公要是向这边撤回来,士卒们吃什么?”
“主公不会向这边撤退的,即便主公选择向牛渚营撤退,咱们只怕也难以坚守到那一天了。”
“那好吧,我今晚就带人去库房烧粮。”
吕范安排了一名心腹家将留下来负责值守,这才带着亲卫返回军营里休息。
当天晚上,吕范正独自坐在灯下看书,等候潘漳那边烧粮的消息传来。
吕范正看得入神,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吕范侧耳倾听了一阵,感觉声音似乎是越来越大,他连忙放下手里的竹简,取过放在案几旁的钢刀,快步向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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