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到岫岩后,佟一琮像变了一个人,整天对着那块佛脉沉思不语。不久,一个定名为《拓》的花玉作品出现了,雕刻的是一位农夫在野外扶犁拓荒的场景。花玉中有大面积的红、黄、黑、绿色。作品中,把红色部分设计成满天朝霞,把黑色部分设计成一个农夫和黑土地,把黄色部分设计成一头牛,把绿色部分设计成草丛树木。整个作品散发着浓郁的田野气息,蕴含着不朽的开拓精神。玉中的俏色运用得干净利落,恰到好处。作品的题材和表现手法,都具有新意。
期间,佟一琮特意找到了玉石服务协会的前会长李先生。能找到这位在岫玉圈里人脉广泛的李先生,还多亏了穆明。
李先生是穆明全羊馆的“铁粉”,用他的话说:“只要有一个星期吃不到穆明的羊汤,就会觉得生活了无趣味。”
李先生是真名,佟一琮刚听到这个名字时也愣住了。
李先生说自己的名字是有由来的。他和弟弟是双胞胎。他先出生,弟弟后出生,他就叫“先生”,弟弟叫“后生”。讲起自己名字的由来,李先生颇有几分自嘲的意思:“爹妈都没文化,取这个名字算不错了,要是真取个‘狗蛋’啥的,我也得叫着。”
佟一琮和李先生在全羊馆里酒意正酣时提到了武林集团的事儿。当然,他没有明说,只是说有个朋友有意做个岫玉平台,但地点可能是在鞍山。
李先生立即表态:“小佟,你是穆明的哥们儿,就是我的小兄弟!你要是有啥需要,尽管讲,甭管是想见岫岩这边的领导,还是想和鞍山那边管岫玉的方方面面接触,我都可以帮你。”
佟一琮忙说:“求之不得啊!那我得先谢谢您了。您放心,这忙我不会让您白帮的!”
李先生说:“见外了不是?咱们可都是为了岫玉,同一个梦想嘛。来,为了梦想干杯!”
当天晚上,佟一琮就把这个情况在电话里同步凡说了。
步凡先是高兴:“这确实是个契机,如果能联系到政府方面和相关机构,你跟武林集团合作的筹码就又多了一些。抓住机会,多联系,争取能自己直接接上头儿。”
佟一琮心里高兴得不得了,放下了电话还在兴奋。
第二天,步凡的电话又打来了,这一次,却是给他泼了一盆凉水:“一琮啊,事情特别顺的时候,要看看是否有漏洞,是否被人挖了坑,或者有什么陷阱在等着你!”
佟一琮心里一惊,也觉得这位李先生确实答应得太快了。他提醒自己,要小心为上。
家人朋友看到佟一琮的花玉作品《拓》,全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可那欣喜里面有水分,三分是安慰,五分是祝福,还有两分是藏着的怀疑。
哪有人能随便成功呢,如果说几句祝福就成功了,成功还能叫成功吗?
穆明也来看了,却耷拉着脑袋提不起精神,只说了两句“挺好的”,便默不作声了。
佟一琮当时没留意穆明的神情,后来察觉出有些不对劲,这种不对劲在穆明身上很少见到。一般情况下,穆明发蔫儿除非是没肉吃了,至于是什么肉,除了吕秀别人懒得追究。“无肉不欢”是大家给穆明起的绰号,但这种情形现在怎么也不可能发生在穆明身上,就算全岫岩只剩下一块肉,估计也会落进穆明的肚子里。还能有啥事儿让穆明无精打采?关于这件事儿,佟一琮才不想浪费脑细胞,并不是因为两人交情不好,而是因为两人交情太好,好到他知道穆明憋不了几天,肯定会找他,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这事儿说个清楚、明白。
果然,没出三天,在农历小年的前一天,腊月二十二,穆明打电话给他。
“晚上有空没,喝点儿?”
佟一琮本来想说不去,他的心思不在吃喝上,都在玉上。
这些天,在李先生的帮助下,佟一琮也认识了政府和玉石服务机构的一些人。春节前,正是互相走动、联络感情的时候,佟一琮比平时更忙了。
按照岫岩的习俗,农历小年前一定要剪头发,可佟一琮连剪头发的时间都舍不得浪费,头发长得插进了脖颈儿里。最后,还是姐姐佟一琪拽着、扯着把他弄进了美发店,这才算是清清爽爽地迎了新年。可他在电话里听出了穆明的声音不对劲,穆明喜怒形于色,高兴生气都挂在脸上、露在嘴里。若是平时招呼佟一琮喝酒,穆明说出的话准是:“你小子晚上过来喝酒!”哪儿能像这样子有商有量的,从强硬派变成了温柔派。
于是他问道:“咋了,这么蔫儿呢?晚上我去你店里。”
“别……别来店里,咱们换个地儿,稍晚点儿,等店里收拾得差不多了,咱俩换个地方喝。”
“大冬天的去哪儿呀,要不你来我这儿,酒菜自带。”
果然被佟一琮猜对了。
穆明手里拎着酒菜,穿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晃着大身板儿出现了。倒也没看出瘦,就是蔫儿,像丢了魂儿似的。
佟一琮知道穆明的性格,干脆一个字也不问,两人各自夹着菜,喝着白酒。时不时你看我一眼,我瞧你一眼。
穆明到底没绷住:“你不问我咋了?”
佟一琮嘴里细嚼慢咽着,还是不说话,他知道,穆明肯定会说。
果然,穆明又开口了:“还记得那个兰瑞儿不?”
佟一琮嘴里塞着肉,呜呜地说:“混血妹……不,是新疆妹。记着呢,长得漂亮,特有性格,还挺懂事的,一起去新疆那个。”
穆明的眼角突然出现了两滴泪花。
佟一琮愣了,心里一动,拍了拍他的肩:“这还是花间浪子穆大少吗?”
穆明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窝端了出来,一五一十说得仔细。
兰瑞儿去英国三个月了,这期间偶尔会给穆明打电话。接到她的电话,穆明能快活一星期,第二星期如果没接到电话,他就像丢了魂儿一样,吃着羊腿,喝着羊汤都觉不出香来。后来他干脆和兰瑞儿定好,每周一和周五固定时间通电话。
“人家漂洋过海和男朋友相会,你掺和什么?不是‘总在花间走,片叶不沾身’吗?”佟一琮没给穆明好脸色。
“别插嘴,听我说。我这些话搁心里都快长白毛了!”
“长木耳得了,正好当下酒菜。”
“别闹……再闹我跟你急。”
兰瑞儿为啥去的英国,穆明比谁都清楚。兰瑞儿半个月前在电话里告诉穆明,男朋友另有新欢了,一个英国女孩儿。“他们好半年多了。要是在国内时知道,我就不来英国了。”兰瑞儿说这话时,语气轻轻淡淡的,像说着不相干的事儿。
穆明当时就在电话里急了:“兔崽子,老子飞英国去,卸了他的羊腿!”
兰瑞儿劝他别冲动:“他那么选择是对的,要是跟我在一起,这辈子都不一定能拿到绿卡。人都现实,是我自己太傻了。”
穆明在电话里骂了半天,最后说:“瑞儿,回来吧,我养你。你愿意念书就接着念书,愿意干点儿别的就干点儿别的,愿意待着就待着,我养得起你。”
佟一琮问:“她答应了?”
“没答应也没不答应。我说如果她觉得难受就哭一场,她说没啥可哭的,哭也改变不了啥。我想去英国,去看看她,或者把她接回来。”
“接回来以后呢?”
以后的事儿,穆明没多想,他只觉得兰瑞儿难受他就难受。“我知道我配不上她,何况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不能不管,但我的心真的在兰瑞儿那里。”
当初穆明并没觉得兰瑞儿哪里特别,还觉得她是个贪钱的女孩儿。现在贪钱的女孩儿多了去了,在大街上随手一抓一大把,只要有钱,叫爸爸,叫老公,都是脱口而出的事儿。这是个浮躁的年代,有多少女孩儿为了钱而奋不顾身。在那个时间段,穆明眼里的兰瑞儿就是那样的女孩儿。可接触中,穆明渐渐感觉到,她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他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来看她,不公平也不客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难,只是兰瑞儿解决困难的方式,在他的思维观念里显得太特别了,特别到让人难以接受,但仔细一想,除了那种方式,她还能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吗?谁敢说她没尝试过?直到两人分开了,穆明才发觉,兰瑞儿在他心里扎了根。“瑞儿在英国的费用一直是我出的,我也不图她回报什么,我就是喜欢她、惦记她,希望她过得好。”
兰瑞儿过得好与坏佟一琮不知道,穆明过得不好却是实实在在的。
两人喝完酒的第三天,穆明就戴着超大口罩、裹着围巾出现在了佟家。进屋也不摘,径直钻进佟一琮的屋,这才卸下了行头:“不过了!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必须离!”
佟一琮仔细一瞧,穆明的一张大胖脸成了大花脸,明显是“五齿钉耙”的杰作。不用问也猜得到是吕秀的作品。
“我不就是说了句梦话吗?从后半夜2点开始吵,一直吵到凌晨5点,也不知道她哪儿来那么大的劲儿,要杀人似的!”
“你梦里说什么了?”
“瑞儿,我想你。”
佟一琮实在不知道怎么说穆明好。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他这个婚姻失败者,更断不清家务事,自己的事儿还没弄明白呢!站在责任的角度,他想骂穆明一顿,有老婆有孩子你还玩啥,以为自己是个情圣,结果怎么样,一样陷进去!还不如趁早收了心,跟老婆孩子把日子过好了,甭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可站在男人的角度,佟一琮理解穆明,穆明和吕秀的婚姻感情基础本来就薄弱。何况穆明本来就是个花心男人。有个大作家说过中国男人有五大梦想,当官梦、发财梦、美女梦、武侠梦、隐士梦。细一想,这五个梦说得一针见血,实实在在,甭管承认不承认,这不就是中国男人的追求和梦想吗?只不过有的人活得虚伪,不愿意坦然承认罢了。所以有些人把这几个梦藏着掖着,装出道貌岸然的样子,一个个都在嚷着:“活得累死了。”佟一琮觉得,不累才怪,一边渴望着,另一边又要装成无欲则刚的样子,装得累死了。
穆明虽然有可恨的地方,可他活得真实、活得可爱、活得洒脱。不过,既然不按套路出牌,就得接受由此引发的后果。佟一琮不知该如何安慰劝导穆明,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些事儿,还得穆明自己解决。
可穆明又何尝解决得了这些问题?骨子里他从来没想过和吕秀离婚,尽管他并没爱过吕秀,但他毕竟有个家,两人是一起从苦日子过过来的,仔细一想,和谁过日子不是那么回事儿?可平淡的生活里,他总想多些色彩,他看似粗人一个,实际上浪漫着呢,只是在家里他的浪漫劲儿没处使。比如他弄个烛光晚餐,吕秀会说他作什么幺蛾子;弄个鸳鸯浴,吕秀就要质问他在哪儿学来的。弄到最后,他把浪漫劲儿全用在别的女人身上了,这也是那些和他好过的女人对他念念不忘的原因。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兰瑞儿。
穆明的婚没离成,因为吕秀拿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威胁穆明:“穆明,你想离婚,除非我死了!”
这个春节,穆家过得充满了暴力色彩。
佟一琮家倒是和和美美,但这份和美在大年初六被程小瑜打破了。
大年初六,程小瑜带着保时捷和帅哥司机登了佟家门,司机拎着大包小包,跟在程小瑜身后。她进门叫起安玉尘:“妈……我来给您拜年了!”
安玉尘的脸紧绷着,继而嘴角上翘,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从牙齿缝儿里挤出一句话:“您叫错人了,我受不起。”
佟一琮的脑壳像是让人敲了一棒子,立马蒙了。
佟瑞国、佟一琪更是不明所以,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女人。韩风瞧瞧岳母,再瞧瞧曾经的小舅子媳妇儿,本就木讷,这一刻更是不知道说啥好。
可心反应机敏:“小瑜阿姨好!你什么时候来岫岩的?前阵子还和我小舅妈说起你重情重义。你管姥姥叫妈妈叫了那么多年,一时肯定改不了口吧,快进屋坐。”她轻描淡写地用“改不了口”解释了那声“妈”。
程小瑜说:“我当一琮是我的异姓哥哥,他的妈自然也是我的妈。”
一句话捅了马蜂窝,安玉尘眯起的眼睛转向了佟一琮,“儿子,这咋回事儿?”
佟一琮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穆小让看他一脸的难色,说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安玉尘眯起的眼睛渐渐睁大了,对着穆小让一声叹息,那样子不像在责怪佟一琮,倒像是在责怪穆小让,那眼神落进了程小瑜的眼睛。
“妈,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血脉亲缘了。所以,我把一琮当成自己的亲哥哥,我就把你们二老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把小让当成了亲嫂子。”程小瑜把“亲嫂子”三个字说得格外重。
安玉尘脸色变了一变,淡淡地说:“在这个家,我只认小让一个儿媳妇。既然你和我儿子的缘分尽了,也请你别打扰到他们的生活。保持点儿距离,这样对你、对我儿子、对我儿媳妇都好。”
安玉尘语气淡淡的,字字句句全是警告。
穆小让明白,安玉尘对程小瑜也是有感情的,毕竟曾经也是佟家的一员。现在安玉尘是在为她担着心。佟一琮和程小瑜以前感情那么好,以后真要是以兄妹之情为借口,发展点儿婚外故事,她穆小让能咋办?婚姻又如何能管得住人心?但是穆小让相信佟一琮是掏着心肝儿对她好、实实在在对她好。况且程小瑜也说了,会把她当成亲嫂子。人和人之间不能总是彼此算计,总要有真诚在,要不人间还有盼头?还有真善美?
穆小让望向程小瑜的眼神柔柔的,望向安玉尘的眼神也是柔柔的,望向佟一琮的眼神还是柔柔的,这份温柔暖了所有人的心。
安玉尘的脸色终于不再那么难看了,招呼程小瑜坐下,手却拉住了穆小让的手。
这个动作比说多少话都有力量,那是在告诉程小瑜,穆小让是她的儿媳妇,这事儿谁也改不了。
程小瑜的眼睛莫名就潮了,和佟一琮共同经历的一幕幕突然在脑海里回放。终究,她只是佟一琮人生里的一个过客、一段插曲,穆小让才是佟一琮的最终。什么是最好的婚姻?能走到最后的就是最好的。她当年对佟一琮的爱是真真切切的,可现在,也不过如烟散去。人这一辈子或许就是如此,谁是谁的过客,谁是谁的插曲,早已注定。
那一瞬间,程小瑜的眼神缥缈。
瞬间之后,程小瑜的眼神恢复了惯常的凛冽,脸上是惯常的笑容,她看着众人,把自己此行的目的娓娓道来。
原来,程小瑜去美院看望佟一琮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个想法——把玉雕大师明星化。
她的理由很简单,现在是市场经济,国内形势要紧跟国际形势,造星运动不但适用于演艺界,同样适用于作家、学者、玉雕师,适用于各行各业。
“央视的《百家讲坛》捧红了多少学术明星、学术“超男超女”,他们可以,你有什么不可以?而且以你现在的造诣和能力,完全有实力冲击一线玉雕师。你现在缺少的,一方面是个人的升华,另一方面就是一个更高、更大的平台。”
程小瑜的观点听得佟家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佟瑞国的表情最直白,典型的不屑一顾,在他看来,琢玉靠的是硬功夫,能像程小瑜说得那样简单?虽然在某些评奖或评定中有着这样或那样的人情和幕后故事,但玉雕还得靠真本事,还得靠作品说话。
佟一琮也摇头否定,他并不是不接受程小瑜的观点,他接受,而且赞成。时代在发展,各行各业都在改变,都在不断调整,要不然,根本没有生存的空间。玉雕行业、玉石行业当然也得适应发展,不断转变。但他还是坚持认为自己没到那个火候。
佟一琮心里想的话被安玉尘说了出来:“小瑜,你对一琮还能有这样的情分,我们全家都感谢。但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他的功夫还没到家,而且你说的平台也好、包装也好,我不太懂,但我明白,一个人单打独斗不会长久。”
程小瑜说:“我来给您拜年是我和佟家的情分,但在这件事儿上,我是按照一个商人的想法在做事儿。在商言商,我想要建立佟一琮玉雕工作室,投资我来做,利益共享。我的要求就是,佟一琮要做全国顶级的玉雕大师!”
穆小让听得动心了,她盼佟一琮好,盼他成为第一,所以不住地给佟一琮使眼色,示意他答应。
佟一琮也有些动心,但还是拒绝了。
这一次,他不是因为老娘一再摇头,而是因为他知道,真的还没到时候,他相信程小瑜的诚意,但不愿意程小瑜冒这个风险。就像老娘说的,单打独斗难长久,只有大家拧成一股绳儿,抱成一个团,劲儿往一处使,才能成事,成大事。可现实却是各路玉雕师各自为战,更是时而有相互诋毁的言论散布出来。每每听到这些,他就会想到“文人相轻”四个字。仔细一想,不光是文人相轻,玉人也相轻。可这相轻的结果是啥?是自己人伤自己人,自己人害自己人!
而且,佟一琮还有更大的梦,不仅仅是一个玉雕师,这个梦程小瑜可以参与,但做不了主导。原因很简单,实力不够、格局不够。可他不能说出来,这些话他只能装在心里。他想,有一天程小瑜会明白的。这一天,一定不会太远。
程小瑜离开时,一脸的遗憾,低声对佟一琮说了句:“虫虫,我真想为你做点儿啥,欠你的情分,这辈子还有机会还上不?”
这话恰巧入了安玉尘的耳,当天晚上,她便把佟一琮叫到了自己的屋里,教诲了一番:“你要善待小让。程小瑜也是个好姑娘,可你俩的情分尽了,就别硬扯上关系。像穆明那小子一样,弄得自己累得慌。”
佟一琮“嗯”了一声,那晚,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等到终于睡着了,却是一夜的梦。一会儿程小瑜,一会儿穆小让,一会儿又冒出花雪痕,再一会儿是穆明的大花脸,隔了一会儿是老娘责怪的眼神……
第二天早上,他联系上了步凡,提起了程小瑜的岫岩之行。
步凡说:“程小瑜的想法是个趋势,这事儿也不要一味地拒绝。也许以后,真的有合作的机会,强强联手不是坏事儿。她要是有这方面的资源和人脉,将来我们都可以一试。”
佟一琮说了最近通过李先生和政府机构、玉石服务机构接触的一些事儿。
步凡问:“那位李先生提出什么条件了吗?”
佟一琮说:“还是没提。”
步凡在电话那头长出了口气:“提条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提条件。不过,既然这位有一定的人脉,咱们也可以先走着看。”
佟一琮说:“这点确实让我佩服,李先生表面看上去粗枝大叶的,可是和政府、玉石服务机构那些人混得是真熟!我准备通过他,以官方的名义邀请武林来岫岩,再到鞍山转一转。到时候,你能来不?”
步凡沉默了片刻,答:“我争取参加。一琮,我倒建议到时候你不妨把程小瑜也请来。各方联手,变数可能会增多,但胜算也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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