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几口箱子依次被打开，许青抬眼去瞧，箱子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书籍。

乐谱、诗词、兵书、战策……满满四大箱。

“这、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许青怎么也没想到这里面全是书。

子衿轻笑反问，“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怎么就不是好东西呢？”

“呃…你一女子看些乐谱、诗词陶冶情操也就罢了，兵书战策……”

看到资治通鉴、左传等书许青更是无语，“你看这些有什么用？”

“我也不想啊。”子衿轻叹，“王爷，你以为在青楼做清倌人很容易吗？”

许青哪里了解青楼，奇怪道，“清倌人就得学这个？”

“倒也不是。”子衿一边整理散乱的书籍，一边解释，“前些年天下大乱义军四起，有钱逛青楼的非富即贵，诗词歌赋在乱世可没什么用，

他们整天谈论国事、战事、阴谋诡计，而想要继续做清倌人，这些自然要学。”

她悠悠叹了口气，“说到底不过是取悦男人的一种手段罢了。”

许青见她自怜自伤，安慰了一句，“都过去了，还好你遇到了一个心肠好的鸨儿，这才得以出淤泥而不染。”

“鸨儿心肠好？”子衿反问道，“王爷你何以见得？”

“若非如此，你恐怕要被……”许青顿了一下，转而问道，“不是吗？”

子衿断然摇头，“当然不是，鸨儿之所以护着妾，只是因为她想赚更多钱。”

顿了顿，叹道：“常言道，物以稀为贵，在青楼里清倌人本就是特例，也正是如此那些人才趋之若鹜，而一旦接了客就不值钱了。”

许青被驳的哑口无言，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青楼出身并不光彩，他不想揭人伤疤。

子衿也觉得自己不该说在青楼的事，主动岔开话题，“王爷，上次你说的白莲教之事，什么时候动手？”

她是聪明人，知道许青纳她为妾，十有八九是为了铲除白莲教。

许青则是有些惭愧，“这个先不急，具体时间还没定下。”

子衿立功心切，见他如此又不免有些受伤，再联想到自己出身不由更是难过，晶莹的泪珠扑簌簌的掉。

“王爷，妾身子都给你了，究竟如何你才肯信我？”

许青莫名其妙，“你哭啥啊？我什么时候说不信你了？”

子衿凄然道，“王爷若信我，又为何……”

许青恍然，苦笑道，“不是不信你，皇上让我在皇家学院上课，等魏国公等人回来，再动手清查白莲教的事情。”

顿了顿，“届时，我也会与你同去，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担心你一个人容易吃亏。”

“啊？是…这样呀？”

子衿呆愣愣的说着，梨花带雨的俏脸很快写满惊喜，随即又觉着自己刚才太放肆了，连忙下跪认错。

“对不起，妾……”

“起来。”许青无奈道，“不要动不动下跪，有事说事，说开了也就行了。”

说实话，他现在真不忍将子衿一个人丢进青楼，之前担心她的忠诚度，现在顾虑消除却也不忍心了。

子衿起身为他倒了杯茶，满脸讨好道，“王爷喝茶，听听曲儿。”

说着，从衣柜里抱出古琴，开始弹奏起来。

龙井茶沁人心脾，舒缓的曲子听着十分悦耳，加上中午饮了些酒，许青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昨夜没睡好，许青这一觉直到傍晚才醒。

“王爷醒啦。”子衿上前扶他起身，“先洗把脸，马上就到晚饭时间了。”

许青伸了个懒腰，顿觉精神抖擞，铜盆的水清澈微凉显然是刚打的水。

“晚饭跟我去凉亭一起吃吧！”许青抹了把脸，精神更好了，浑身舒畅。

“妾在房间里吃就好了。”子衿婉拒道，“王府岂可没有规矩？”

“呃……”

许青也没勉强，“那行吧，吃完饭早点休息。”

“嗯，妾记住了。”

即将入冬，天气终于不再炎热，微风中带着些许凉意，花园里的蝴蝶也少了许多。

小曦儿靠在凉亭的躺椅上，百无聊赖地玩着布球，柳叶熙似是也觉得无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闺女的小脑袋瓜。

“别拍了，拍傻了咋整。”

许青连忙阻止她的暴行，抱起闺女道，“丫头，咱们玩捉迷藏好不好？”

“不好。”许曦摇了摇头，“有蛇。”

正好许青也只是客气一下，见她不想玩，又将她放回长椅上，而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一家三口坐在亭子里，相顾无言，都觉得很无聊。

“王爷、王妃，菜做好了，是在这吃还是在堂屋吃？”

一听说到了饭点，三人都从无聊中醒过神，许青道，“就在这儿吃吧！”

丫鬟盈盈一礼，转身离去，很快端着丰盛菜肴上了桌。

王府伙食一直不错，主要还是许青俸禄高，加上朱元璋时常赏赐，吃穿这方面一点儿也没受过委屈。

烧鸡刚上桌，小曦儿就拽起一只鸡腿，吃得满脸都是油。

不料刚啃了几口，就被柳叶熙一把夺了去。

“晚上吃多了烂嘴巴，你中午都吃一个了。”

柳叶熙也不嫌女儿吃剩的，三下五除二就将帮小丫头吃完了。

许曦乌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气得嚎啕大哭。

许青刚要去哄，就被柳叶熙拦住了。

“夫君别管她，这丫头越来越任性了，让她哭。”

“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待会儿我带她出去溜溜，不会积食……”迎上柳叶熙的目光，许青的声音也慢慢弱了下来。

柳叶熙没好气道，“我当恶人，你也别想当好人，以后惯成了刁蛮公主还得了？”

“哎，那好吧！”

这些道理许青自然也知道，但一看到小丫头哭他就心软。

许曦哭了好一会儿，见爸爸始终不哄自己，也不帮自己说话，渐渐的也就不哭了。

“爸爸，娘亲坏。”小曦儿胡乱抹了把眼泪，“你带我走吧。”

许青：“……”

“小丫头片子，还反了你了。”柳叶熙秀眉一竖，抱起小曦儿道，“我哪坏？”

许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