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2。28 谭明宣在医院醒来,开口第一句话是 “是我杀了纪凝,我杀了自己的女儿……”。当警方询问她问题时,她告诉警方 “我就是纪凝。”。院方表示,谭明宣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林凯胜的死亡鉴定出来了,心肌梗塞,虽然这种因药物致幻的案例并不见得稀奇,但陈国远心里总是不踏实,也许是出于那放不下的心,陈国远再一次去了事发地,逸阳刚好走进警局,两人并未碰面,于洪在警局外接他。
他们并没有再档案室内查询当年留下的档案,似乎早有备份,他大致查阅一翻,只是非正式的人为笔记,纪凝案被封锁,里面所有的档案几乎被卷走,而对于于洪当时交给陈国远的这几行字也显得格外珍贵,这就足够了,逸阳看了看档案,里面的大致内容如下:
2012。12。24:夜,逸阳送纪凝做通往思源县的末班地铁,他是除谭明宣以外最后一个看到纪凝的人,纪凝当夜死去,谭明宣当夜失踪,鉴于人证物证都在,逸阳排除嫌疑。
2012。12。25:桂和县当地居民在湖边发现一具女尸,经过走访调查,确定死者为夜间被抛尸的纪凝,警方在纪凝家发现大片血迹,其母亲谭明宣不知所踪,纪泉连夜赶往思源县,当时范婷研也放下纪伤前往思源县,但是也就是那一天晚上纪伤家入窃,而且纪伤本人也被打晕带走,劫匪留下了交换人质的金额及联系方式。
2012。12。26:纪伤家电话没有人接听,煤气泄漏,邻居在报警后警察强制破门而入,家里的物品有被翻动的痕迹,疑为入窃,煤气泄漏也可能是人为,而纪伤已经不知所踪。下午,平安夜绑架案专案组设立。
2012。12。27:纪凝一事在学校传开,经调查,纪凝出事当晚初梁逸阳外再无其他人见过她,同时,烟莲公墓看守人员在巡逻时发现晕厥的谭明宣,在她身上发现了放有带血刀具的皮包,经确认,血迹为纪凝所有。
2012。12。28:谭明宣在医院醒来,开口第一句话是:“是我杀了纪凝,我杀了自己的女儿……”。当警方询问她问题时,她告诉警方:“我就是纪凝。”。院方表示,谭明宣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2012。12。29:谭明宣被送入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纪伤家入窃前一天,范婷研没有在家,而是居住于一个在精神病院工作的好友叶瑶的宿舍,即是说纪伤出事当天,范婷研没有回家而是在接到电话后直接前往思源县,当时她打过电话给纪伤,但没有人接听,料想是纪伤上学没有接听,因而她发了一条短信给她后匆忙离去,而校方当天所有的教师被调往城区集体开会,没有人因纪伤的缺勤起疑心,据范婷研其解释,叶瑶情感上失意,范婷研怕她想不开才陪她几天,宿舍区门卫表示范婷研叶瑶在纪凝纪伤出事两天夜晚都未出去过,鉴于没有任何犯罪理由,且没有犯罪时间,两人可排除嫌疑,对于纪凝与纪伤出事不在同一时间,但却仅有一天之差,不排除同一人所为,唯有的不利条件全落在谭明宣身上,更不利的是谭明宣自己承认了罪行,纪凝的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然而纪伤家入窃并遭到绑架一案并未能真正完结,警方在这场绑架案中找到了两名死去的同伙,而另一个领头的罪犯却已拿钱逃之夭夭。
记录内还贴附有纪凝的照片,逸阳略扫目而过,心里难免有些难受,他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平安夜纪凝赶到地铁站时依然是好好的,她让自己陪她等待末班车,逸阳怕她夜间一人回去不安全,希望陪她坐完即将到来的地铁,她拒绝了,上车之前,她回头对逸阳说:“谢谢你那么晚还能陪我来这里,说真的,我很满足。”
她就这么留下一句话上了车,他们之间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但彼此间有着淡淡的爱意。在那之后,他连纪凝的尸体都未见到,他心酸,也自责,如果自己当时能够坚持陪纪凝回去,也许能避免纪凝被害的悲剧。
林法医看到他的专注,只是看不穿他心里早已不在照片上,他夺过照片对逸阳开玩笑说:“不怕晚上睡不着吗?”
逸阳回过神,回复他:“我倒希望黑夜来临时能见到她。”
逸阳是认真的,他希望见到她,哪怕她早已不是人。
下午,林凯胜静静地躺在水晶棺内,那恐怖的脸容在化妆师的手下,已基本恢复了常容,闭上双眼的他极为安详,嘴边露出一道不明显的微笑。
棺的四周都是花,蓝雨静想,黄泉上的林凯胜要是知道,想必也很安慰,那些,都是他挚爱的植物。
丧礼过后,逸阳纪伤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逸阳埋头自己的心事,没多顾虑身边的纪伤,接近半个小时,两人没有说一句话,逸阳习惯这种待人的方式,纪伤却总想说什么,哪怕是一句废话也不愿闭口无言。
“你今天在林凯胜的丧礼上看到我妈妈了,对吗?”纪伤找出一个恰当的话题。
“嗯,听说她已经退出警界了,不过这样也好,刑警这份工作本来就不适合她,走吧。”逸阳在她背上推了一把,“我请你到店里吃点东西。”
“等等。”纪伤撤回原有的浮躁之意,认真的问逸阳:“纪凝的事,你今天早上去过警局,有什么线索吗?”
他停滞了几秒,缓回一口气,向四周望了望,街区道上,之后对她说:“真想听就找个地方坐下。”
两人在图书馆停下,那里,曾是方致城被抓捕的地方。
“有必要那么隐秘吗?”纪伤笑着问。
“不是隐秘问题,而是不好描述,不习惯在繁杂的街市谈起这些。”纪伤不再作理会,逸阳从背后掏出两张照片摆在那长方形的桌面上,纪伤好奇探头一眼,非条件反射般颤抖。
那个背影,有说不出的感觉,一具反放在桌面上的尸体,背部向上,白色的衬衫被鲜血染红,在那之上还有三道触目惊心的破口处。另一张照片,同样是背部向上,**着上半身,背部的伤口对应着第一张照片的破口。纪伤皱着眉头,疑惑地问:“这是纪凝的背部?”
逸阳点头,继而问她:“没有什么印象吗?”
“没有。”
“好吧,以为这东西能刺激你的记忆,看来倒也没辙……”
“谢谢,虽然很恶心。”纪伤打断他的话,冲他笑笑。
“讲正题吧,如你所说这两张照片都是纪凝的背部影像,我想说的一点是,纪凝身上所穿的衬衫并非案发时所穿的,可能是死后被替换过。”
纪伤的心被稍稍提起,收回笑意。
“你看看这两张照片中伤口与衬衫的破口有什么问题?”
纪伤对照了两张照片,除了一件衬衫之差,没有多大值得注目的差距。
“三刀嵌入,没错,有什么问题吗?”纪伤抬头问。
“看伤口与破口的为止差异,虽然偏差不会太大,但是对于一个穿着逃亡的人不应该存在这样的偏差。”
纪伤不以为然:“如果衣服存在折皱的话照成偏差也就不值得一提了。”
面对纪伤的反驳,逸阳解释:“有一点你得明白,纪凝穿的是一件衬衫,按其制成的质量而言一般都没有折皱的情况,更何况不论你身穿什么服装,站着坐着都一样出现折皱的应该是前部而不是背部,所以你说法的可能性比较小。”
纪伤不服地听着。
“你自己可以试想一下除了折皱,在什么情况下被捅一刀位置不对偏斜角度也存在问题。”
“别拿我当例子……”纪伤又补充:“单凭这点,很难让人信服,不是吗?”
他在图书馆内售货处买了两瓶水,一瓶扔给纪伤,继而坐下继续讲。
“因为去年连环杀人案黑手方致城的缘故,警方重点把视线转移到伤口的附着物,去年通过各种检测,三处伤口,有一处被检测出含有化学纤维,另外两处最多检测出含有少量的大麻、芝麻、剑麻等植物纤维,前者之所以没有完全褪去很有可能是因为血的凝固,但在那件血衣上检测出来的却只有大麻、芝麻、剑麻等植物纤维,而唯独没有检测出化学纤维,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你是说两种不同的成分出自于两件不同的衬衫?”纪伤问。
“没错。”
纪伤两手靠在桌面上,撑住自己的下巴,深思他的话。按他的说法,纪凝就是一刀致命,而在她死后,凶手戳破另一件衬衫与纪凝身上所穿的替换,但未完全把握好伤口的位置就换到纪凝身上,随后为了掩人耳目再补多两刀,这的确解释得通为什么伤口破口错位以及成分出现不同,但是这样一来也就有另一个疑问,原本穿在纪凝身上的那件衬衫有何特别,为何要替换,而且,警方在公寓里也找不到另一件血衣,谁也不知道死前纪凝穿的是哪件,命案发生到现在已经有六个月,就算自己是凶手,也不可能把它保留至今。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陷入一场僵局,纪伤回过神的时候,逸阳一直看着她,她一脸尴尬,逸阳低下头,而后又别开脸向着窗外,说:“有时候真会把你当成纪凝。”
“她真的有那么好,那如果有你逝世的女朋友相比,能否会有丝毫胜出的地方。”纪伤问得毫无顾忌,最后才发觉自己根本不该提起这个人,自责之余,才偷瞄了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这两人彼此没有可以对比的地方,不过,纪凝温柔贤淑,雨幕野蛮坚强,各有各的特点,在我心里都占有重要的位置。”他淡淡地回答,“你和纪凝拥有同样的性格。”
“我不需要,我也不温柔贤淑。”纪伤瞥了他一眼,闷闷不乐,纪凝,在他眼里,简直只有这个女人才是共同的话题,仿佛自己都活在她的阴影下,她宁可被区别对待。她看他忧郁的眼神,是否自己的态度有些恶劣,她感觉他像是受到了责备,也感觉自己似乎有欠于他,绕绕头发:“对不起。”
他靠近窗前,将手往外伸,雨滴在他手上散开,天气阴翳,很快被罩上阴浓的暗黑色,开始了雷鸣。
夜,躺在**,逸阳回忆起过去一个场景。
淡白的光缓缓在地铁上浮动,那时候已是深夜,站内极少有人,逸阳不知道为何纪凝会选择这时候离开,而纪凝的表情,也很少这样释然过,尽管只是比平时添多那一两个微笑,两个人并肩走着,天气冷,她靠得他很近。
“平安夜,没想到会是我来陪你。”这种场合,他莫名紧张,双目不自觉往外周望。
“我想了很久,决定了一件事。”她忽然抬起头笑笑,接过逸阳身上的背包,有些羞涩之意。
“什么事?”逸阳感到莫名其妙,好奇地问。
离地铁车门仅有两步之远,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回头笑着对他说:“以后你就会知道。”
他忽然想挽留她,多少次站在这里都不曾有过如此迫切的想法,他喜欢她,但不爱她,他不是情窦初开,但对她却是最真挚的,他觉得自己离她太远,他觉得她是神圣而无法靠近的,而自己是卑微的,他们是知己,但观点时常都是对立的。
她在他心中是否能与蓝雨幕相比,当时的蓝雨幕也不过是仅见过几次面的陌生过客而已,如果纪凝没有遇害,谁知道他与蓝雨幕的结局会是如何……
他,她就这样对视了几秒,他带有不舍,她第一次见他这种表情,心里有些淡然,对他说:“谢谢你那么晚都愿意陪伴我,我真的很满足。”
他们最后一次道别,他不会知道有一场灾祸降落在纪凝头上,而她自己,也许早已知道,也许这一夜特殊的送别本是特殊的序幕。
那不是一场梦,仅是一次深刻的回忆。
此刻已是深夜,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三点,很少会有这样毫无睡意的时候,房里一片昏暗,甚是寂静,他辗转反侧,这种寂静宛如刚失明般不适应,他的心无法安定下来,一阵狂躁。
下了床,他打开窗户调整自己的呼吸,月光依旧淡黄,光泽近白,他的心掺杂着蓝雨幕和纪凝,这两个人物一直在心里徘徊,层层叠加,夜深,让他觉得孤独和苦闷,就这样失去她们,回想起来像是昨天发生的事。他背靠在窗口,如果这时候有香烟,他真想抽上一口,虽然他从未抽过烟。
万籁寂静的空气传出细微的声响,他屏住呼吸,悉心凝听,窗外愈渐清晰地响起风铃摇动的声音,房内的窗口依旧安安稳稳,旁边的风铃一动不动。
渐渐地,声音愈加强烈,他感觉,这个场面似乎极为熟悉,抬头望着窗外远处的地方,似乎哪里本该出现什么。
朦胧,他似乎看到了一座山谷,天空中有些斑点,他看不清那些斑点是什么,他揉了揉双眼,再一次看时,没有山谷,也没有斑点,仅有连绵的街区楼房。
这算是预兆吗?
又陷入一片寂静,那段延续的风铃摇动声戛然而止,他就这样静静地望着窗外,什么也等不到,莫名的期盼也逐渐消逝,他想是否自己太过于敏感,是否太累了,寂静的夜空总让人感觉缺失之感。
在那里站了近十分钟,他疲惫了,阵阵困意向他袭来,他关过半边窗子,手在半空,却忽然停止了动作。
楼下废弃的公园空地,站着一个白色衬衫的女子,诡异地望着他。
纪伤?不!是纪凝!
他顿时清醒过来,那丝睡意淡然无存,目光在她身上停滞了半秒,之后才匆忙推开房门径直下楼,他没有发出太大声响,但是他是急切的,他怕她离开,他想念她,想见她。但他赶到后方的时候,眼前却是空**的,只有那阴冷的风还在随意吹拂,他的心霎时感到一阵低落,在纪凝原来站立的位置蹲下,试图在这里寻求她的气息,那片净土上静静地放着一片枫叶,有些残破,他从地上拾起枫叶,枫叶的反面上印着三个字:谢谢你
她走了,就这样一声不吭,或许,她也是想见他的,此刻,他的心里暖暖的,虽然她仅仅是魄,但在他心里的地位却依旧不会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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